臭狐貍低頭望望黑舟下的兩塊大石頭,這是那兩個妖魔鎮守洞口時坐過的石頭,表面看不出石頭異樣,可她旁觀者清,卻看出了另外一件事:“小白羽,他們似乎一點玄氣都未動用啊,從始至終都是使用變異的,就算天地界玄氣稀少,所以他們格外珍稀,但那右長老在生死關頭也未使用玄氣就不太對勁了。”
聞言,眾人也恍然回味過來了,似乎那兩個妖魔一直都未動用過玄氣,這倒是顯得頗為怪異。
江白羽贊賞的看了看臭狐貍,論洞察力,臭狐貍的確還在現場幾個人皇之上,神情之中含著凝重,江白羽道:“不是他們不舍得使用玄氣,而是以這兩塊大石頭為中心方圓一里之內都無法使用玄氣!”
“那我們豈不是都用過?”天崗驚疑道:“你的意思是,我們不該在此地使用玄氣?”
江白羽頷首,徐徐落在一塊大石頭上,腳底一發力,大石頭轟的一聲破碎,露出了大石頭底部一個紫褐色的陣法,陣法顯得很是邪異,普通陣法都是死的,眼下的陣法卻是活物!從陣法當中伸出了一條條能量虛幻體的觸手,伸向了空中,汲取著空中殘留的玄氣,這些都是剛才戰斗時散亂放出的玄氣。
“這是逆轉邪魔陣!”極少說話的血影邪皇卻是瞳孔一縮,駭然道出了此陣的來頭,臉色蒼白如紙:“他們竟連這等陣法都布置了!怪不得天界之人幾乎很少有人能逃出去!”
風神玉秀眉微微皺起:“血影,此陣名頭很大?為何從未聽聞?”
血影邪皇嘴巴發干,凝重道:“此陣名頭不大,是因為傳自上古,我當年盜竊血魔皇的墓地時就見過這個陣法,那個陣法經過數百年早已損壞。可是,在那陣法中有六個人皇的尸體,其中就包括一位人皇四層的強者尸骨!”
“此陣……連人皇四層都能殺死?它有這么強的攻擊性么?”風神玉震撼道。
但血影邪皇卻徐徐搖頭:“不,逆轉邪魔陣并沒有攻擊性。那位人皇四層也不是被殺死的。而是……困死的!”
“一旦在陣法中使用了玄氣,就沒可能再活著出去了!”血影邪皇低頭望著腳下的陣法。臉色蒼白:“這個陣法對玄氣感知非常敏銳,一旦釋放了玄氣,立即會激活它,而被它吸收過玄氣之人。會被它困在陣法中,不斷吸取能量,幾乎成了逆轉邪魔陣的食物,被它圈養著不斷維持陣法的運轉,直到被困之人死去,那位人皇四層的強者就是這樣死去的。”
此話,令得幾人的臉色頗不好看。但最不好看的還是天崗,其余之人并未使用過玄氣,只有他和江白羽動用過玄氣,被困住的是他們倆。其余之人還是能穿過此陣的,只是,兩位最厲害的玄士被困住,他們其余之人在天界豈不是等于食物一般的存在?那位左長老不出意外的話應該在某個地方暗暗盯著他們。
這才是血影邪皇憂心忡忡的原因所在,思忖片刻,血影邪皇遲疑著沖風神玉道:“我想,我們現在離去還來得及,因為,逆轉邪魔陣最可怕的地方還未展現出來。”
“能將人皇四層困到死還不是最可怕之處?”天崗瞳孔一縮,有一股極其不妙的預感。
其身側的江白羽深深一點頭:“嗯,不錯,逆轉邪魔陣真正厲害之處在于逆轉,但凡被它感知到玄氣之人,只要深處陣法之中,在外人的操控下,陣法能將被困之人的玄氣壓制住,使得其玄氣無法運用,淪為普通之人,如此一來,只要對方強大,幾乎就能像屠殺雞狗一樣輕易將陣法中的人抹殺掉。”
血影邪皇略微意外的望了江白羽一眼,沒想到除了自己之外還有人深知此陣的來歷,但時間緊迫,血影邪皇飛快道:“風神玉,你若不走,在下就先走了,一旦對方操縱陣法,我們就要直面那位左長老了,那時再想逃就晚了。”
風神玉猶疑不定,論恩情,江白羽可是救過她的性命,就這樣離去,她良心不安,可若不走,眼下分明是絕境!
“罷了,在下自己走就是,抱歉了天崗城主,江白羽,我也是無奈。”血影邪皇身影一閃,靠跳下船,不過詭異的是,在離開之前,他咬開手指,留了一滴精血在黑舟上。
隨后他才徒步跑向外面,整個過程絲毫不敢動用玄氣,不多時他就到了一里之外,那里就是陣法的邊緣地帶,那里隱約有著一道紫色的屏障,將陣法之內的人困住,只不過,對待他這樣沒施展過玄氣的人,卻無法困住。
血影邪皇輕松離開了陣法,這才施展出玄氣,回頭惋惜的望了眼風神玉,飛快起身飛離。
然而,就在血影邪皇成功脫困之際,自陣法邊緣的底下,砰的一聲響,一個漆黑的影子快若閃電從地下鉆出,恐怖的一拳砸向血影邪皇。
血影邪皇猝不及防,只來得及施展人皇羽抵擋,就被一拳轟飛,在其體中響起了三道極為沉悶之響,如同炸雷,其胸膛率先被炸開一個拳頭大小的猙獰傷口,那是黑影的暗勁爆炸效果!血影邪皇慘叫一聲,嘴中噴出一口鮮血。
可受了如此重的傷,血影邪皇卻并未死,僅僅是處于了重傷狀態。
“咦,這樣都沒死?你……”黑影顯現出身影,赫然是看似逃跑,實則埋伏在陣法邊緣地下的左長老,他有些驚訝的望著血影邪皇,暗紅的血目中透著一縷疑惑,血影邪皇如此強悍的生命力讓他發現了什么。
借著左長老疑惑的時間,血影邪皇噴出一口血霧將自己包裹住,然后渾身血光一閃,竟憑空消失,與此同時,黑舟上發出沉悶一聲響。眾人一看,赫然是血影邪皇回到了舟上!聯想到此前血影邪皇離去前在黑舟上留下一滴血,他們明白了。血影邪皇早有準備,萬一逃亡失敗還能逃回此地。以防萬一。
如此詭異的脫身之法令得在場人暗暗驚訝。這就是血魔天經中的秘法么?若是能修煉一二,的確是逃命的不二法門。
左長老意味深長的望了望血影邪皇。旋即目光落在了江白羽身上:“你的確很令本長老吃驚,不過,遇上了我們天地盟為逃亡玄士準備的逆轉邪魔陣,只能算你倒霉!逆魔陣。起!”左長老雙手結印,朝著淡紫色的屏障中打出了一個符文,頓時,陣法之中發出了嗡嗡的聲音,一股無形的威壓從天而降,將陣法之中的人包裹住,令人呼吸都非常困難。仿佛是被浸泡在了水中。
這種感覺,江白羽和天崗感受尤為明顯,兩人的玄氣在這種壓迫中變得凝固起來,絲毫都無法調動。
“這就是逆轉邪魔陣?”天崗臉色難看到極點。一路而來遭遇的兇險還真不少,眼前更是生死攸關。
見狀,左長老放心跨入了陣法之中,同樣未敢動用玄氣,腳步飛快沖了過來,一雙暗紅的血目直勾勾盯著江白羽,其嘴角掛著冷笑:“小子,知道殺我天地盟之人的下場么?殺一個胎息玄士,必被我天地盟百魔噬身,殺一人皇,千魔噬魂,而你殺的竟是一位長老,連我都不知道,你將受到何種殘忍的懲罰!”
“你犯下的罪行太大,我都不敢冒然殺死你,只能將你帶回去請求盟主做主!”左長老冷冷道:“為了以防萬一,還是將你打斷手腳吧,你比在場任何人都危險!”
左長老布滿漆黑鱗片的拳頭,帶著凜冽的惡風襲向了江白羽,身側的天崗臉色微變,那位右長老明顯沒有這位左長老強悍,可即便如此,右長老的也強大得不可思議,輕易彈開了狼牙棒,而這位完全脫離了人類形態的左長老豈不是更加強大?
“小子!快退!”天崗低吼一聲,咬咬牙,摸向了懷中。
哪知道,江白羽本來頗為難看的臉龐,不經意間卻怪異的露出一抹輕笑。
這輕笑并不起眼,可落在左長老眼中,卻令得他心臟咯噔一跳,一股極其不妙的預感充斥在腦海中,他覺得似乎上當的人不是江白羽他們,而是他自己!
可此時才察覺到危險,為時已晚,江白羽左目中紅色星辰閃爍,雙拳如血染一般拍打而出,與左長老猙獰的鱗片之拳狠狠碰撞!
“砰”的一聲響,似是兩坨鋼鐵發生了劇烈碰撞,發出的聲音震得周圍之人雙耳嗡嗡作響,但在劇烈的聲響之中還夾雜著一聲慘叫。
“啊!怎么可能,你的比我還強大……”左長老嘴中吐著黑色血液倒飛,猙獰的眼中布滿了駭然之色,顯得極其吃驚。
江白羽徐徐收回拳頭,有目白色星辰一閃,背后長出一對羽翼,飛快追了上去,手肘如刀,狠狠捅了下去,隨著撲的一聲悶響,左長老鱗片覆蓋的腹部,頓時被炸開了一個偌大的洞口,本人則被深深踩進了地底。
“沒……沒有玄氣也能飛……難道,你也是我等妖魔不成……”左長老眼中密布著濃濃的震驚之色,可手中卻沒有停,飛快從空間戒指中取出一塊人肉往嘴中塞去,三下五除二被他吞掉。驚人的一幕出現了,吃了人肉之后,左長老腹部那猙獰的致命傷口,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快復原,拳頭大小的洞口,不多時就恢復到了棗子大小,異常驚人。
天崗不動聲色的將伸進懷里的手抽出來,臉上彌漫著震撼:“吃人肉能修補他們身體,好變.態的能力!”
左長老手中不停,依舊在飛快往嘴中塞人肉,如此一來恢復得就更快。
江白羽冷眼望著不甘心死亡,瘋狂以人肉修補著傷勢的左長老,一腳踩在了他腦袋上,頓時,隨著撲的一聲悶響,其腦袋瞬間被踩爆,那飛快修補的腹部傷口這才停止了恢復。而那深藏在黑色鱗片中的黑色蟲子,似是知道宿主的死亡,大批大批的往外逃亡,密密麻麻,數不可數。
而左長老的,則詭異的開始消融,鱗片之下的血肉化為了濃濃腥臭的液體,最后,只剩下一層漆黑的鱗片還在,其余部分徹底消失。
這時回頭再望那死去的右長老碎肉,不知在何時也早已化為了腥臭的液體。
“這就是妖魔的歸宿么?”江白羽若有所思,死后連尸體也不曾留下。
驀的,江白羽在尸體的腥臭液體中發現有一個拇指頭大小的東西在扭動,定睛一看,是一個長著三張嘴巴的怪物,體態成錐形,模樣與羅生獸一般無二,僅僅是非常小巧罷了,此刻正在腥臭的液體中掙扎,沖著江白羽齜牙咧嘴亂叫,伸出三條長舌飛舞,兇厲非常。
天崗目露奇光:“妖魔的體中怎么會有羅生獸?是怎么進去的?”
江白羽并未回答,而是抬腳將這只小羅生獸踩死,沉聲道:“我們盡快離開天地界吧,此地不適合人類存在!”
一行人面面相覷,莫非江白羽知道一些什么?
但,他們立即被周遭渙散的光幕轉移了注意力,沒有了左長老主持陣法,逆轉邪魔陣停止了運轉,一場不大不小的危機在有驚無險中度過。
“走吧!接下來除了血影邪皇休息,其余的人輪流向陣法中輸入玄氣,如果不出意外,在抵達天璣城之前,我們應該不會遇到危險,天地盟五位人皇,死了兩個左右長老,剩下最強的應該就是天地盟主了,我們節省玄氣,在找到離開此地的方法之前,不要出現玄氣損耗一空的情況。”江白羽道。
風神玉蓮步輕移,來到黑舟中央,率先打入了一絲玄氣:“接下來就交給我和陳妹妹吧,你與城主玄氣損耗嚴重,血影受傷,不能只靠你們,一路上我和陳妹妹沒幫上什么忙,反而成為累贅,現在是時候讓我們替你們分擔一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