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寧風強行打斷了云龍九變,反噬之力讓他悶哼一聲,臉色潮紅,險些一口鮮血噴出來。@頂@點@小@說,
他連體內暴走的靈力都顧不得那么許多,任憑本源清氣本能地修復,整個人陷入了沉思當中。
“李慕白為什么不來?”
寧風腦子里,一個問題不可抑制地冒了出來。
“我原本以為他是想著,我故意放出去的消息并不一定確實,不值得跑上一趟,或者是準備等到白瀟瀟向他傳遞消息,再趕過來。”
“以其王座的身份,不可能沒有通訊的手段,也不可能不能及時地趕過來。”
“現在看來,李慕白準備何其充分?”
“無數的木板,作為第一波沖擊,既是驗證了魔土,又撼動了其完整性;再準備了金斗法寶,以之吸取魔土;發射了撼動整個魔神島的箱子,等待其爆發時候……”
“這些,哪一個都不正常,全部加在一起只能說明一個事情,那就是:他壓根沒有打算來。”
“李慕白不來,為什么?!”
寧風腦子里,大大問號,占據了所有。
“這里面不對,絕對不對!”
寧風如果沒有在殷墟當中與李慕白的那次接觸,他還想不到這么許多,現在兩相對比,他越想越覺得不對。
他又不是白瀟瀟,會相信李慕白不能抽身是因為要尋找七夜的緣故。
七夜對李慕白還有什么重要的?
有他魔染夢土的計劃重要嗎?
“我若是李慕白,以其現在的瘋狂狀態,什么都沒有魔染夢土。沒有取得魔土來得重要。豈能不過來保障萬無一失?”
“這里面肯定有我沒有想到的地方!”
寧風懸浮在半空。徐徐地落下來,先是凝立在海面上,繼而腳背被海水沒過沾濕,接著是小腿,過腰,沒頂……
最后,他整個人緩緩地沉入了海水當中。
寧風分不出心神去管這些,不住將他浸泡下去的冰冷海水。亦能讓他頭腦愈發地清醒。
“李慕白……七夜……白瀟瀟……”
“白瀟瀟……七夜……李慕白……”
“七夜……七夜……七夜……”
寧風也不知道他想來想去,想到哪里,總之魔宗七夜的名字,漸漸地蓋過了所有,浮現了出來。
事實上,現在所有情況,都與這兩個字有關。
沒有他,以及跟他一體的白瀟瀟,李慕白就沒有辦法掌握那么多魔道手段,興許連魔染夢土之事都無法知道;
沒有他。李慕白應當也無法順利地成就王座,若是不然怎會那么巧法。雙方一拍即合之后,李慕白就霞舉飛升,成為新王座?
雙面王座,笑話?!
他真有這個本事,早干嘛去了?
寧風從來相信,越到高處,除了極端之外,更重要的是不能有太大的缺陷,恰似決定木桶容量的不是最長的板,而是最短的那塊。
天下道理都是共通的。
李慕白兩分的性格,與魔宗七夜的情況又不一樣。
“七夜那是將美好的東西珍藏,只是表現出來的面不同而已,事實上雙方并沒有割裂開來,依然是完整的一體。”
“李慕白則不然。”
“他的雙面,一面是對現實的世故妥協,一面是所有偏執念頭壓在一起生出的純真。”
“兩者只是乍看相似,實則南轅北轍,不可同日而語。”
寧風發散著思維,很多時候,一路向著海底最深處沉下去的他,也不是很清楚他到底是在想什么,任憑發散,苦苦思索,要尋回一瞬間逝去的靈感。
此時,他已經沉到了很深很深的海域了。
在這樣的深海里面,普通的海洋生靈無法生存,所見皆是奇形怪狀,諸般詭異,無法形容。
比如,就在寧風左近,不足數丈開外的地方,有一大一小兩條半透明的魚兒,就疊羅漢一般地疊在一起。
在下面的是大魚,深海中呆久了,眼睛都退化了,只有上下兩排鋒利牙齒武裝出來的利口猙獰;
在上面的是小魚,看樣子纖細柔弱,別說是捕獵,似乎稍稍大點的暗涌就能將它扯得粉碎似的。
這條小魚唯一特殊的地方,就是在它頭頂處延伸出釣魚竿一樣的器官,最頂端如螢火蟲一樣,在散發著微光。
在這樣深的海域,什么天光都無法透過厚厚水層傳遞下來,純粹的一片黑暗。
如此黑暗當中,螢火之光,亦能勝過皓月當空效果,至少如寧風第一時間就被其吸引住了注意力。
他縱然是陷入沒有線索的冥思苦想當中,還是察覺到了這兩條魚疊在一起的特殊生活方式。
寧風不知道它們保持這個樣子一起生活到底有多久了,但他只是一眼瞥過去,就知道它們為什么要這樣?
他看過去時候也是巧了,正好有一條不大不小的魚游了過來。
這魚兒的眼睛也接近退化了,然而一點點熒光,在這深海就顯得特別的明顯,特別的引人注目,它明顯是被吸引了過來。
它剛剛靠近呢,天知道它是想親近一下這沒見識過的發光體呢,還是不懷好意地想要捕獵呢,那已經不重要了,才冒頭,迎接它的就是大魚一口吞。
“嗤!”
過來的魚兒被一口吞下去,沒有留下多少殘留,只有一些渣子碎末飄了起來,正正好飽了會發光小魚之腹。
“哈”
寧風即便是心中有事,還是報以一笑。
他算是看出來,這兩條魚兒是共生關系嘛。
小魚沒有捕獵的能力,于是靠著天生的發光能力。將其他魚吸引過來。供大魚吞食。
大魚呢。則會給小魚留點渣滓,反正那點東西不夠塞牙縫的。
于是乎,皆大歡喜,達成生命的大和諧嘛。
寧風稍稍放松了心神,笑笑就是了,沒有去打擾那兩條繼續保持著詭異上下交疊猶如交配般的相處方式,準備重新開始艱苦地思考。
突然——
“等等!”
寧風靈光一閃,猛地想到了什么。
他霍地回頭。重新望向了大小魚兒,伸手一招,兩條魚兒就身不由己地被他抓入掌心。
不管是小魚怎么徒勞地放光,大魚怎么咬得牙齒都要掉了,不曾破寧風半點油皮。
寧風盯著它們看,仿佛要從他們的身上看出花兒來一樣,實則心思全不在此處。
“原來如此,我明白了。”
“我太想當然了。”
寧風恍然大悟,通過這兩條魚兒詭異的共生關系,想通了之前是走入了誤區。這才會覺得李慕白的行為是那么的詭異不可理解。
“不管誰大誰小,反正李慕白與白瀟瀟。便是一大一小,兩條共生魚兒之名。”
“他們的共生,更多的是心靈上的共生,心靈上的慰藉,整個世界易得,有著相同經歷,近似想法的知音難求。”
“白瀟瀟視李慕白為兄長,李慕白未必就視他為敝履,他也可能無比珍視這么一個同類呢?”
寧風越想越是順暢,越想越覺得有這個可能性。
“李慕白不憚以最狠絕的態度和方式滅絕整個瀚海域,乃是因為瀚海域讓他失望,是因為我們外來人強大得讓他絕望。”
“王座雖強,豈能敵得過神宮和魔宗伸指一捻?”
“螻蟻罷了。”
寧風想到最后,幾乎覺得自己化身成了李慕白,完全是他站在深海中,在不斷地思考著。
“李慕白沒有想過要拋下白瀟瀟,或者傷害跟他的交往。”
“他的所有不正常舉動,都可以理解成,他是想要守護住,不想讓白瀟瀟這個唯一知音也將他視如仇讎!”
寧風的思維,漸漸地轉入了另外一個方向。
他是如此地沉浸,以至于連什么時候放開兩條魚兒,它們慌不擇路地逃生;自己什么時候向上浮著,頭頂海水越來越亮,竟是離海面不遠。
“有什么事情發生,會可能導致白瀟瀟跟李慕白反目成仇的?”
“那,便是李慕白不得不做,又極力避免讓白瀟瀟察覺,于是乎導致他這么詭異行止的。”
即便是在海水當中,寧風豁然睜開眼睛時候,其中亮光,亦如閃電,虛室生白一般。
“是七夜!”
“七夜!”
“我懂了!”
“轟”
寧風浮出水面時候,云龍九變啟動,化身成巨龍鯨,在破水而出瞬間,炸開海水無數,仿佛一朵方圓百丈的巨大水蓮花在綻放。
“那是什么?”
戰船上,有人恰巧看到,奇怪地問出聲來。
“閉嘴,專心。”
白瀟瀟喝止,看了一眼,收回了目光,“你們全都別給我左顧右盼的,其他事情不用你們管,做好李慕白哥哥交代的事情就是。”
他當然是猜到了,那定然是跟寧風有關。
白瀟瀟喝止住了自己人后,在心中想道:“寧家哥哥,只要你不搗亂,我們的問題,自然有我們自己解決。”
“但你要是想要壞李慕白哥哥事情的話,那就須怪不得小弟了。”
“李慕白哥哥對我那么好,他還在幫我找兄長,我是什么都顧不得了……”
白瀟瀟自己在那咬牙,做好了寧風如果出來搗亂的話他怎么應對,又有些舍不得跟這個一口一口叫他小白的人翻臉,糾結得都要成了一根麻花兒。
他卻不知道,他死命糾結的事情,差點兒就發生,又不會再發生了。
一個翻身,濺起海水如暴雨后,寧風的巨龍鯨化身一個掉頭,向著斜下方深潛了過去。
這一回,又與之前沉思中慢慢潛水不同,巨龍鯨速度不斷地加速,有一種暴烈的力量,誓不回頭的決心體現得淋漓盡致。
除了寧風,沒有人知道,他想要干什么,竟然是沖著魔神島去的。
“嘭嘭嘭”
寧風的巨龍鯨化身速度越來越快,數千丈龐大身軀,生生在水下沖出劍魚沖刺,蒼鷹俯沖般的威勢與速度。
前方,大片大片的黑暗如在不斷地放大,放大,直到占去了整個視野。
黑暗自是魔神島本身,它并沒有放大,而是寧風在毫無減速地,直撞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