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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時間長河,彼岸的人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三修奇仙

  “咚咚咚”

  一聲,兩聲,三聲……

  寧風一步步地行走在元始橋上,發出一聲聲的回音,其蒼茫,其曠廓,仿佛從另外一個世界傳來。

  每一聲,都猶如懸浮在亙古時間長河上的巨大心臟,每一次搏動,都引得寧風胸腔里的那一顆,隨之跳動。

  血液如激流,不住地沖刷著,在血脈當中奔涌,如怒濤,似狂瀾,引得寧風想要仰天長嘯,不如此無法抒發胸臆中騰發起的那股氣。

  “這到底是什么地方……”

  寧風默默地行走著,莫名地,就有了一種虔誠的感覺。他往橋下望,向著四方看,發現隨著他在橋上越走越高,原本周遭景象漸漸淡去,代之的是一條銀河般長河。

  長河在奔涌,卷起千堆雪,濺起的每一滴水花里面都晶瑩閃光,閃爍著瑰麗的色彩,仿佛是有億萬眾生在每一滴水里,有千秋歲月凝固其中,有一個個完整的世界在里面發展、寂滅……

  恰似,寧風正在走在另外一個世界,更準確的說法是,走在兩個世界連接的橋梁上。

  突然——

  寧風的腳步猛地頓住,豁然抬頭,凝望前方。

  在那里,拱橋最高處,一個負手而立的背影映入眼簾。

  在看到這個背影的一瞬間,寧風不由自主地摒住了呼吸。

  這完全是本能,沒有來由,不知道原因,猶如空氣都凝固成了鉛塊,沉沉地壓在他的胸膛。

  “恐怖的存在!”

  寧風頭皮發麻,心猛地咯噔一下,深切地認知到了背影主人的恐怖。

  “我師尊天云子近乎元嬰真人,怕是元嬰真人當中稍弱的一些,都未必是他的對手。”

  “掌教真人申不疑。實力之強,更在師尊之上。”

  “魂境出日,我看到過神宮老祖法身憑依神像,其威勢煌煌如大日。莽莽似蒼天。”

  “可與此人比……”

  寧風雖然沒有看到他的正面,更能肯定對方無論是目光還是注意力,決計都沒有落在他的身上,可即便是如此,他依然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

  這個壓力不是對方給予的,不是心理上的壓力,更像是絕對意義上的層面差距,勝過人與螻蟻之別。

  若是要寧風做一個形容,面對這么一個存在,他感覺自身就像是佛家所說的一碗水里存在的。肉眼所不能見的幾億蟲之一。

  寧風不想對自己師門的長輩不敬,在心中強行收斂了將他們與眼前存在對比的想法。

  “呼吸呼吸”

  他深呼吸了數次,方才重重地一步踏了出來。

  這一步踏出,寧風仿佛走入了一個奇妙的領域,頓時感覺一切都不同了。

  最先有的反應是靜。極度的靜,靜到他能聽到血液奔涌的聲音,呼吸更是清晰得直如颶風。

  “你終于來了。”

  負手而立的背影主人開口了。

  無頭無尾的一句話,寧風只能從其明顯還是年輕人的嗓音里,聽出無盡的滄桑感覺,好像在這一句話里面就跨越了萬年風霜。

  “尊駕知道我要來?”

  寧風謹慎地應答著,同時觀察著這個存在。

  他身上的衣服呈現出玄金色。極其莊重,極其華麗,恍若是某方帝君在登臨大寶,威壓四方一般。

  玄者,黑中泛紅;金者,燦爛而威嚴。

  “這似乎是……袞服。玄金袞服。”

  寧風做著判斷,同時等待著玄金袞服主人的回答。

  “本座張凡,在此等待那個有緣人。”

  “你既能見到我,便證明你就是那個有緣人,那就算是在等你吧。”

  張凡淡淡地說著。徐徐地轉身。

  “這……”

  寧風身子微微后仰,純是出乎本能。

  在張凡轉身的瞬間,他似乎能看到一輪紅日在冉冉升起,看到一只三足金烏在逆反蒼天,看到一只巨大的袖口,遮蔽天日的同時,吞噬了一切。

  “有緣,到底是什么有緣?”

  寧風心中,諸般念頭,泄洪般奔涌而過。

  “是我與這張凡身上一樣具備的太陽相關痕跡嗎?我的是太陽法,他的是什么?”

  “還是,其他什么我不知道的情況?”

  關于第二點,寧風剎那之間想了很多種可能,包括眼前這位張凡跟他一樣是來自同一個世界穿越者這樣,連他自己都逗笑了的荒謬可能。

  張凡,顯然沒有解釋的意思。

  他身著袞服,頭戴華冠,袞服上布滿了金絲紋路,面容則平平無奇,只是一雙眸子深邃得直如宇宙的起始與終結之處。

  “這到底是什么存在?”

  “他又在這里,等待了多久?”

  寧風在心中,不知道多少次,問出了同樣一個問題。

  張凡微微一笑,仿佛他那雙眼睛能看穿一切般,悠悠地道:“我就是我,跟你一樣,是一個在路上的人,只是我們走到了一個階段,而你才剛剛起步罷了。”

  “當你未踏上此橋時,我在此,亦不在此;”

  “當你踏上此橋時,我便在這里,等著你。”

  張凡繼續在說著,寧風眼中在流露出迷茫之色,那些話對他來說,還是太過深奧了。

  “你看……”

  張凡依然用深邃得包含了整個宇宙的眼眸看著寧風,信手沖著橋下一指。

  寧風循著他所指望去,只見得在銀河般奔涌的河流上,恰好有一條魚兒竭力地躍出了水面。

  “噗通”

  興許是張凡的那一指點破了什么,這次寧風聽到了聲音,出水的聲音,入水的聲音。

  “這是一條亙古的時間長河。”

  “這世上,永遠有那么一些優秀的人,他們不甘心一世隨著草木而枯榮,不愿意在棋盤里,做那任人擺布的棋子。”

  張凡的話依然有難懂味道,但這回聽在寧風耳中,卻截然不同了。

  “他們之中,有的人如一滴水珠濺出了時間長河,有那么一瞬間脫離了時間的掌控,但終歸還是時間的一部分;

  他們之中,又有一些人躍出了水面,有那么一剎那,他們可以看到整個長河的形狀,以及至少有那么個時間點,擺脫了時間長河的束縛。”

  張凡說到這里,收回了遙指向時間長河的手指,整個世界的沉寂又回歸,靜得落針可聞,只有他的聲音在回蕩。

  寧風咽了口唾沫,腦海中浮現出來的是之前所見一幕,躍出來的魚兒,濺出的水珠兒,這就是站在世界頂端的那一批人嗎?

  “師尊,他是水珠兒,還是……”

  寧風搖著頭,把這個念頭從腦海里面晃蕩出去,未免太過不敬了。他自己心中有數,如果真要按照這個理論來說的話,即便是站在天云子這個位置,怕是依然連濺出的水珠都比不上。

  不知道為什么,寧風絲毫不曾懷疑過張凡的話。

  這個人只是簡簡單單地站在那里,一轉身,一作勢,卻讓人能清晰地體悟到信服,仿佛他做什么都是理所當然,他說什么就是天地至理一般。

  如此存在,讓人心折。

  “尊駕呢?”

  寧風忍不住,打斷了張凡的話,插口問道。

  “我?”張凡笑了,隨意地道:“我只是一個站在礁石上,暫時休憩的人。”

  “暫時站在礁石上休憩?”寧風反問:“尊駕的意思是,你還要再入河?”

  張凡在笑,笑得很純粹,不是苦笑,不是歡笑,就是笑這個字眼直指的最本質意思。

  他笑著說道:“我或許行吟在河畔,或許溯流而上,或許踏入另外一條河流……,誰知道呢?”

  張凡聳了聳肩,寧風看在眼中,覺得熟悉得不行。

  “現在,你懂了嗎,寧風?”張凡看著寧風的眼睛,繼續悠悠地道:“我在時間長河之外,你在這浩瀚河流某一滴水珠里生滅的萬千世界之一,通過元始橋,在此相見。”

  “我等了你很久很久,久得超過了你所在世界的源起;

  我又只是等了你一剎那,剎那到你看到我的時候,我方才存在。”

  “你懂,便懂了;不懂,便就不懂了。”

  張凡說完是,顯然是不想再提這個話題,寧風亦是心中有數,這個話題遠遠地超過他現在境界能接觸的極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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