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的時間,倏忽而過。
“呼”
寧風身下汗水成洼,疲憊地抬頭,只見得頭頂大塊完整水晶龜裂,接引來的太陽神光連水晶都承受不住了。
只是透過太陽神光的水晶猶自如此,一滴不差地全部承受下來的寧風呢?
“若不是有九死心境,我……”
寧風很懷疑,沒有九死心境不住地修復其身體,不住地充盈其精神,按他這種三天不停歇地修煉法,這會兒身體連破麻袋都不是,直接在太陽神光中凈化了吧。
“太陽骨,太陽骨,要做到什么地步,才能鑄就?”
這種茫然,只是在寧風心中停留了一瞬,旋即為新的念頭所取代:“不管堅持多久,用多長時間,我一定可以成功!”
“鑄就太陽骨,使神宮永駐。”
多少日來多少次跋涉在九死心境,寧風已經受到了影響,只是不自知罷了。
以前的寧風,可不曾心志堅定如此,一如磐石。
“不知道九竅石里面怎么樣了?”
想起這段時間不住進入的九死心境,感受到其好處,其幫助,寧風心血來潮,忽然想再進九竅石中走上一遭。
“出來。”
他手掌一翻,玩心起喊了一聲,意念所至,九竅石浮現出來,落于掌心。
寧風精神凝于其上,下一刻好像什么東西從他身上抽離,神魂進入到了九竅石中。
“咦?!”
“怎么……”
寧風看著身邊第一池,原本干涸的池子,這會兒竟然蕩漾著純粹的金光。
“……滿了!”
一池金水如要溢出,不知道是不是寧風的到來驚動了什么,金水晃蕩著,泛出的金光柔和得如在招手。
“我最近做什么了嗎?”
寧風完全摸不著頭腦,這金水怎么就滿了呢?
距離上次進入九竅石境,得九死心法,這段時間里,他參加了扶搖會,聽了師尊講道,選了太陽法真傳,苦練了三天累如狗……
“好像沒有什么特殊的啊。”
寧風撓撓頭,想不到只能暫且放下,他在金池邊蹲下,伸手去撈,一如之前,金水仿佛不存在似的,壓根觸碰不到。
“哎,洗澡又不能洗,登山似乎也不能登。”
寧風一邊喃喃自語,一邊抬頭望像前方青山,崎嶇山道。
不用嘗試,僅僅一眼望過去,他就能感受到一種隱隱地抗拒,就好像某個小丫頭一眼瞥過來,眼波會說話:你還差得遠呢。
“你能做什么呢?”
寧風嘆了口氣,站起身來,“能幫我鑄就太陽骨嗎?”
他說完自個兒都笑了。
寧風在這里莫名地就無比放松,仿佛在對人打招呼一樣,回頭擺了擺手,就要離去。
“呃!”
“這是什么情況?”
就在他回頭的一瞬間,金池中金水,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水位驟降。
寧風張大的嘴巴還沒有合上呢,一池金水盡干涸。
“難道……”
寧風想到了某種可能,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個轉身,一步踏出,在九竅石境中消失得無影無蹤。
水云間,樓閣中,穹頂水晶不堪重負破碎,無數晶瑩的碎屑揚揚灑灑地落下,在半空中就被凈化成純粹光點,落及寧風頭頂前便消散得無影無蹤。
太陽神光凝為光柱,其間光點生滅,一切光亮聚焦在一個人的身上 ——寧風的身上!
他此刻臉上神色精彩無比,不敢置信,欣喜若狂,震撼莫名……,一個接著一個地閃現出來。
“不能分心,太陽神宮!”
寧風感受到體內無法言述的饑餓感覺,就好像是餓了七天七夜一樣,再加上頭頂太陽神光自然凝聚,不要命地往體內鉆,他哪里還不明白?
觀想太陽神宮,接引神光入體。
三天之內,重復了無數次的流程熟練到極致,只是一個念頭的功夫,太陽神宮被觀想出來,又一個呼吸不到,傾瀉在寧風身上的太陽神光百倍濃郁。
這次不僅僅是一柱天光,而是無窮無盡的太陽神光從破碎水晶處涌入,充斥整個房間,向著是盤坐在中心處的寧風瘋狂地涌來。
“刷刷刷刷刷刷”
寧風咬著牙,不斷地承受著,恍惚間似是聽到了激流在不住地沖刷著河床的聲音。
沖刷的不是激流,是無窮無盡的太陽神光。
被沖刷的也不是河床,那是寧風鑄就的琉璃體,是一身骨骼在被太陽神光飛速地同化。
突然——
寧風周身一震,不由自主地躍起,長嘯出聲。
房間中近乎無窮的太陽神光一個膨脹,一個收縮,盡數塌陷入寧風出體內。
這些太陽神光經過太陽神宮,緊接著為太陽法要訣調動,瘋狂地涌向一個地方。
右手,食指!
“轟”
寧風腦海中一聲轟鳴,心神被吸入體內,清晰地看到右手食指最前端的一截指骨,慢慢地轉為純粹的白色,好像玻璃種的翡翠,又如純凈到剔透的白玉,還浮動著淡淡的金色毫光。
不知道多少太陽神光的涌入,鑄就此小小的一截 ——太陽骨!
“啊啊啊”
寧風不由自主地長嘯到最高亢處,那一截太陽骨好像吃飽了,不再吸收太陽神光,涌入的神光在經過它的時候豁然暢通,急速迸發而出。
他下意識地抬手,“嗤”地一聲,兩根手指粗細的太陽神光束迸發出去,轟在墻壁上,無聲無息,一墻坍塌。
光束在樓閣外沖天而起,天上最低處的一朵浮云,豁然洞穿出一個大大口子,于是更多的天光傾瀉而下。
這一擊,是牽引、積蓄而來的太陽神光盡數爆發之結果,一擊之后,賊去樓空,寧風跌坐回盤膝。
“鑄就太陽骨!”
“使神宮永駐!”
寧風一字一頓,字字清晰,恰似腦海中觀想出來之太陽神宮。
默運太陽法,接引又一柱太陽神光傾瀉而下,寧風盤坐在光柱中,引動無數太陽神光,凝成輝煌之宮殿。
一座永駐的,不會再消散的,獨屬于寧風之 ——太陽神宮!
“師弟!”
“成了,竟然真的成了!”
沈兆軒一個閃身,徑直出現在水云間花田間,站在樓閣前,望向坍塌的那一面墻壁,欣喜若狂。
塌陷的墻壁內,太陽神光噴涌而出,恍若有一顆新生的朝陽,在宣示著自身存在。
“師尊,你看到了嗎?”
“不孝弟子沒做到的事情,師弟他做到了。”
沈兆軒沖著天云峰巔,喃喃自語,他臉上有遺憾,也有滿足,更有一種敞亮亮的感覺,仿佛籠罩很久的陰霾,在這一刻散得干干凈凈。
“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個爽朗的笑聲,在天云峰巔響起,遠遠回蕩,久久不散。
無盡歡愉,盡在這一聲大笑中。
天擇峰,天機峰,天行峰……
在沈兆軒遙問師尊可看到,在天云子長笑滿山巔的時候,太陽神宮諸峰九脈的最高處,各有一道道目光凝視過來。
這一切的一切,似在為寧風賀,賀他:
鑄就太陽骨,使神宮永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