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鋒臉帶微笑,于周遭譏諷之語,視若無睹,耳若未聞。
上位者就該有上位者的胸懷,現下他已是遨游天際的白天鵝,又何必同整日窩于井底的癩蛤蟆斤斤計較?要說起來,就仨字:不值當。
念至于此,葉鋒稍稍有些自得。
呵,前世未成,這世咱也是傳說中神秘的、翻手為云覆手為雨的上位者了。
當然,這一切旁人是不知道的,即便知道,也絕對只會嗤之以鼻。
正極具阿Q精神,飄飄然間,忽地閃出十幾個統一穿著白衣的人,老熟人――華山派二代弟子陸大有、英白羅等人。到底是從小一塊長大的,兄弟情深。
葉鋒心下一暖,不待他們開口,已微微一笑,率先打招呼道:“好久不見,你們這群二貨過的還好?一個都沒少,看來你們過得不錯,那我就放心了。”
二貨?什么亂七八糟的!
陸大有一扯葉鋒衣袖,急切道:“老九你怎么來了?”
葉鋒眨了眨眼睛,道:“今兒正邪兩派大碰撞,百年難得一遇,你們又不是不知道,我這人最愛的就是湊熱鬧,豈有不來之理?我不來才奇怪吧?”
華山派等人齊齊翻了一個白眼,服了,您是哥,您真是咱們大哥!
英白羅岔口道:“老九你究竟明不明白,兩年之前,你在衡山大鬧一場,師父已經將你逐出門墻,武林正道都欲將你除之而后快,你既然歸隱了,那就不要再出來,免得丟掉性命。”
陸大有一推葉鋒,又是憤怒,又是擔憂道:“走走走,趕緊離開!師父那邊,我們會給你求情的。”
余下華山派弟子也跟著附和。
葉鋒笑道:“知道了,不過放心好了。別說是少林寺,縱然是黑木崖上,東方不敗親自出手,也非我敵手。哦對了六猴兒,兩年之前,我離開時曾說過,再見之日,便將虎頭還給你,現在看來,我是食言了。不過這也怨不得我,猴子也有追求自由和愛情的權利啊……”
陸大有嘴角抽搐。
你大爺的,鬼才在乎你還不還猴子,丫大腦是怎么構造的,怎么就是抓不住重點?!
華山派等人再度齊翻白眼,全都斯巴達了。
陸大有還待再說,葉鋒身形卻如游魚,眨眼之間,倏然向前飄了一丈,直接進入大雄寶殿中。
好俊的輕功!
好快的身法!
華山派眾人盡皆呆住。
經過葉鋒的劇透,回到華山,他們便齊上思過崖,打開石洞,刻苦練習石壁上的武功。現下實力,早已今非昔比,名聲雖仍是不顯,但這都是岳不群有意為之,為的只是不鳴則已,一鳴便要驚天下。
縱然比之嵩山十三太保,也只稍遜半籌,所差不過是時間積累,功力強弱而已,招式變化上,完虐嵩山十三太保。
打小一塊兒長大,又皆熟悉葉鋒前后變化,原本他們以為經過兩年的時間,自己已稍稍拉近跟葉鋒的差距,但直到此刻,他們卻無比沮喪地發現,那差距非但沒被拉近,反而是越來越遠!
葉鋒露了這一手輕功,殿內正邪兩道高手,俱是眼露驚奇。
方證大師直接道:“阿彌陀佛,靜若處子,動若脫兔。葉施主,好俊的輕功。”
葉鋒笑著說:“我知道。”
呃,還真是一點兒也不知道謙虛啊。
殿內眾人皆是一愣,這下輪到他們斯巴達了。
左冷禪冷哼一聲:“雕蟲小技,囂張狂妄!”
葉鋒雙眼一瞇,折扇一收,道:“左大掌門面前,這當然是雕蟲小技了。哦對了,你兵分兩路派出去的那些阿貓阿狗,什么嵩山十三太保是吧,我全都給收拾了。擔心你不知道,特意告訴你一聲。”
左冷禪心下震怒,啪的一聲,一掌拍在左側木桌上,失聲道:“什么?!”
與此同時,木桌轟然一聲,直接散架。
殿內眾人面面相覷,絕大多數都是不解。
葉鋒道:“哦,原來你還不是很清楚啊,看來我還是很體貼的。不用道謝,我這人古道熱腸,向來是急人之所急。也不用如此憤怒,因為不久之后,你就能跟他們在九泉之下相見了。”
左冷禪目眥欲裂,重重呼吸一口氣,咬牙道:“好,左某就來會一會你,看你有怎樣通天的手段!”
葉鋒嘆道:“黃泉之路多崎嶇,你又何必如此著急?”
左冷禪身形一頓,已擺出起手式。
豈料,葉鋒卻擺了擺手,道:“不要著急,不要著急。老熟人不少,聊過天后,再來送死也不遲。”
左冷禪冷哼一聲,不再說話。
殿內眾人心底皆暗暗道:“狂妄,實在是太狂妄了。今日你多半是要斃命于此了。”
左冷禪方才消停,寧中則眼淚已奪眶而出,道:“鋒兒,你怎么變成了現在這樣?”話語之中,又是擔憂,又是惋惜。
岳不群瞪了寧中則一眼,厲聲道:“什么鋒兒不鋒兒的,這小賊早跟我華山派劃清界線,你還如此,成何體統?!”
寧中則自覺失態,眾人在前,更不會反駁自己丈夫,趕忙將眼淚擦掉,只是畢竟太過傷心,情緒仍是不佳。
葉鋒折扇一指岳不群,清冷道:“岳掌門,你還記得兩年前我曾對你說過的話吧,是不是華山派弟子,我一點兒也不在乎,誰真心待我好,我便真心待誰。其他人我都認,但是你,免談。所以我還是那句話……你最好安分守己一些,否則休怪我劍下無情。”
令狐沖長劍一抖,直指葉鋒,怒道:“你這逆徒,怎么敢跟師父這般說話?!若是口中再有半句不敬,休怪我令狐沖不念舊情,第一個饒你不過!”
便是寧中則臉上也流露出不滿之色。
至于岳靈珊,那更是怒不可遏,兇狠瞪著葉鋒,恨不得吃了他一般。
葉鋒擺了擺手,哈哈一笑道:“別這么一本正經,一點兒也不好玩兒。你跟靈珊妹子已經結婚了吧?說來,你最感謝的人,應該是我啊。不過也未必全是好處。”
葉鋒稍稍頓了頓,搖了搖頭,嘆道:“結了婚的男人跟沒結婚的男人,完全是兩個截然不同的物種。”
岳靈珊臉上紅了一下,卻仍惡狠狠瞪著葉鋒。
此刻,任我行仰天哈哈大笑三聲,道:“不錯,‘殺神’葉鋒果然不錯。老夫本就囂張狂妄,今日見了你,才知長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更勝一代人。什么名門正派,在老夫看來,都不值一哂。岳老弟所言不差,你果然很對老夫胃口。”
葉鋒轉過頭,望向任我行,道:“很對你的胃口?呵呵,想必你就是任我行任教主了,但是不要開心太早,現下你我是敵是友都還未明,待弄清楚,恐怕你就笑不出來了。”
話語之中,滿是挑釁意味。
但任我行卻是神色不變,哈哈一笑道:“有趣,實在是有趣了……不論你我是敵是友,你這囂張狂妄的性子,老夫都是極其歡喜的。”
話雖這么說,但他心底卻是一寒,不由暗暗揣測起來:“若葉鋒此來,果真是為了對付自己,那現場就再起變化,想要下山,怕是得費些功夫了。”
不愧是笑傲最出彩的幾個反派,城府、心機果然不可小覷。
葉鋒心底也是一嘆。
方證大師雙手合十,道:“葉施主修為不凡,儼然有一代宗師風范,小小年紀便有如此成就,當真是可喜可賀。老衲作為東道主,還是要問一句,葉施主來此,究竟所為何事?可也如任施主等人這般,為了營救任姑娘?”
葉鋒目光掃了任盈盈一眼,上下打量一番,笑道:“模樣當真是俊俏。”
任盈盈面上一寒,冷冷哼道:“你再敢胡說,瞧我不把你一雙狗眼挖下來!”
葉鋒笑了笑,道:“這樣可就一點也不可愛了。”
“你……”
當眾被調戲,任盈盈臉上一紅,氣得一句話也說不下去。
任我行眉頭大皺,重重哼了一聲。即便是方證大師、沖虛道長、岳不群等名門正派人士,也皆是臉露不悅,很是不喜葉鋒的孟浪。
葉鋒可不管這許多,又轉回臉,道:“我此番前來,目的有二,說是有兩個,其實只是一個。原因無他,單純只想殺幾個人,林安之、任我行、向問天、左冷禪,這些都是要殺之人。殺幾個人的同時,還想跟方證大師、沖虛道長你們好好打上一架,搏一個‘天下第一’的名號罷了。”
轟然一下,現場頓時炸開了鍋。
什……什么?!
所有人呆若木雞,皆被葉鋒這驚世駭俗的言論給震愣了,非但是震愣,而且眼珠子都要震地掉下來。
他此番前來少林,所有人都在猜測他的真實目的,正派自然是猜他為了任盈盈,要助任我行等人一臂之力而來。
任我行等人同樣沒那么樂觀,也都認為他居心不良,在此出現是為了留下自己。畢竟幾人并無交情,他實在沒必要,更沒理由以身犯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