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寫歌很快的，不耽誤演唱會。”
“不行。”
“歌都是我寫的，只有我才知道如何去利用它們。”
“不行。”
“我賺不到錢，你老爸要趕我走的。”
“不行。”
方曉和許可兩人牽著手，一邊斗嘴一邊走，走到飯店前，發現猴子正站在門口看他們。
沈山博這個大BOSS都知道了，同學自然無所謂了……
“猴子，你站這里干什么？”
“等你們。”猴子抓了抓頭發，說道：“我忘記哪個廳了，正準備打電話給你，就看到你們倆從超市里出來。”
“詩仙李白廳，就在二樓。”許可掙開方曉的手，輕撫了一下耳邊的發絲，問道：“猴子，網絡推廣做的怎么樣？”
自從互聯網興起之后，人類就分為兩種，一種是網內人，一種是網外人，兩者的大腦回路基本不在一個位面，許可是沒話找話，掩飾羞澀，猴子卻以為她在考核工作，一連串的匯報了七八條數據，說的人眉飛色舞，聽的人卻毫無頭緒……
推開包廂的門，方曉就聽到寶叔在說話：“……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暉，小方的這個親情要是寫好了，你們的演唱會立刻就拔高了一個檔次……哎，小方來了。”
“寶叔，你繼續說。”方曉上前，把牛奶放在他面前，然后挨個發果汁，說道：“我們這演唱會就是自娛自樂，哪有什么檔次。”
“不一樣的，不一樣的。”寶叔用老年人常見的口吻，笑呵呵的說道：“不管是誰做演唱會，都要有賣點，吸引人去買票嘛。賣點的高低，就決定了演唱會的檔次，那些明星大腕，賣的是名氣，誰的名氣大，誰的檔次就高，你們還是學生，沒有名氣，那就只能賣概念了，概念好不好，就決定了演唱會的檔次高不高。”
“我剛才進來的時候，看到門口掛著詩仙李白的銘牌，李白曾經寫過一篇文章，開頭叫做：‘夫天地者，萬物之逆旅也，光陰者，百代之過客也。而浮生若夢，為歡幾何？’，這是千古名句，道盡了時間永恒，人生苦短的遺憾。”寶叔談性很濃，一邊對杯子里倒牛奶，一邊繼續說道：“小可今天早上跟我說，小方開演唱會的概念，是‘坐感情的兩岸，看青春的流逝’，這個概念就很好，和李白的名句交相呼應，很有意境。”
“寶叔，你這話說的，我臉都不知道往哪里擱了。”方曉發完果汁，在猴子旁邊的空位坐下，說道：“我是瞎編亂造的，給李白提鞋都不配。”
“小樣兒，一臉得瑟！”施麗琳擰開果汁，問道：“酒呢？”
“小可說了，工作餐不給喝酒。”
施麗琳喜歡調侃方曉，但卻非常維護許可，立刻什么都不說了。
“寶叔。”坐在許可旁邊的藍小溪問道：“為什么有親情要高一個檔次？”
“有的人沒有愛人，有的人沒有朋友，但是沒有人沒有父母。”麥清心擺弄著果汁瓶子，插口說道：“百善孝為先，歌頌親情屬于政治絕對正確的事情，就和做慈善一樣，站在道德最高點上，能賺取所有人的好感。”
寶叔頷首稱是，藍小溪動了動嘴唇，沒再說話。
一個團隊，在剛組建的時候最有活力，加上下午的排練順風順水，成果非凡，把所有人的信心都提起來了，士氣高漲，因此飯桌上氣氛非常熱烈，三三兩兩的湊在一起，交流對音樂的看法和心得，連一項嫻靜柔和的麥潔心說到興奮處，聲音都大了很多。
“猴子，你認不認識會玩攝影的朋友？”
“干什么？”
“我想把樂隊每天排練的過程都錄下來，把其中有趣的段子剪輯出來，發到網上去。”方曉解釋道：“從現在到演唱會開唱，還有兩個月的時間，我不可能每天都搞一首新歌出去，所以想用這樣的方式，來吸引網友持續關注我們。”
“可以啊方曉，這個點子好。”猴子立刻放下筷子，拿出手機，說道：“我今天也一直在想，怎么把那些網友轉化成粉絲，沒想到被你先想到了，這個點子好，真心好！”
他打開手機攝像頭，用鏡頭一個一個的框人，小聲的說道：“你看，喬雅丹很性感，藍小溪有個性，施麗琳很大氣，許富婆就更不用說了，要氣質有氣質，要身材有身材，全是美女，又各有各的特色，發到網上去，那些宅男看到了，絕對狂流口水，立馬成為死忠。”
不愧是資深網蟲，瞬間就明白了方曉的心思……
如果不能把視頻的那些人轉化成粉絲，量再高，也毫無意義，因為看熱鬧的醬油黨是不會掏錢的，只有粉絲才會心甘情愿的貢獻錢包……
這就和網文一樣，量再高，如果沒有訂閱，一切都是白搭……
劉誠杰湊過來看了看，說道：“不如找個專業的公司來拍吧，那些有意思的發網上去，其余的做成光碟，留個紀念，這個演唱會，不管成不成，都是咱們大學四年里搞的最轟轟烈烈的事了。”
“專業公司拍的話，2個月下來，估計要上百萬啊。”猴子搖頭，說道：“咱們還是自己拍吧，學校論壇里有個攝影子版塊，我等會回去了去那里探探。”
“也好。”劉誠杰拍了拍猴子的肩膀，笑著說道：“最好找個女的，要是男的，我怕他天天光顧著和方曉爭風吃醋了。”
“你想太多了。”猴子嘿嘿干笑，說道：“以方曉輕輕松松就搞定許富婆的本事，別人怎么爭？”
劉誠杰聞言驚訝，從猴子背后探身，小聲問道：“你已經搞定了？”
“還在追，剛牽手。”
“你牛！”劉誠杰替他高興，笑容滿面的說道：“好好追，許富婆人不錯，別搞砸了。”
他坐直身體，拿起果汁，和方曉碰了一下，說道：“心想事成。”
“你也一樣。”
方曉的左手邊是猴子，右手邊就是麥清心，她不懂音樂，剛才一直在安靜的吃東西，這會等方曉放下杯子之后，問道：“方曉，你為什么不告訴他們你有兩個女朋友？”
尼瑪，這能亂說么……
還好她說話聲音不大……
“他們又沒有問我。”
麥清心追問道：“那要是他們問了呢？”
“問了再說唄。”
“典型的鴕鳥思維。”麥清心推了推眼鏡，用發表論文的語氣說道：“你對傳統道德不屑一顧，可是又處處尊崇傳統道德，你想突破自我，卻又一直封閉自我，你討厭責任，又放不開責任，你用嬉皮笑臉掩飾內心的嚴肅和不合群，你的音樂作品風格非常混亂，你是我見過最矛盾的人，你很有趣，是個值得研究的樣本。”
學霸就是學霸，學好萊塢大片里的心理學神棍都能學的這么像……
方曉吐了口氣，站起來舀了一碗湯，借機平復悵然若失的心情，重新坐下來之后，才說道：“麥清心，我想向你咨詢個事。”
“什么事？”
工業工程是和航天工程，電子工程，土木工程等專業并列的七大工程學之一，不過和其他工程學不同，工業工程的重點在于研究人在復雜系統中的作用，用系統科學的思維，理性化地處理和優化系統中的不確定因素及復雜交互作用，并且對成果進行鑒定、預測和評估。
雖然名字叫“工業”工程，但其實它可以在任何領域發揮作用，工廠、物流、金融、醫療、研發、國防等等產業都要用到，因此頂級的工業工程師，往往還會掌握數學、統計、自然科學、社會科學、計算機或其他學科的專業知識。
麥清心上的是名校，跟的是院士，下午安排樂隊以及剛才分析方曉的心理，也展現了一個學霸超強的能力，既然如此，何不請她分析和評估一下用演唱會去賺大錢的計劃。
“思路是對的。”麥清心聽完方曉的介紹后，說道：“但是細節缺失太多，不夠成熟。”
“哪些細節？”
“比如你說賣主題T恤，T恤是同質化很嚴重的商品，只要有一點特色，就會吸引很多顧客，你用演唱會做宣傳，用情懷做賣點，這是很好的想法，但是細節呢？T恤的款式，材料，設計，成本，代工廠，品控，供應鏈，物流，倉儲，售價，品牌，渠道等等，全是空白，而這些細節，每一個都關系到利潤，需要認真考慮和計算。”
一直旁聽的猴子插口說道：“開個網店就是了，購物網上有很多提供定制T恤的商家。”
“那些是小打小鬧，方曉要做的是大生意。”麥清心反駁，說道：“他要有自己的品牌和渠道，做長久的生意。”
學霸，你真是太犀利了，我的五臟六腑都被你看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