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啟帆全身赤祼的盤坐在床上，緊閉著眼睛，無形的力場在他的身邊激蕩著。
這里是突擊艦上的一個雙人套間，張啟帆住進了其中一個房間。
突擊艦是一種戰斗艦船，艙室少，空間狹窄，現在又擠進了這么多地面突擊隊的成員，空間越發稀少。
也多虧了張啟帆是營級的軍官，才能分配下這樣一套獨立的艙室，很多士兵都在擠大通鋪了，特別是戰斗告一段落后，突擊艦不得不接收一部分幸存者，如此一來，空間更加緊張了。
柳月和楊樂住在另一個房間。安排房間時，大家分不清柳月和張啟帆的關系，于是把他們分到一個套間里。
這樣的安排，張啟帆很滿意，他需要就近觀察楊樂的變化和成長，住到旁邊就方便多了。
精神力場在他的身邊激蕩，這些激蕩的波動，都被他限制在一個小范圍里，沒有絲毫的外泄。這需要非常高超的控制技巧，才能做到。
在他的床上，鋪著一層液態金屬，正隨著精神力場的變化而起伏不定。
液態裝甲的精神核心，是一只亡靈。操控這些液態金屬的時候，張啟帆需要去指揮亡靈，再由亡靈來改變金屬的形態，步驟太麻煩。
受限于亡靈的智力和知識，有些很高深的變化，亡靈是控制不來的。
張啟帆希望通過自己的精神力，來控制液態裝甲的變化，這樣能更快速，更直接。要達到這個目的，就需要和液態金屬契合起來，增加親和度。
不過這并不是他的主要目的，他的主要目的是鍛煉精神。和液態金屬契合只是附帶的。
操控著‘特魯斯坦’進行如此復雜的行動，本身就是一件最鍛煉精神的事情。特魯斯坦離開后，經過了一個月的要塞審核和拍賣的籌備。這一個月，是張啟帆最輕閑的時光。
在鞏固了之前的成果后，現在他的精神力已經恢復了全盛時期的百分之八左右，強度高達八百點，這是張啟帆加入地面突擊隊時，完全想像不到的數字。
他原本以為自己要恢復到這個水平，至少需要三年半到四年的時間。顯然，戰斗才是最好的恢復方法。
擁有這個強度的精神力，他能做的事情就更多了。只見他心念一動，床上的液態金屬里，有四塊指頭大小的金屬液脫離了本體，像小水滴一樣升到空中。
脫離了本體的金屬液能升到空中，依靠的就不是液體本身的張力，而是張啟帆的精神力。
這與他之前隔空推動一筆鋼筆相比，又是一個質的進步。
但是這還沒完，一顆接一顆的金屬液不斷的升起來，足足升起六十顆多顆，張啟帆才停住。
然后，六十顆金屬液在張啟帆的身邊，緩緩轉動起來。
同時控制這么多目標，對精神的消耗是巨大的，十分鐘后，張啟帆全身就開始冒汗了。
直到三十分鐘后，張啟帆才停下了，此刻的他已經全身濕透，像剛從水里撈出來一樣。全身的肌肉都在微微抽搐著，這種消耗精神力的運動，對身體的負擔比最劇烈的體育動動還大。
強撐著爬起來，在桌上抽了幾管營養劑灌下去，然后休息了一陣。
再坐起來檢查自己的狀態，張啟帆的臉上現出了失望的神色。他精神強度沒有絲毫的增長，似乎又進了入另一個瓶頸期了。
這也是很正常的，原本預計需要三四年才能達到的水平，他只花了三個月。身體的強化跟不上精神的恢復，根基不穩。
但是他現在的身體，已經達到了人類肉體的極限，再向上增長的空間不大。
是不是重新把自己轉生為巫妖呢？
張啟帆的前身就是一個巫妖，他對巫妖的軀體比對人類肉體更了解，能用到更多的強化手段。
之前不轉生是因為巫妖和人類的差異太大，無法在人類世界隱藏下去。可是現在有了李莉馨等人的試驗，通過醫療艙，可以時刻保持著軀體的活性，外表和正常人沒任何差別。
如此一來，轉生的唯一顧忌就沒有了。
可是張啟帆還是下不了決心。
因為，他在巫妖的時候就已經達到了很高的層次，如果轉生回巫妖，沿著以前的老路走，最后他最多也是變回曾經的那個巫妖之王而已。
他是統治一個世界的巫妖之王，面對區區一艘開拓艦的時候，都那么吃力。如果當時面對的是一艘戰艦，一艘殲星艦，那他還能有潛進艦里寄生的機會嗎？
說不定半空中就被密集的火力打成飛灰了。
要知道，張遠山的開拓艦只有十幾門艦炮，可是像日納瓦這樣的主力戰艦，艦炮數百上千門。還有數量龐大的太空機雷，自動追蹤導彈，云母彈等等。
如果當初張啟帆碰上的是一艘主力戰艦，絕對會被第一時間打成碎片，根本不會有逼近機會的。
就算自己變回那個巫妖之王，又有什么意義呢？到頭來連人類的一艘戰艦都打不過。
這才是張啟帆遲遲下定不了決心的真正原因。他冒險潛入人類世界，為的是更強大的力量，而不是重復自己的老路。
不過一直以來，他都對怎么超越曾經的自已有些茫然，直到羅休的出現，頓時給了他重大的啟發。
液態金屬改造人是不是很高科技的造物？但控制它的卻是羅休這個變異幽靈。不死生物和科技的結合，絕對是一條全新而又最有潛力的發展之路，對此，張啟帆已經有了好幾個成熟的想法。
靈魂附身液態金屬，它是一具液金替身。附身裝甲，它是一具構裝體。附身戰艦，它是一艘自走戰艦。附身黑洞，它就是混沌本源。
這也是張啟帆讓羅休變成裝甲的另一個原因，他想試驗一下普通的靈魂，能否操控一架大型裝甲這么大體積的物體。
不過這一切都只是設想，能不能成功，還需要驗證。
明天開始，前進要塞的修復工程就要開始了，這種龐大的工程，不可能在柯伊伯帶這種遠離恒星和工業區的邊緣地帶進行，光是浪費的能量就不知凡幾。
更經濟的方式，是把前進要塞拖到工業區。一百架拖船已經就位，只等明天啟動儀式后就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