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鐘之后,奔馳車來到了三江第一醫院,這地方風笑天跟金牛來過一次,那次是為了幫薇薇安取出腦袋上安裝的炸彈,這次來則是因為風笑天皮膚過敏。
風笑天從小吃苦耐勞,不說皮糙肉厚,抵抗力至少不會太差,可是他現在卻皮膚過敏了,究其原因,這就要歸功于那顆法國梧桐了,這種樹很招小爬蟲的喜愛,螞蟻、毛毛蟲之類的總在上面爬來爬去,時間長了,樹皮上就會聚集一些有毒的蟲子分泌物,風笑天剛才為了避險,直接爬到了樹上,他穿著短袖和大褲衩,身體的多處皮膚跟大樹來了個親密接觸,這樣他不過敏才怪,就連半邊臉都紅腫起來。
車子剛剛在醫院的停車場停下,風笑天就快步下車,然后直接往醫院的就診大樓走去,剛才他還覺得奇癢無比,經過他的抓撓之后,現在他覺得非常疼,沒辦法,皮都被他抓破了,傷口流了不少血,疼也在情理之中。
金牛等人護衛左右,劉素清看著風笑天高高腫起的臉頰,小聲道:“小天,你該不會破相吧?”
風笑天聞言不以為意道:“破相就破相,反正我又不靠臉皮吃飯。”
劉素清聞言忍不住笑道:“是啊,你是靠腦子吃飯的,可你將來也要找媳婦啊,要是太丑,哪個姑娘愿意跟你啊?”
風笑天聞言撇了撇嘴道:“阿姨,要是一個女人只在意一些外在的東西,那么這樣的女人也根本不適合我,我還懶得要呢!”
兩人說話間已經走進了醫院的大廳,很快地,李巧云就排隊掛號完畢,幾人直接走樓梯來到了三樓的就診室。
現在是下午五點半左右,正是醫生換班的時間。幾人等了好半天都沒看到一個醫生,無奈之下風笑天只得坐下,一直等到將近六點,一個老醫生才姍姍到來,就診室門口已經聚集了不少病人,大家看到醫生過來,全都拿著病歷蜂擁而上,很有種八路軍見到日冇本鬼子時的沖勁。
風笑天夾雜在人群中,雖然有金牛等人護衛著,可他仍舊被撞了幾下。只聽他痛呼道:“哎喲——大媽,您小心點行么——哎!阿姨,您能不能別擠啊!”
老醫生似乎早就見慣了這種陣仗,只見他一擺手道:“誰擠我就不給誰看病!大家排好隊一個一個來嘛!”
醫生的話不亞于圣旨,剛才還蜂擁而起的病人立馬就安靜下來,大家轉回頭在就診室門口排好隊,醫生進去之后先把門關上,這一關就關了五分鐘,等到門打開。這位醫生跟剛才唯一的區別就是腦袋上多了一頂白帽子,風笑天站在門口比較靠前的位置,見狀他不由心說:這老頭真能磨蹭啊!沒看到病人這么多么?話說您老剛才花了五分鐘只是為了戴一頂帽子?
不管怎么說,醫生終于開始接待病人了。只要一個一個來冇,總會輪到自己的,病人們也都安靜下來,大家翹首企盼著快點輪到自己。
可是接下來的狀況卻讓大家跌破了眼鏡——第一個病人是個四十左右歲的男人。他進去后四分鐘才出來,只聽他的家人在一旁埋怨道:“我就說讓你少抽點煙,看吧。醫生說你這是咽喉炎,肯定是抽煙抽的!”
第二個病人進去后三分鐘才出來,只聽她的親友欣喜道:“還好只是上火,我還以為多大的病呢!”
接下來是第三個病人,醫生花了五分鐘才確定他感冒了,第四位病人進去六分鐘才出來,他的診斷結果為打脾寒。
風笑天排在第九位,他的前面還有四個人,如果按照這個速度,他還要等二十分鐘左右,風笑天看了看身上被抓撓開的傷口,心說:靠,都結疤了!這醫生看病的速度怎么這么慢啊!后面還有二十多個人,這樣下去最后一個人要等到什么時候去啊?
風笑天本來的打算是去藥店買點膏藥涂抹一下,畢竟他只是有點過敏,不算什么大病,可劉素清卻擔心他真的破相,非要堅持來醫院,不想來到醫院后卻是這種情況,唉,這年頭看個病怎么就這么難呢?
風笑天耐下性子繼續等,二十三分鐘之后,這才輪到他,正當他準備推門而入的時候,一個小護士卻搶先一步沖進了病房,只聽這位小護士對老醫生說道:“秦主任,剛剛來了一位危重病人,人已經昏迷不醒了,您趕緊去看一下吧!”
秦主任聞言點頭道:“嗯,我這就來。”
說完這話他開始整理桌子上的東西,護士看他在整理東西,忍不住提醒道:“秦主任,這位病人是科研所的,聽說還是大學的教授,您能不能快點?”
秦主任聞言這才丟下手頭的東西,立馬跟著護士往外走,風笑天見狀徹底傻眼了,等看了這么半天才輪到他,誰知醫生卻被叫走了,這什么情況?
劉素清有些潑辣,還沒等風笑天表達意見,她就首先抱怨道:“等了這么半天才輪到我們,醫生怎么說走就走了?這么大的醫院,難道就只有一個看病的醫生嗎?”
其他病人聞言跟著起哄:
“就是啊!要是他去了不回來,我們豈不是白等了!”
“我從市區外坐車過來的,等下還要坐車回去,照現在的情況來看,估計晚上是回不去了,唉……”
“這什么醫院?排這么長時間的隊也就算了,現在好了,連醫生都走掉了!”
風笑天聽到這些話忍不住笑著搖搖頭,抱怨醫院是沒有用的,現在的醫院就這樣,你愛來不來,它一貫如此,風笑天微微嘆了口氣,然后轉頭對劉素清說道:“阿姨,咱們還是回去吧,我也沒什么大礙,買點藥涂一下就好了。”
劉素清堅持來醫院,現在遇到這樣的事,她算是最不爽的一個,只見她怒聲道:“你等著。我去找醫生理論!真是豈有此理!”
風笑天聞言拉住她道:“還是算了吧,人家護士剛才都已經說了,這位醫生去搶救危重病人,咱們就別給人家添亂了,還是回家去吧,現在都快七點鐘了,我看大家肚子也都餓了,要不咱們去找一家高檔點的地方嘗嘗鮮再回去?這樣也不枉我們白來一趟嘛。”
風笑天這是換著法子安慰劉素清,稍微順一下她的心氣,李巧云也跟著附和道:“是啊劉姐。咱們還是聽老板的話吧。”
劉素清聞言只得點頭道:“好吧,咱們走。”
一行人轉身下樓,剛來到一樓大廳,風笑天就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只見他大感意外道:“劉阿姨,您怎么來這里了?”
風笑天看到的是王倩倩的媽媽劉衛紅,劉衛紅此刻正在排隊付款,她的眼圈紅紅的,看來剛剛哭過。此刻聽到風笑天的聲音,劉衛紅扭過頭看了一眼,結果她愣是沒認出風笑天到底是誰,這也不怪她健忘。實在是風笑天跟幾個月之前的變化太大了,以前的風笑天身高只有一米六多一點,現在的他身高都超過一米六八了,加上他的半邊臉紅腫一片。劉衛紅沒認出他也算正常,只見劉衛紅遲疑道:“你是……?”
風笑天聞言快步走到跟前,微笑道:“劉阿姨。我是小天啊。”
劉衛紅聽到這話才恍然大悟:“哦!你冇是小天啊!幾個月不見,你都長這么高了!你臉上是怎么回事啊?還有胳膊小腿,怎么有這么多的傷口?”
風笑天聞言呵呵一笑道:“我沒什么大礙,只是皮膚過敏而已,您這是……?”
劉衛紅聞言眼圈一紅,嘆了口氣道:“你王叔叔進醫院了……”
風笑天聽到這話愣了一下,然后關切道:“王叔叔他怎么了?”
劉衛紅終于落下了眼淚,只見她抽噎道:“他出了實驗事故,被炸傷了……醫生還說他有中毒癥狀……可能會有生命危險……”
“什么?還有這種事!阿姨,您趕緊帶我去看看王叔叔,說不定我還能幫上什么忙呢!”
風笑天說完話就要拉著劉衛紅去找王建國,劉衛紅見狀揚了揚手里的繳費單道:“醫生說要先交錢才能手術,我這不是來交錢的么,你王叔叔已經送到搶救室去了,咱們去了也見不到他。”
風笑天聞言沉默片刻,然后嘆了口氣道:“怎么就出實驗事故了呢?我也沒聽他出過這種事故啊?”
劉衛紅聞言跟著嘆氣道:“是啊,我也挺覺得挺意外的,你王叔叔在工作上極為認真,從來沒出過錯,也不知道怎么的,這次居然會發生事故……要是他挺不過去……我跟倩倩今后該怎么辦啊……”
劉衛紅說到這里開始嗚咽起來,風笑天見狀趕忙安慰道:“劉阿姨,您放心,叔叔一定不會有事的!”
風笑天心里很是焦急,王建國一家對他幫助良多,現在王建國遇到這種事,他自然不能袖手旁觀,只見他掏出衛星電話對劉衛紅說道:“您放心,我這就打電話找人幫忙,一定給王叔叔安排最好的醫生!”
劉衛紅見狀攔住他道:“這個不必了,他們單位里的領導派人跟過來了,醫生已經找好了,現在就等著交錢做手術,不過……這還要排隊……”
風笑天聞言看了看繳費窗口,現在都晚上七點多了,排隊的人依然有不少,風笑天直接拿過劉衛紅手里的繳費單遞給李巧云道:“你身上帶錢了吧?去插隊把錢交了。”
李巧云聞言點點頭,拿著單子直接擠到第一名,這個舉動引發了許多人的不滿,不過李巧云的一席話就讓他們全都閉嘴了:“你們想跟自己找麻煩嗎?想的話只管過來!”
這年頭敢說這種話的人一般只有兩種,第一是很有背景的人,第二是說大話的人,有鑒于李巧云是跟風笑天等人一起過來的,所以眾人立刻啞火,人家一大幫人,要是杠上自己怎么討得了好?
風笑天擔心后續的錢不夠用,于是對劉素清說道:“阿姨,你身上帶了現金沒有?”
劉素清聞言點頭道:“我身上有一萬多塊錢。”
風笑天聞言說道:“把這些錢全都存進去,省得再來排隊。”
劉素清從沒見過風笑天對其他人有這樣的態度,于是她就想多幫幫忙,當下她找金牛和李三財湊夠了兩萬塊錢,一并存入王建國的賬上,加上李巧云的五千塊錢,賬上一共有兩萬五千塊,想來這筆錢足夠做手術了。
劉衛紅是下午將近六點才接到通知的,這個點銀行都下班了,她沒地方取錢,只得找人借,單位的領導來的時候原本是想簽單子的,所以也沒帶多少錢,不想來醫院后卻被告知只有市委領導才能簽單子,這下大家都有點傻眼了,劉衛紅把借來的錢一合計,只有四千多,原本她還擔心錢不夠,現在看到風笑天出了兩萬五千塊錢,她不由感激涕零道:“小天……阿姨謝謝你……要不是你,這手術估計要拖后……”
風笑天聞言剛忙說道:“您這是說的哪里話?王叔叔和王倩倩同學給我幫了那么多的忙,我這樣做也是應該的,您還沒吃飯吧?我讓人去買。”
劉素清聞言主動請纓道:“我跟巧云去買吃的,你們先聊著,等下我們直接去手術室找你們。”
風笑天聞言點點頭,然后他就拉著劉衛紅上樓,手術室在醫院的頂樓,電梯晚上是關著的,所以幾人只能走樓梯上去,風笑天一邊走一邊詢問道:“阿姨,王倩倩同學呢?怎么沒看到她啊?”
劉衛紅聞言嘆息道:“她這幾天忙著籌備什么文藝比賽,我出門的時候她還沒回家,不過這孩子性子急,我擔心她接受不了,我想等到她爸爸情況穩定了再告訴她。”
風笑天聞言想了一下,然后說道:“阿姨,我看還是別瞞著她了,這可不是小事,這個時候她應該來醫院陪著王叔叔,這才是正確的做法。”
劉衛紅聽到這話想了一下,然后點頭道:“嗯,就聽你的,等下上樓了我給家里打電話,讓她過來。”
風笑天聞言沉聲道:“我有電話,您這就打吧,現在這個點好像沒車……金牛,你去我家樓下接一下她吧。”
金牛聞言點點頭,立刻轉身下樓,他見過王倩倩,去接人最合適不過了。
風笑天掏出電話遞給劉衛紅,劉衛紅撥號后靜等了一會兒,電話接通后她就跟王倩倩說明了一下情況,母女兩自然又是一番傷心,等到電話掛斷,三人已經來到了手術室的門外,幾個中年人站在門口,全都一臉的憂慮之色,劉衛紅上前詢問道:“情況怎么樣了?”
一個戴著眼鏡的男人聞言小聲道:“醫生進去了就沒出來,我們也不太清楚。”
劉衛紅聞言開始焦急起來,風笑天見狀小聲安慰道:“劉阿姨,您只管放心,這里的醫療條件是全市最好的,王叔叔一定不會有事的。”
他這話剛說完,手術室的大門就被推開,一個老醫生從里面走了出來,風笑天認識他,此人就是秦主任,沒想到護士嘴里說的危重病人原來就是王建國。
眾人趕忙圍攏上去,秦主任見狀一擺手道:“你們別急,先聽我說。”
眾人立馬停住,秦主任這才接著說道:“根據我們的會診結果,病人應該是被炸暈后吸入了大量的有毒氣體,所以他才會陷入昏迷狀態,總的來說他不會有生命危險,我們已經給他輸液了,等到相關的分析結果出來,我們會對癥下藥的——此外,里面是急救病房,不允許外人進入,你們還是在走廊上等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