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輛限量版飛星f0001在寬闊的大道上奔馳,最前方由一輛瑞虎帶頭,組成一道亮麗的風景線。
大約一個小時以后,在江城市北方二環邊緣一個院子外,三輛車停了下來。
從車上走了下來,星爺看著眼前破敗的房屋,轉頭看向謝曉峰:“孩子們就住這里?”
謝曉峰嘆氣道:“就是這里。”
這里幾乎全是老舊的房子,不光是孤兒院,包括四周的房子,都十分破爛,應該是建國初期修建的,很多墻壁都開裂了,有的是用水泥重新固定了一下,有的則是用厚木板頂著,反正看起來十分殘敗,或許這里可以說是江城市的貧民窟,這里的人,生活條件,比農村還差許多許多,農村里至少還有地,自己養活自己沒問題,但這里,能不能活下去都是個問題。
況且,若是來一場地震,哪怕是很輕微的震動,都足以令這些房屋不復存在。
他們是在用自己的命跟老天打賭,贏了,就能繼續活下去,輸了,就死在這一堆破磚爛瓦之下。
星爺長長嘆了一口氣:“苦了這些孩子,唉!”
李澤等人也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場景,感觸比星爺還深,他們可以說是含著金鑰匙長大的,并沒有受過多少苦,也從來沒為金錢發過愁,但眼前這一幕,這些破爛的房屋,這些稀稀落落的磚瓦房,卻是給了他們極大的震撼。
“這是人住的房子嗎?”李澤臉上滿是震驚。
“住在那些泥糊的房子里,隨時都面臨著生命的威脅。”凌綾也是心中滿是不忍,她甚至快看不下去了。
莫言反而鎮定一些,但還是頗受觸動:“我們華國就是這樣,有錢的特別有錢,擁有富可敵國的財富,但窮的也特別窮,連最基本的衣食住行的需要都無法滿足。”
在這站了片刻。星爺幾人繼續前行。
朝著那大院子里面走去,不過剛走到大門口,便聽到院子里傳來一道焦急的聲音。
“老何,老何,堅持住,救護車很快就來了,千萬堅持住!”
這聲音顯得有些蒼老。聲音中充滿了擔憂、自責、悲痛,蘊含著一股撕心裂肺的痛,即便星爺他們還未走進去,就能從這聲音中感受到其主人的深深無力與痛苦、怨恨、悲傷,他恨老天不公,竟又奪走了一個人的生命!
謝曉峰臉色一變:“是孟健的聲音。”
而他口中的老何。究竟是誰呢?
顯然這個老何肯定不是孤兒,畢竟以孤兒的年紀,不可能夠得上孟健叫一聲老何,這個老何,顯然與孟健的年紀相當,甚至比孟健更大。
聞聲,孟健快步往院子里走去。
星爺、凌綾、李澤、莫言、沈亦瑤四人跟在其身后。也快步走了上去。
進入院子,第一眼看到的場景,頓時令星爺、凌綾、李澤三人臉色一變,那個人……正是第一中學的葛朗臺校長—何修文!對于何修文,第一中學誰人不知誰人不曉?這是出了名的貪財鬼,也是出了名的吝嗇鬼,愛財如命,不。應該是愛財超過愛命,愛財的程度,簡直令人發指!
可是,他怎么會在這里?
為什么他衣領上全是血?
兩個疑問,在星爺、凌綾和李澤的腦海中浮起。
不過這時候并不是弄清事實的時候,趕緊救人才是正道。
對于星爺等人的闖入,孟健沒有絲毫反應。也沒理會星爺、謝曉峰等人,而是抱著何修文,老淚縱橫,悲痛欲絕。四周許多孩子,卻是怯生生的站在一邊,或是躺在不遠處的鐵ng上,想過來卻又不敢過來,臉上帶著一絲怯意,十分怕生。
“何校長他怎么了?”星爺皺眉問道。
李澤和凌綾也是擔憂地看著何修文,等著孟健回答。
盡管對何修文的為人感到不恥,但畢竟這人是他們學校的校長,他們不可能眼睜睜看著對方死在自己面前而無動于衷,就算是一個毫不相干的人死在面前,也該有一點憐憫之心與遺憾之感,更何況此人是他們學校的校長,也是星爺的跟班之一,他們之間也算是有點關系。
孟健看了一眼痛苦掙扎的何修文,慘笑道:“老何已經患了肺氣腫十五年了,咬牙堅持到了今天,終于還是堅持不住了!”
何修文的表情十分痛苦,他艱難地大口呼吸著,雙手用力地抓自己的前胸,指尖甚至在皮膚上劃過一道道血痕,皮膚都被抓破,血液頓時將衣服染紅,依舊是那般醒目的鮮紅,燦爛的紅,刺眼的紅,令人揪心。
“老何,堅持!”孟健再次抓住他的手,語氣悲切痛苦。
星爺向莫言使了個眼色,莫言上前一步,固定了何修文的手,心中卻是嘆息不已。
以何修文的表現來看,恐怕已經到了生命的終結,醫院,只怕也無能為力。
大約五分鐘后。
救護車終于到了,外面響起救護車的聲音。
孟健臉色一喜。
可也是在這個時候,何修文的頭突然一偏,停止了掙扎,沒有了動作。
“他死了。”莫言沉聲道。
星爺、凌綾和李澤臉色皆是一變!
謝曉峰也是暗暗嘆息一聲。
而孟健則是嚎啕大哭起來,哭得撕心裂肺,仿佛失去了世界上最重要的東西,他死死地盯著何修文的臉,眼淚如決堤的洪水,肆意痛哭,大聲道:“老天不公,老天不公啊!”四周的孩子,見孟健哭得悲嗆,也心有戚戚,眼淚在眼眶里打轉,跟著啜泣起來。
這時幾個護士和醫生走了進來。
“快,把他抬上車。”一個醫生吩咐道。
然而孟健卻是一起身便沖了上去,扯著那醫生的衣領,痛苦地大吼道:“你們這群混蛋,早不來晚不來,人剛死了你們就來了!你們是來救人的還是來收尸的!啊!?你們只要再早一點,他都不會死了!是你們,都怪你們!是你們害死了他!”他現在幾乎失去了理智,完全沉浸在痛苦與悲傷中。
“老先生,請冷靜一點,人死不能復生,請節哀順變。”
那醫生異常苦悶,自己第一時間就趕過來了,結果還是被這老人揪著不放,把責任全都推到自己身上,唉,這年頭,做醫生,做護士,都不容易啊!
好在孟健很快又松開了他,回到何修文的尸體旁,痛泣道:“老何,你如今一走,那些孩子們可該咋辦?”
星爺等人心中也并不好受,但好歹比孟健要鎮定許多。
不過聽到孟健提到孩子,星爺等人不由得皺了皺眉,何修文怎么又和孩子扯上關系了?
見他們的神色,何修文哈哈大笑起來,笑聲中,卻是那么悲切,也充滿了嘲諷。
“你們一定以為老何是個自私自利、貪財五度的人吧?”他肆無忌憚地發泄著,嘲笑著,“呸!你們這些人,簡直連老何的萬分之一,億分之一都趕不上!老何他這些年做過的事,你們怎么可能知道,你們又怎么可能了解老何這些年所過的日子!”
“哈哈哈哈!你們只知道鄙視他,奚落他,輕視他,可你們又知不知道,老何他把平生所有賺到的錢,全都給了那些孩子,他寧受萬人唾罵,也要賺更多的錢,幫助更多的孩子。他這一輩子,過著比這貧民窟的人還要貧苦的生活,卻是幾萬幾十萬地把錢給我,讓我替他交給孩子們……”
“他走上這條路,注定一生孤獨。”
“全世界的人都誤會、瞧不起他,但他卻依然我行我素,把自己的一生,獻給了這些孩子們。”
“可是,他自己患了肺氣腫,十多年了,卻根本沒去醫院深入治療過。他舍不得,舍不得把錢花在自己身上,他寧愿自己死,也要把錢省下來,給那些有需要的孩子。”
“呵呵,死了,現在他死了,一切都可以公諸于眾了!”
他指向星爺、凌綾等人:“你們,有什么資格瞧不起他?啊?”他為何修文感到不值,“這輩子,他從來沒有享受過應該得到的尊敬,也從來沒有享受過所謂的生活,他還沒來得及享受,就已經永遠地離開了。”
此言。
星爺等人驚呆了,怔怔地看著他,看著何修文。
這就是貪財無度的老校長背后的一面?
不知為何,星爺感覺心里真的被什么堵住了,眼淚一下子開了閘,滴答而下。
凌綾、李澤、沈亦瑤三人也是眼淚朦朧,模糊了視線。
偉大的校長!
過去,所有人都認為何修文是個自私自利的吝嗇鬼、貪財鬼,他活在所有人的鄙視里,甚至活在自己學生的鄙視里,受萬人唾棄,直到臨死,他也沒能洗刷自己的惡名,沒能還了自己的清白,直到他生命的最后一刻,他在眾人眼里,依然是那個吝嗇貪財的葛朗臺。
可是當一切都真相大白的時候,他卻已經死去!
這是一個比謝曉峰更令人尊敬的人,他的故事,也更加震撼!
可是,他卻已經永遠地離開了。
在那冷冰冰的石板上,他的身體,也漸漸沒有了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