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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2、再講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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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虎娃抬起右手,亮出了一直貼在小臂內側的那支銀角,伸左手終于將這支角給拿開了,緩緩說道:“這就是證據,那畜生是一頭異獸,有天賦神通,被我制伏之后仍兇性不減,欲襲殺于我!”

  再看虎娃的手心直至肘彎部,有一道筆直的焦黑色傷痕,就像被燒紅的銅條烙上去的,肌膚表面已經結痂,圍繞著這道傷痕,周邊還有很多細碎的放射狀焦痕,那是被電光所擊留下的,顯得有些猙獰可怖。

  對面所有人都看見了,這樣的傷痕可不是普通的手段能留下的,那駮馬定是貼身以天賦神通偷襲,而這少年居然沒死,卻不得不將駮馬的獨角給掰了下來、破了對方的法術,而自己也受了不輕的傷。

  事情的經過,公山虛應該清楚了,這少年沒有撒謊,他也不知道該怎么辦了,只得又問道:“你究竟是誰,總得留下來歷名號。否則國君所賜的駮馬被殺,宮嫄大人回去之后也不好交待。”

  虎娃終于怒道:“她好不好交待,與我何關,愛怎么交待就怎么交待去!你身為游獵將軍,有義務將這里所發生的意外上報國君,那就如實稟報吧。至于我的身份來歷,與那畜生該不該死、這君女該不該罰,有半點關系嗎?”

  那邊宮嫄見虎娃只與公山虛說話,軍陣又不聽她的號令,早已又急又怒,尖叫道:“軍陣上前,拿下兇徒者有重賞!……將軍快動手,無論如何,不能放此人逃離,應押往國都交理正大人問訊。

  虎娃一指遠處的宮嫄道:“公山將軍,你要是真來辦事的。就趕緊把她押回國都,交給理正大人問訊吧。她身為君女,會受什么責罰我不清楚;但其罪名,你應該是清楚的。”

  話剛說到這里。公山虛就暗叫一聲不好。因為他聽見了一支羽箭射出的尖嘯聲,從宮嫄的車邊直奔虎娃而去。想阻止已經來不及了。

  宮嫄指揮不動軍陣,可是她能指揮自己的衛隊啊,她那十幾名衛士也跟著軍陣一起來了。見公山虛和虎娃說了半天廢話,情況越說對她越不利。氣急敗壞中就命令衛士先動手了。射箭的便是衛隊的首領、那名三境修士。

  這一箭射出,事態就完全變了,但這正是宮嫄想要的結果——裹脅公山虛以及他所率領的軍陣,不動手也得動手!

  以宮嫄的脾氣,剛開始可能并非是故意要撒謊,不就是角將軍在田地里追一條狗嗎?多大點事啊,事后賠這條狗再加上那點莊稼就是了!她趕來時看見的確實就是這一幕。至于其他的事。有些人總認為能以沒看見為借口,從而推卸責任。

  即使是自己看到的事情,比如虎娃殺了駮馬,宮嫄也會選擇對自己有利的說法。可是虎娃已當眾證明了事實。并非是宮嫄所說的那種情況。

  宮嫄此時還可以選擇承認實情并道歉賠償,事態尚不算太嚴重,畢竟只是死了一頭畜生而已,她應自己回去承擔駮馬被殺的責任。可是宮嫄自幼在國君面前受寵,在外面是嬌橫慣了,平常哪有人會這樣忤逆她的意思,就連駮馬那頭畜生都知道該怎么討好她。

  宮嫄急于要抹殺這一切,將所有的責任都推給虎娃,是這狂徒擊殺了駮馬、襲擊了衛隊,最后被趕來的公山虛將軍拿下。那么其他的事情,就完全可以做另一番解釋了。只有動手才能定性,讓軍陣沒得選擇,也讓對方無可分辨,宮嫄自以為很聰明。

  虎娃果然沒得選擇,那一箭射的是他的腿,可他已沒有站在原處。羽箭深深的插入地下,露在外面的半截箭桿還在疾速震顫,而虎娃已經向前沖去,似一頭狂奔的駮馬撞向公山虛。

  公山虛知道虎娃肯定會動手,對方可不管軍陣和衛隊分別聽誰的號令,他們就是一伙的。情急之下這位將軍自懷中祭出一柄彎月般的短鐮,打著旋飛去撒出一片光華,卻沒有斬向虎娃,而是護在自己的身前格擋。

  公山虛是一名四境五轉修士,反應很快已經祭出了法器,可他仍然沒擋住。虎娃身形前沖的同時,石頭蛋已經砸了過來,擊在那短鐮揮出的光幕上,發出一聲巨大的悶響竟一分為四。不是石頭蛋被打碎了,而是瞬間化為了四枚。

  法器互擊的同時,公山虛突然感覺到一陣暈眩,元神受到了無形的沖擊——另有高手埋伏在一旁暗算,就在不遠處的密林中。

  暗算公山虛的當然是盤瓠,它四足蹬地、弓起后背夾著尾巴,發出了無聲的震吼。自從突破三境修為之后,盤瓠的天賦神通也更強了,它的吼聲可以沖擊形神,卻可發出他人能聽不見的聲音,有點相當于虎娃平時召喚它的哨音。

  隨著法術互擊的悶響,公山虛的身子飛了出去,短鐮也光華碎滅不知被砸飛到何處。一招就能解決掉這位將軍,也出乎虎娃的預料。在公山虛出手時,他就看出此人修為不俗,要在斗法中將之徹底擊敗,恐怕要費一番手腳。

  虎娃原本就沒打算與之決斗,只想以一枚石頭蛋在盤瓠的配合下將之纏住,然后以最快的速度繞過此人沖進軍陣。沒想到公山虛敗得這么快這么徹底,更顯得虎娃神威無匹,這其中固然有盤瓠的配合偷襲之功,但這位將軍恐怕也是有所保留。

  公山虛的法器落地,人也被擊飛了出去。虎娃卻聽見了他以神識攏音悄然說的一句話:“千萬別傷了君女的性命,也別害了這些軍士的性命!”

  這位將軍分明是不想和他動手,表面上卻做出猝然間抵擋而不敵的樣子。軍陣雖然沒有接到主動出擊的命令,但“敵人”到了眼前也不得不動手了。

  幾道雪亮的刀芒交叉斬出,卻大多劈了一個空,只有最后一道刀芒被一枚石頭蛋擊碎。虎娃已經一腳踢在了一面盾牌上,迎面那名戰士的刀也被另一枚石頭蛋擊飛了。

  只聽嘭的一聲,這名戰士連著盾牌飛向了半空,驚叫著朝車駕上的宮嫄砸去。宮嫄大叫一聲跳下馬車,身邊的兩名親衛趕緊拔刀保護,而虎娃已經闖入了軍陣。

  虎娃也清楚訓練有素的軍陣不好對付,假如他們站穩了陣型,又有高手領陣,采用穩步推進的方式正面決戰,則勝負難料。所以他事先安排了盤瓠潛到了附近的樹叢中偷襲,搶在第一時間就切斷公山虛與軍陣的聯系,然后闖入軍陣之中趁亂動手。而公山虛這么“配合”,倒是一個小小的意外。

  虎娃闖入軍陣就如虎入羊群,不斷有驚呼聲響起,一名又一名戰士飛了出去,有的是被虎娃打出去的,有的是被石頭蛋砸飛的。虎娃第一次施展重新煉化后的法器威力,那四枚石頭蛋盤旋穿梭、威不可擋。

  久經操練的軍陣反應速度很快,中間那支小隊轉眼被虎娃沖潰,但兩側的小隊已經變換隊形穩住陣腳、刀盾相連配合無間,既防止虎娃再沖進來,也從左右合圍而上。前方君女的衛隊也慌忙間張弓搭箭,正好可以瞄準戰場中央的虎娃。

  一枚石頭蛋呼嘯著飛了過去,在空中劃出一道軌跡崩斷了所有的弓弦;另外三枚石頭蛋已經朝左側的軍陣砸去,在空中帶著潮涌之音。而虎娃本人的身形在石頭蛋的光華包裹中亦瞬間而至,快得連后面的戰陣揮刀掩殺都來不及。

  虎娃并不是一個人在動手,灌木叢中還埋伏著盤瓠呢,虎娃往哪兒沖,盤瓠就朝他正前方的人發出無聲的沖擊震吼。對付這樣的軍陣,最好的辦法就是個個擊破,讓越來越多的人失去戰斗力。

  盾牌被砸翻了一片,腰刀也在空中亂飛,虎娃身后劈來的幾道刀芒都被回旋而至的石頭蛋擊碎,接著又有戰士不斷飛到半空。

  石頭蛋看上去是鈍器,但以虎娃的法力祭出,無論是將人打得筋斷骨折或是穿身而過都毫無問題。可他卻沒有這么做,所施展的手法很巧妙。

  那些戰士不論被石頭蛋打在什么部位,都似全身受到一股大力沖擊,猛地就被震飛了,落地之后摔得七葷八素,眼睛發花腦袋里也嗡嗡作響,一時失去了再戰之力,渾身內外卻沒受什么傷。

  虎娃很快擊潰了第二支小隊,祭起三枚石頭蛋又向最后一支仍保持陣型的小隊砸去,同時分出一枚石頭蛋去收拾公主的衛隊。這番戰斗持續的時間并不長,但比中午收拾公主衛隊所用的時間長多了。畢竟是對付整整三小隊訓練有素的軍陣,虎娃又沒有傷人性命,亦頗費一番功夫。

  半頓飯的功夫之后,虎娃周圍已經沒有站著的人。衛隊與軍陣中所有的對手,全他被打飛到半空又摔落遠處,人們爬起來之后跌跌撞撞地四散逃竄。虎娃走下山坡,來到一片狼籍的田野中,只有一名紅衣少女還在尖叫著奔跑,可此時她就算叫破喉嚨也沒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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