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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3、口無遮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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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家做事干脆,倉頡說走便要走。虎娃卻招手道:“伯禹大人將來還要行遍天下治水,有坐駕則更方便。既然天子尚未賜云輦,我這里有一車相贈。”

  藤金、藤花將一輛白香木馬車牽了過來,虎娃又一指少務道:“此車當年為巴君所贈,以最上等的白香木打造、經修士法力祭煉,輕便堅固異常。我曾乘它行遍巴原,又以仙家法力打造成器,如今贈予伯禹大人,可當云輦之用。”

  不論伯禹將來可能取得的成就如何,如今他還是一位白身貴族。他能成為夏侯氏的君首并被冊封中華伯君,只是崇伯鯀的遺澤。他被重華任命為中華治水之臣,也是有前提條件的,首先要成功實施在巴原的治水之策。

  可以說除了虎娃和祿終,如今的中華各部君首以及民眾對伯禹都很陌生。伯禹本人尚寸功未立更談不上有所作為,不可能有軒轅云輦乘坐。再說了,崇伯鯀當年已經毀了一輛云輦,伯禹沒得坐也是應該,而今日虎娃又送了他一輛車。

  還沒等伯禹推辭呢,丙赤、丁赤便上前躬身道:“我等愿為伯禹大人挽車。”

  不僅車有了,駕車的妖龍也是現成的,伯禹行禮道:“那就多謝奉仙君了!”然后轉身朝倉頡道,“請師尊先上車。”

  虎娃又笑道:“夏侯氏大人不必客氣,其實我也想搭個便車,與您同去天子朝堂。”

  伯禹:“奉仙君太客氣了,這本就是您的車,想坐盡管坐。”

  虎娃也上了車,少務突然叫道:“等等,我也想搭個便車!……久居巴原,從未面謁中華天子,斯為憾事,如此良機豈可錯過。”

  少務自從出生以來,從未離開過巴原,他曾到過的最遠的地方,就是巴原周邊的武夫丘、山水城與奉仙城。雖然對于絕大部分普通民眾而言,那樣的地方就是人間的盡頭了,但少務卻知道天下很大,他也想出去看看。

  在平常情況下,少務是絕對走不開的,他得坐鎮巴都處置國事,可如今還有什么事情能比治水更重要呢?伯禹治水就從巴原始,治巴原之水又要牽涉大江下游各部。

  別的部族或屬國的君首去朝堂上拜謁天子很正常,但是巴君親自去拜見天子卻不同尋常。巴國太大了,實力太強了,卻又處于近乎封閉的巴原,總會引人忌憚,而且前往蒲阪的路途途艱險遙遠,說不定會出什么意外。

  少務本人的安危如今關乎整個巴原的國運,尤其已遭受了十余年洪災的情況下,巴國還能維持穩定,也仰仗于少務這位國君的威望。假如少務出了意外狀況,換另一位國君肯定不能像他這樣掌控局面,所以少務更不可能輕易離開。

  可眼前的情況不同,到帝都朝堂上商討治水之事,了解天下各部最全面的情況,對少務而言就是最重要的國事。難得有這輛“云輦”乘坐,還和倉頡以及虎娃在一起,定能確保安全,出什么樣的意外狀況都不怕,少務又怎能錯過,當機立斷就做出了決定。

  站在不遠處的禁衛將軍嚇了一跳啊,趕緊上前道:“主君事先并無交待,突然離國遠去,國事如何安排?而且您連一名侍從都不帶嗎?”

  少務擺手道:“奉仙君亦前往蒲阪,本君又與其為伴有何不可?……至于國中之事,暫由公子少廩監國、瀚雄大人輔政,你將此令傳回巴都。”

  看看這一車人,有倉頡、虎娃、丙赤、丁赤,還需要侍衛嗎?國君出行,當有禁衛儀仗,可是這一輛車能坐得下多少人,有少務一個位置就不錯了!虎娃也是孤身前往,少務怎么可能還帶著隨從?巴君就差當場呵斥這位沒眼力的禁衛將軍了。

  少廩是少務的長子,在這個時代,貴族給孩子起名喜歡用祖先的名字,具備特殊的寓意。少廩之名就有追尊其祖父后廩之意。其實后廩這個名字,也同樣是在向祖先致敬,因為巴國曾有一位國君名廩。巴國還曾有一位國君名叫太務,后廩給兒子起名少務,也是這種含義。

  伯禹又躬身道:“能請巴君同車,是伯禹之幸,正可與天下眾君共商治水大事。”

  那時的車都不太大,還好這輛白香木馬車原是國君的坐駕,車中可以安置兩排座位,恰好能坐四個人還顯得很寬敞。伯禹請少務先上車,自己再登車,這輛車也就坐滿了,至于丙赤和丁赤則是拉車的。

  少務坐下后又對伯禹說道:“想當年,我們師兄弟三人亦曾陪你父君伯鯀大人同游巴原、相交甚歡,只可惜今日山水君盤瓠未至。”

  伯禹道:“那真是遺憾,將來有機會,我定要去拜見山水君。”

  他的話音未落,車也沒動呢,就聽遠方有人喊道:“不好意思,二位師兄,我來晚了!有點事情耽誤。”

  少務起身道:“盤瓠師弟,還有什么事情能比這里的事還重要?”說話間有一人從天而降,已落到了車前,正是山水君盤瓠。

  除了伯禹之外,其他的人盤瓠全認識,笑嘻嘻地上前一一行禮拜見,還很親熱地拍了拍丙赤與丁赤肩膀。伯禹下車與盤瓠見禮,盤瓠瞪大眼睛道:“若不是你的樣子年輕了些,我以為就是崇伯呢!……咦,你們都坐上車了,這是準備去哪啊?”

  虎娃和少務在神民丘下等了伯禹一個月,事先也派人通知了盤瓠,盤瓠卻有事未能來。但這條狗還真不禁念叨,少務剛剛提到他,他就趕到了。盤瓠身為國君也沒個正形,出門沒有儀仗衛隊,就是這么一個人飛天而落,一副笑嘻嘻的樣子。

  少務下車答道:“伯禹大人已拜倉頡先生為師,要去天子朝堂商議治水之策,我與虎娃師兄打算同去。”

  盤瓠:“這樣啊?那我也去湊個熱鬧!”

  少務:“這可不是湊熱鬧的事情。”

  盤瓠:“開個玩笑嘛!我好歹也是受天子冊封的中華屬國之君,當初我們三個都是由崇伯鯀大人為天使冊封的,如今隨伯禹大人共商治水之策,也正好去天子朝堂去見識一番。……這輛車卻是坐不下了,我就跟著車一起飛吧。”

  倉頡坐在車上笑道:“盤瓠,你可飛不過這輛車!”

  經虎娃以仙家大神通打造的白香木馬車,又有丙赤、丁赤這兩條解除了束縛的九境妖龍牽引,已不亞于當年的軒轅云輦。盤瓠有七境修為,可御神器飛天,但也是飛不過這輛車的。

  伯禹趕緊說道:“有座有座,當然有座!車上有還有最后一個座位,恰好就是為山水君留的。”

  盤瓠:“那怎么好意思,我還是坐在御手的位置吧。”

  虎娃乘坐白香木馬車時可以不需要御手,但這輛車原先是少務的,車前還留了御手的位置,并排坐兩個人都行。伯禹和盤瓠推讓了半天,最終還是盤瓠坐在了車中,伯禹為御手。其實御手也就是做個樣子,丙赤和丁赤根本不需要誰來指揮和駕馭。

  兩條赤色妖龍拉著白香木馬車飛上云端消失不見,玄源面帶微笑看著天際,似乎早已料到這個場面,而在場的其他人皆目瞪口呆。眾人原以為只是在此等候伯禹下山,不料倉頡先生突然現身收伯禹為徒,然后山水君盤瓠也趕來了,而且三位國君都陪同伯禹離開了巴原。

  只有那頭青牛朝著天空哞哞叫了幾聲,它眼見著兩條神龍拉車載著虎娃而去,可能是有些羨慕或者不甘吧,自家才是正經坐騎啊!

  師兄弟三人陪著尊長倉頡坐在車中,看伯禹在御手的位置上好像為他們駕車的樣子,盤瓠仍覺得有些不好意思,開口道:“想當初我們師兄弟三人學藝已成,從武夫丘下山,就陪同長齡先生同車而行。如今車中尊長換成了倉頡先生,我記得當初就是少務師兄親自駕車。”

  少務忍住了才沒有戳穿盤瓠話中的破綻,那時候的盤瓠可不是坐在車上而是趴著,更談不上什么學藝已成,它還是一條狗呢。

  別人沒搭茬,只有伯禹挺給面子地說道:“久聞巴君少務,為巴原有國以來最有成就的一位賢德之君,登位前后,皆事事恭謙。”

  少務:“不敢,伯禹大人過譽了!”

  盤瓠又說道:“當初少務師兄親自駕車拉著我們去巴都,到了巴都之后他便成了巴君。如今伯禹大人親自駕車拉著我們去帝都,將來恐怕也會成為中華天子呀!”

  一車人都閉嘴了,盤瓠狗嘴說話沒遮攔,別人都不知道該怎么接這個茬。這種話都能亂講嗎?伯禹可不是其父崇伯鯀,除了出身背景之外,如今只是一個毫無作為的夏侯氏年輕君首而已。

  見大家都住口不言且神情有些古怪,盤瓠也覺得無趣,坐在車中看著天際的流云飛卷,過了一會兒又沒話找話道:“這車真快呀,比我飛得快多了,我們很快就能蒲阪了吧?”

  虎娃終于開口道:“師弟稍安莫急,我們恐怕還要過些日子才能到達蒲阪。”

  盤瓠納悶道:“為啥,蒲阪城沒那么遠吧?”

  虎娃:“師弟忘了當年在龍馬城外的事嗎?我與你在那里初見倉頡先生,還陪同倉頡先生行游數月。當時先生身邊另有傳人侯岡,如今換成了弟子伯禹大人。”

  盤瓠的狗嘴雖無遮攔,但狗腦袋倒也不笨,隨即反應過來道:“哦,伯禹大人剛剛拜師,確實需要好生向師尊請教,然后再上朝堂。”

  倉頡先生也忍不住笑道:“山水君可比當年機靈多了!”他也沒有戳破盤瓠當年還是一條狗的情況,也算是為這位國君留了點面子。

  白香木“云輦”雖飛得快、坐著也舒適,但眾人并沒有著急趕路,每天前行不遠便找一處山水靈秀之地方落下云端。伯禹或坐在那里向師尊請教,或陪著師尊在附近行游聆聽指點。

  仙家修行不知歲月,也不知倉頡下一次現身人間又是什么時候。伯禹已拜倉頡為師,倉頡總得找機會給弟子傳法,所以他才會與伯禹同行,幾人在路上走了一個多月。

  倉頡門下得其正傳者共有三人,分別是皋陶、侯岡與伯禹。侯岡跟隨在倉頡身邊的時日其實并不長,得到的傳承主以符文神通為主,而且他是侯剛部的繼承人。倉頡將自己以文字整理記錄的上古史料交給了皋陶,皋陶得到傳承并非神通秘法為主。

  如今倉頡再教弟子伯禹時,則是包容萬類,兼顧了皋陶與侯岡所得的傳承。無論是講解天地間萬事萬物的紋理、從而演化出符文神通,還是介紹上古各種史料、演化出圣人治世之道,都沒有回避少務等三為國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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