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濟縣方氏所有族老都想把我逼出方氏祠堂,玉環無話可說,這是家事,圣院也管不到。但這方家里里外外的一切,都是夫君的。夫君已亡,這些東西對玉環來說本不重要,但要讓我把夫君的東西拱手相讓,我做不到。你們若想強占,我就去皇宮擊鼓鳴冤,若景國不管,我就去圣院。圣院不管,我就去東海龍宮試試。”
方禮怒喝道:“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你若主動交出方家大權,我們會給你一生享之不盡的財富。你若繼續冥頑不靈,你只能掃地出門,屈辱一生!”
衛皇安突然道:“我若殺了方禮,按景國律,會有何等懲罰?”
南園為之一靜,所有人側目望向衛皇安。
“大膽!”查文義暴喝一聲,官威十足。
陳靖卻瞥了一眼堂堂吏部侍郎,道:“我圣元大陸判殺人案,往往會考察是否是‘義舉’。同樣是殺人,惡人殺善人與善人殺惡人并不相同。方禮此舉,就算是處理家事,也是不義。身家清白的大學士殺他,會被流放到古地五到十年。衛大學士乃是人族棟梁,為圣院提供大量的龍紋米,按照慣例,懲罰會更輕。”
“嗯,方禮,記住,楊玉環被逐出方家之時,就是你歸西之日!”衛皇安的語氣頗為和善,甚至還面帶微笑,但視方禮如豬狗的神情躍然臉上。
方禮嚇得兩腿顫抖,無論如何,對方也是一位真正的大學士,別說他,哪怕是左相面對大學士的暗殺都寢食難安。
“不愧是血芒古地的叛徒,殺我人族如殺妖蠻。”查文義譏諷道。
“嗯,這一個人對我人族造成的損失,不下于一頭蠻王。把他當妖蠻合情合理。”衛皇安道。
查文義看向楊玉環,道:“我們已經取得宗正寺的文書,既然方虛圣離世,你們所有人要馬上離開泉園,避免玷污皇家名譽。至于濟王府,正在建造之中,因為春節將至,已經停工,你們自己找地方住!我給你們兩個時辰收拾。”
“卑劣!”
⊕style_txt;“左相一黨簡直喪盡天良,畜生才會欺辱區區弱女子。”
“呸!奸黨!”
查文義面色不變。靜靜地看著楊玉環。
陳靖道:“世家不得干涉國政,這宗正寺的事務,我不予置評。不過,既然方夫人要離開泉園,那不如暫居我陳家。我陳家別的沒有,幾間房還是能騰出來。”
楊玉環感激地看著陳靖。
孟靜業點點頭,望向楊玉環道:“方夫人,我等與方虛圣乃是生死之交,這位陳靖更是陳家家主的嫡孫。與其在這里受氣,不如暫且搬到陳家。至于以后如何,從長計議。”
楊玉環輕嘆一聲,道:“多謝諸位大人照拂。玉環這就收拾一番,前往陳家暫居。”
方禮望向查文義,面露難色。
查文義什么話都沒說,左相一黨的確可以為難方運的人。的確可以利用官方手段做許多事情,景國各世家最多只能說說,不會直接阻止。因為那樣是違反了律法,東圣閣便有借口嚴懲。
但現在楊玉環要去陳家,誰都阻止不了,除非栽贓陷害,可那是險棋,甚至是錯棋,一旦用出,必然會激發民變,左相一黨絕對不會那么蠢。
查文義向楊玉環一拱手,道:“方夫人如此通情達理,那我等便放心了。不過您只能攜帶隨身物品和私人財物。凡是與方虛圣有關的文稿、寶物或財富,都要一一記錄,至于是上交圣院、上交國庫、給方家還是給您,都需要走律法過程,您千萬不要誤會我等。”
方大牛怒道:“我家老爺的東西都不能帶走?如果應該歸我家夫人,什么時候才能取?”
查文義無奈道:“這就是在為難本官了。你要知道,這涉及到景國、濟縣方家和圣院,許多文書要在三地之間流轉,有的文書不適合傳書,只能由驛站寄送。所以,若過個三五年還沒有解決,你們不要誤會,實在是圣元大陸太過遼闊,與我等無關。”
“狗官!”方大牛憤怒地往地上吐口水。
查文義微笑道:“這位管家,自始至終本官都是好言相勸,罵不還口,若是再如此,本官當以讀書人的身份,維護自己清譽,讓你清楚后果的嚴重……”
“狗官!”衛皇安大聲罵道,打斷查文義的話。
“狗官!”孟靜業跟著喝道。
“狗官!”陳靖輕蔑地看著查文義。
“狗官……”
相同的喝罵聲此起彼伏,連綿不絕,有的人甚至覺得罵一聲不過癮,連聲開罵。
查文義滿面漲紅,一時間竟然不知道如何面對,別說是他,哪怕是再機靈之輩,被如此多人的人連續咒罵,也無可奈何。
一些下人忍不住低頭,因為繼續看下去,很可能笑出聲。
“哼!”查文義再也站不住,一甩袖子,一邊走一邊道,“我去門口,清查一切要帶走的財物!”
方禮急忙跟上,但方仲永卻走到楊玉環身前,作揖三拜,什么也沒說,羞愧離開。
衛皇安等人站在這里,等楊玉環收拾完便一道離開,前往陳家。
陳家上下無比熱情,陳銘鼎率領陳家上下噓寒問暖,并找出最好的院落讓給楊玉環居住。
處理完雜事,孟靜業前往衛皇安的院落,見衛皇安正在涼亭中讀書,于是邊走邊微笑道:“聽血芒古地的人說,你性子憊懶,平時最不喜歡讀書,看來傳言有誤。”
衛皇安放下手中的書,起身看著孟靜業,輕嘆一聲,道:“傳言沒錯,之前我的確如此。只不過,物是人非。當年我的責任,不過是守護一城,至于先祖之路,只是我的最高目標,哪怕完不成也無所謂。而現如今,我肩上可能是整座血芒古地,或者說,整座血芒界。方才讀書的時候,我突然意識到,或許,在方虛圣心中,他肩上扛著的,是整座圣元大陸,是所有人族吧。”
孟靜業輕嘆一聲,道:“方虛圣近些年讀書好似瘋魔一般,哪怕是再刻苦之人,也不曾像他這樣每天只睡一個時辰。偶爾如此倒也不算什么,可連假日也無休無止,甚至推掉許多文會和宴請,得罪了許多人,實在非同一般。”
“先不提方虛圣,你有事要說?”衛皇安道。
“嗯,我在京城要見一些友人,你先留在這里,若是圣院有了結果,陳家人自會送你回圣院。”
“冒昧問一句,是否與方虛圣有關?”
“此事不便相告。”孟靜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