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三天,玄云宗大宴屬地各方勢力首腦,將宗中三大天驕推到臺前,彰顯威嚴。
雖然楚紫蕓沒有進玄武宮,但十九歲入固元境,天資絲毫不比閣級勢力的天驕差。
這次之所以沒有讓她闖十八彎,為的就是在三年后,再次前往玄武宮時,一舉多得名額。
畢竟,以一年半前的實力,機會實在渺茫。
正是出于這種考慮,為了她日后修為進境,葉孤云才決定讓她在方家安靜突破,只待三年后一飛沖天。
寬大的廣場上,流水宴席,一桌排著一桌,來往的弟子不斷往上端著各種美酒佳肴。
若非玄云宗底子厚實,人員眾多,恐怕還供不起這么多人胡吃海喝。
即便如此,掌管后期的大師傅們也是叫苦不迭,人手不夠,還從四方外院叫了不少弟子前來幫忙。
高臺上,黎晨隨著幾名長老挨個與各路強者首領見禮。
雖然修為超過了在場大部分,甚至所有人,黎晨不得不堆著笑臉硬撐著。
宴會三天,他是一刻都沒時間回院落休息,只顧著應酬那些來自各地的城主豪強。
自在小城中之事發生后,對這種事情雖然提不起興趣,但葉孤云性情淡漠,直接沒有露面,楚紫蕓身為私下里已經傳開的楚云空之女,自然不能不在場。
若是他再不現身的話,那真是不給各方勢力面子了。
不遠處,正指揮著眾外門、內門弟子往上送桌椅的三名年輕女子,看著被人眾星捧月般的黎晨,面露復雜感慨。
她們正是李家三姐妹。
以李家的地位,甚至沒資格入宴請名單,而三女也只是作為玄云宗護宗弟子在此而已。
僅僅相隔六年,地位身份發生如此大的變換,只能仰望黎晨,不得不感嘆世事無常,滄海桑田。
一宗三天驕,著實羨煞了各路豪強,震驚之余,紛紛感嘆玄云宗數十年內崛起,百年乃至數百年內無憂。
畢竟,三大天驕很可能在未來數十年內相繼步入丹旋境宗師,以他們三百年的壽元而論,確實可以照拂玄云宗很多年。
更有人猜測,玄云宗很可能贏來甲子前,有丹旋境巔峰宗師坐鎮的時代。
到時候,威懾周邊宗門,連帶著他們也會受益不少,畢竟,宗門之間的戰事不少。
尤其是聽聞,明元宗、武嵐宗聯合散修聯盟圍殺玄云宗弟子,最終卻被他們逃脫一事,更讓人相信兩人的絕世天資。
由于時間尚短,發生在那座小城中的事情仍舊沒有傳播過來,要是讓這些人知道,兩大宗師死在他們手中,不知會有何表情。
當宴會結束,所有的勢力強者盡皆離去,暗夜緩緩降臨,來往的各路豪強才慢慢散去。
“黎師弟,這這使不得,太貴重了。”
山路上,月色下,七八名年輕武者相聚在一起。
“龐師兄,真的,不算什么,我希望,將來能有更多的機會在一起。”
黎晨目中泛著真摯的目光,將手中的幾個納戒推了過去,這些都是他為玄云宗中,僅有的幾個稱得上朋友準備的修煉資源。
其他的大部分都上交給宗門寶庫,包括得自密境中的特殊靈藥,多年來,宗門培養弟子看中的就是那些密境中有著特殊功效的寶物。
“好。”
一如當年黎晨送出的儲物袋,龐文山看著黎晨的目光知道自己無法拒絕,他在后來才知道,那儲物袋中的寶物,對他們一個僅有煅真境武者的家族是多么貴重。
“龐師兄,明兒個見。”
告別玄云宗中,幾位相熟的朋友,黎晨獨自走向秋水苑。
臨近秋水苑,運轉真氣化去酒力,嘎吱輕響,推門而入。
“師兄。”
夜光下,姜木石獨自坐飲,黎晨走到近前坐下。
“很累吧。”
推過酒杯,姜木石淡淡道。
入夜了,黎笑顯然已經休息去了。
“嘿嘿。”
黎晨傻笑,或許只有在面對真正關心他的人時才會這么自然,但他怎么看都覺得姜木石是在幸災樂禍。
“他老人家還好吧。”
沉默了會,姜木石問道。
“呃師兄問的是那位。”
黎晨伸手指了指山巔,看到姜木石沉悶點頭,這才微微搖首:“不好,給我的感覺死氣沉沉,說句不好聽的,就算有元陽丹,至多吊住一口氣,恐怕時日無多。”
“他老人家有沒有跟你說什么。”
姜木石目中閃過追憶與一絲悔意,但瞬即消失。
“他說若有朝一日宗門有難,讓我拉一把。”
黎晨回想了一下道。
姜木石眉頭深深皺起,似乎在考慮這句話的含義。
黎晨身為玄云宗弟子,自然有義務為玄云宗分憂,但為何說的像是黎晨會離開宗門一般。
“師兄,不要多想了,師叔祖他老人家呃。”
黎晨渾不在意的擺擺手,飲了一口酒,瞳孔驟然一縮,身體微顫,連酒水灑了出來都沒意識到。
“怎么了。”
姜木石神情詫異,在他印象中,黎晨可不是這么輕易把神色掛在臉上之人。
“沒什么,我出去下。”
黎晨勉強一笑起身,向院落外行去。
“不用去了。”
驀然,蒼老的聲音傳來,令姜木石豁然起身轉首。
“不肖弟子戰天,叩見恩師。”
噗通,姜木石直愣愣拜倒在地。
“起來吧。”
暗影中,南云峰山巔,傳聞中一直躺臥在藏經閣前的看門老者,顫巍巍的走了過來。
“師叔祖。”
黎晨面露震驚,干澀道。
他怎么也想不到,這位老者,竟然是傳聞中甲子前,玄云宗最鼎盛時已經隕落的太上長老,,狂獅楚人王。
而且,他竟然還是姜木石的師父。
“徒兒不孝,累及師父,三十年未曾到師父面前盡孝,請師父責罰。”
姜木石重重叩首,聲淚俱下,地面咚咚作響。
“癡兒,你我師徒三十年未見一面,今日呵呵,就讓為師教你最后一課。”
楚人王蒼老的面容說不出的慈祥,伸出干枯如樹枝的手掌,輕輕摻起了姜木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