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廖家珺點點頭:“你們先出去等我,十分鐘后,咱們準時出發。”
“是。”特警答應了一聲,帶著手下離開了多林寺,在外面等候廖家珺。
廖家珺急忙又問廖承豪:“老爸你對杜先生到底知道多少?”
“我知道得到也不多,不過這個杜先生的事,倒也沒什么復雜的。”嘆了一口氣,廖承豪緩緩說道:“他的勢力范圍很大,有的地方是長期固守,有的地方是撈一票走人。不過,不管什么地方,方式基本大同小異,那就是跟當地權貴勾結,大肆暴斂不義之財。”
廖家珺點點頭:“詳細說說。”
“他去過馬來,所以我知道這個人,當時他收購了幾家垃圾公司,做了虛假的財務報表之后推上市,然后操縱股價節節高升。再然后,他把股票全部變現,最后財務丑聞爆發,股價跌成渣,知道破產。”冷冷一笑,廖承豪接著說道:“他賺得腦滿腸肥,無數被欺騙的中小股民傾家蕩產,有一支股票當初害得不少人跳樓,不過此后他倒也沒再出現過馬來。”
“在國內也一樣。”蒼浩也是一聲冷笑:“他瘋縱土地價格,導致房價節節攀升,很多人辛苦一輩子賺的那點錢,全都投到房子里面了。一套普通住房,需要掏空一代人,甚至兩三代人的全部積蓄,而杜先生本人在這種瘋狂剝削之上攫取了巨大的財富。”
“這人就是個王八蛋。”廖承豪不屑的哼了一聲:“社會達爾文主義的忠實奉行者,站在社會金字塔的上層,官商勾結的典型!”
蒼浩贊同道:“如果是合法手段,雖然是道德有虧,但至少也說得過去。問題是他的手段都是非法的,現在又跟販毒集團合作,我覺得這個人比洪妙雪本身更危險。”
廖家珺插了一句:“我更關心的是,這個人到底是誰?”
蒼浩嘆了一口氣:“我也曾經懷疑嚴月蓉就是杜先生,但杜先生能把手伸到東南亞去……嚴月蓉是廣廈的地頭蛇,但成不了過江龍,這個杜先生應該另有其人!”
廖承豪問蒼浩:“你有什么分析嗎?”
“首先可以肯定,杜先生官商勾結,黑白兩道都有關系,這樣的大牛在國內還是很多的,但涉及到境外可就是另一個層面的問題了。關鍵點在于,杜先生在境外任何一個國家做事,肯定是要勾結當地的權貴才行,本國不管多么大的官都管不了別國的事,那么就意味著這位杜先生必須有機會接觸到國外的權貴。”狠狠抽了一口煙,蒼浩繼續分析:“我認為有兩種可能,一種是他從事跨國貿易,另一種嗎……”
廖家珺急忙問:“是什么?”
“他是外交官員!”頓了一下,蒼浩一字一頓的道:“而且級別非常高!”
“我認為后一種可能比較大。”廖承豪贊同蒼浩的分析:“如果是一個商人,哪怕富可敵國,在高官面前也得夾起尾巴做人。更何況,東南亞那些政治寡頭只在乎槍桿子,雖然貪錢卻不懼錢袋子本身。但外交官員就不一樣了,本國的外交部門主要職責就是出去花錢掙面子,有的是機會跟國外權貴勾搭一起。”
廖家珺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讓你們這么一說,好像還真是這么回事。”
廖承豪嘆了一口氣:“不管怎么說,想要揪出這個杜先生,這場仗將會很艱難的,老爸在背后支持你!”
“謝謝老爸!”廖家珺笑了,看了一下時間,又道:“不跟你們說,我得去抓人了!”
廖家珺走了,蒼浩嘆了一口氣,對廖承豪道:“現在我領你參觀一下多林寺吧!”
“你今天不讓我進門,就是因為龐勁東在?”
蒼浩無奈的承認了:“對啊。”
“真是讓你費心了。”廖承豪苦笑著搖了搖頭:“話說回來,有些事是躲不過的,早晚要面對。”
“是啊。”
“只是沒想到……”廖承豪說到這里,表情變得愴然起來:“我跟龐勁東這么多年的兄弟,就這樣鬧掰了……”
蒼浩聳聳肩膀,沒出聲,其實從本心來說,蒼浩倒覺得這個結果不錯。
蒼浩不想讓龐勁東和廖承豪見面,原本是不想讓廖承豪為難,進而讓廖家珺痛苦。
既然現在事情已經說穿了,龐勁東連割袍斷義都祭了出來,那么以后也就沒什么顧忌了,廖家父女留在國內還能讓自己多個幫手,蒼浩覺得這是好事。
當下蒼浩最關心的則是廖家珺去菁華大學這事,說起來,廖家珺辦的刑事案件太多了,蒼浩過去既不了解也不關心。
但不知道為什么,蒼浩有一種感覺,這個案子略微有點復雜。
其實,廖家珺也有這樣的擔憂,到了車上趕往菁華大學的途中,廖家珺問了一下情況。
說起來倒也不復雜,菁華大學經過調查發現,化學試驗室丟失了一批鉈鹽,造成多名學生中毒的就是這批鉈鹽。
有個叫孫喬的學生是學化學的,跟鉈鹽的丟失有關,更重要的是,孫喬跟所有這些中毒的學生都有個人恩怨。
所以警方決定動手抓人了,而稍微有點麻煩的是,這個孫喬算是個官二代。
果不其然,二代之牛叉在孫喬身上得到了充分體現,當警察說要帶他回去協助調查,他咆哮著問道:“你們知不知道我是誰?知不知道我爸是誰?”
說著話,孫喬把協助調查通知書撕得粉碎,廖家珺火了,沖上去用槍托沖著孫喬后腦就是一下子。
結果孫喬立馬被打老實了,搖搖晃晃的坐倒在地上。
“我不知道你是誰,但我知道自己是誰!”廖家珺收起槍,冷冷一笑:“我是警察!”
其他警察把孫喬帶上了警車,廖家珺沒有馬上上車,而是給嚴月蓉打去了一個電話。
嚴月蓉的聲音很慵懶:“你準備好辭職書了?”
“沒有!”廖家珺斷然說道:“正相反的是,我改主意了!”
嚴月蓉吃了一驚:“你什么意思?”
“我原來準備辭職,是因為我覺得如果我離開,對大家都好。但如今事情發生了變化,我顧慮的因素已經不存在了……”廖家珺回想起廖承豪保證幫助自己一起戰斗,欣慰的笑了:“所以我要留下來,跟犯罪勢力戰斗到底!”
“你……怎么可以這樣!”嚴月蓉勃然大怒:“你明明已經提出辭呈了!”
“我是口頭向你辭職,雖然你同意了,不過還需要履行書面程序。只要我不正式拿出辭職書,就沒人能讓我不當這個局長。”頓了頓,廖家珺又道:“讓嚴市長你失望了!”
“我沒什么可失望的……”嚴月蓉語氣緩和了下來:“你不走,倒也是好事,廣廈警界挽回了人才!”
“謝謝嚴市長這么說。”廖家珺一激動,脫口而出一句:“接下來,我主要偵辦對象,是一個叫杜先生的人。”
嚴月蓉笑了笑:“什么杜先生?”
“嚴市長沒聽說過?”
“我雖然領導警務系統,但從不干涉具體工作,我也不知道你們都辦了什么案子。”嚴月蓉的聲音變得平靜起來:“這個杜先生是什么案子的兇犯嗎?”
“正在調查。”廖家珺深深的一笑:“雖然這個人很神秘,但我一定把他找出來。”
“你努力吧,我要去開會了,先不說了。”
廖家珺點點頭:“再見,嚴市長。”
嚴月蓉掛斷電話之后,沒有去開會,而是馬上拿出一部專用手機,給杜先生打了過去。
這部手機的號碼,就是洪妙雪聯系杜先生的那個,而嚴月蓉聯系杜先生,同樣使用這個號碼。
杜先生很快接了起來:“我有種預感,你有急事?”
“沒錯。”嚴月蓉冷冷的道:“剛才,廖家珺給我打電話,說決定收回辭職的決定!”
“哦。”杜先生機械的笑了兩聲:“看來她是想通了,決定勇敢面對,而不是逃避。”
“廖家珺也算是我看著成長起來的,從一個普通刑警到局長,越來越成熟干練。可惜這個人終歸不能為我們所用,更重要的是……”冷笑一聲,嚴月蓉繼續說道:“她剛才跟我提到了杜先生!”
“哦?”
“看來我的擔心應驗了,杜先生的存在確實泄露了出去,就連廖家珺都已經知道了。”深吸了一口氣,嚴月蓉恨恨不已的呼了出來:“她打電話還故意提到這個杜先生,什么意思,跟我示威嗎?”
“雖然做事一直都很隱秘,但我也預料到,杜先生的存在早晚被公之于世,只是沒想到來得這么快。”輕嘆了一口氣,杜先生又道:“應該調查一下是誰把杜先生泄露出去的!”
“這個不難查,過去知道杜先生的人,總共也沒幾個。”思忖片刻,嚴月蓉又道:“雖然我們在東南亞也做過不少生意,但那邊的人知道杜先生的人也很少,應該沒機會接觸到廖家珺。所以我推測泄密的應該在國內,商界的人知道的不多,官場的可能性最大。”
“我也這么想。”杜先生贊同道:“尤其是那些已經落馬或者失去權力的人。”
“我馬上著手。”嚴月蓉很小心的問道:“關鍵是查出來之后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