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浩還真恨不得把呂嘉琦活活掐死,免得這張烏鴉嘴繼續說下去。
不過呂嘉琦很顯然有這方面的經驗,用力一踩蒼浩的腳,趁著蒼浩吃疼,急忙溜走了。
到了餐館門口,呂嘉琦回過頭來,很認真的對蒼浩說了一句:“你不是第一個想掐死我的!”
蒼浩一瞪眼睛:“滾!”
呂嘉琦抱頭就跑,這一次沒敢再做停留。
蒼浩很生氣,一是氣自己青梅竹馬竟然就在自己眼前被人告白,二是氣自己的心思竟然被又呆又萌的呂嘉琦看穿了。
這一生氣,蒼浩飯量就上來了,把飯菜一掃而光這才回了公司。
不過,情緒雖然不好,正事還是不能耽誤,蒼浩直接去了姚軍輝辦公室。
姚軍輝看出來蒼浩似乎滿腹疑問:“你有什么事?”
蒼浩問了一句:“咱們公司下屬那個做工程檢測的子公司,你了解嗎?”
“那家公司是前任副總裁組建的,原則上來說是歸我管理,不過那邊根本不賺錢,我也沒怎么上心。”姚軍輝滿不在意的道:“那邊人一個個都快閑出病來了,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我正打算跟曹總談一談,或者這家公司干脆解散,人員并入其他部門;或者嗎,改組一下重新進入市場,現在民眾對建筑質量要求很高,建筑檢測這一行還是很有前途的……對了,你怎么突然想起來問這個?”
“也沒什么,你看新聞了吧,前幾天發現了一枚丟失的銥192放射源,這東西就是用來進行建筑檢測的,于是我想起咱們下面還有這么一家公司。”
“你不會懷疑放射源是咱們丟的吧?”姚軍輝冷冷一笑:“這個可能也是有的,公司前些年管理混亂,有什么裝置設備,哪些損壞哪些丟失又有哪些還能用,只怕連公司元老都搞不清楚。”
“如果放射源真是咱們公司丟的怎么辦?”
“那麻煩可就大了。”姚軍輝的臉色立即沉了下來:“首先、上市工作就會面臨影響;其次、我們可能面臨巨額索賠,當然了,走要走一下上層關系,最后可能賠不了幾個錢。但時間精力和各方面資源的投入還是不能省,而且對公司的聲譽也有很大影響;再次嗎,這會給曹總以口實,對公司進行新一輪整頓。你也知道,公司沉疴太多,曹總上任之后一直在抓宏觀整體,裁汰冗員整合資源,現在還沒對微觀層面下手。建筑檢測公司那邊就是微觀層面,連同其他幾家子公司,到時都要被整頓。”
蒼浩嘆了一口氣:“我也這么認為。”
“換句話說,如果放射源真是公司丟失的,不管對咱們這幫人來說,還是對曹雅茹而言,都不是好事!”頓了頓,姚軍輝略有點欣慰的道:“不過,新聞我也看了,說是一直沒找到失主,這就沒什么可擔心得了。說起來,前些年很多地方管理混亂,有一些直到今天還很亂,那玩意說不定到底誰丟的呢。”
“那倒是。”蒼浩點點頭:“我也就是隨口一問。”
就在蒼浩跟姚軍輝交談的同時,廣廈市發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這事本身其實很簡單,但對利益格局卻可能產生影響。
郭林出院了。
他很低調,沒通知任何人,警方也沒派人過來,主要領導甚至根本不知道。
不過嚴月蓉來了,親自接郭林出院,又把郭林送回家里。
郭林非常殷勤遞給嚴月蓉泡了一杯咖啡:“嚴市長難得來我家,多坐一會吧……”
“本來我也有些話要對你說。”嚴月蓉叮囑道:“不過,你還是坐下休息,這些活讓傭人忙吧。”
“其實我已經沒啥事了。”郭林哈哈一笑:“我就是因為不想看見鄒峰,才一直住在醫院不出來。”
“是嗎。”嚴月蓉深深的一笑:“我越來越覺得鄒峰實在是個人物。”
“確實是個人物。”郭林的臉色變得非常難看:“盛世荷園一戰,擺明了是他指使的,暗中給法蘭克斯雇傭兵提供協助。可沒想到,他偏偏輕易擺平了……”
“找不到證據,有什么辦法?!”
“當了這么多年警察,有時我覺得證據這玩意真沒用,不能因為沒有證據而束縛手腳不去懲奸除惡!”
“你還是沒明白,鄒峰能擺平這事,還不只是因為沒有證據。”嚴月蓉緩緩搖了搖頭:“孟陽龍差一點送命,以他的級別和身份地位,想要搞死鄒峰需要毛線證據?!”
“對啊。”郭林十分困惑:“我就是不明白,為什么孟陽龍放過鄒峰,看樣子不愿追究了呢?”
“不是不追究,而不是現在。”嚴月蓉又搖了搖頭:“越是處在高位上,做事就越要綜合各方面利弊,孟陽龍在這件事情上必須克制自身情緒。”
“能說得詳細點嗎?”
“從孟陽龍本心來說,我不懷疑他打算把鄒峰抽筋剝皮,不過他雖然沒說,我卻也能猜到……”說到這里,嚴月蓉呵呵一笑:“這幾天孟陽龍受到了來自某些方面的壓力。”
郭林有些明白了:“是啊,我差點忘了,鄒峰的家族很有勢力,跟高層肯定也有些往來。他們只要擺出一副無辜的樣子,裝做不知道鄒峰干了些什么,然后跟孟陽龍說情,孟陽龍不能不考慮。”
“對啊。”嚴月蓉點了一下頭:“孟陽龍當然可以不給任何人面子,照樣收拾鄒峰,不過越是身處高位就越要懂得隱忍。孟陽龍很清楚一件事,你我還有蒼浩跟鄒峰勢不兩立,我們這些人遲早要扳倒鄒峰。他只要坐山觀虎斗就可以了,自己何必這時出來得罪人呢,這一招也不能說不高明。”
“他是軍人,有血性的,有人要搞掉他難道也能忍?”
“能忍人所不能忍方為人上人!”嚴月蓉直接說了一句:“沒有這份隱忍,當不了這么大的官!”
“這……”
“其實,不只是孟陽龍,你跟蒼浩也算熟悉了,他也是這樣一個人。”
“怎么講?”
“蒼浩是一個很有閱歷的人,他有足夠的能力讓自己過上更好地生活,卻屈尊給姚軍輝當跟班,被姚軍輝的干女兒一次次訛詐……”嚴月蓉對蒼浩的事情了解的非常清楚,其中很多是郭林不知道的:“如果是周大宇這樣的人,會很熱衷當這個跟屁蟲,從人家身后撈些骨頭渣子吃。但蒼浩又是什么人,大風大浪都見過了,就以他從血泊中站起的那份高傲,怎么放得下自尊心去當跟班呢。”
“他要干什么?”
“我不知道,不過我可以肯定的知道,他有自己的目的。”深吸了一口氣,嚴月蓉又緩緩吐了出來:“我們需要關注的是他這份能忍人所不能忍!”
“難道……將來他也會獲得孟陽龍那樣的地位?”
“這可不好說。”頓了頓,嚴月蓉換了一個話題:“還說眼下,雖然孟陽龍坐山觀虎斗,但有了他暗中支持,我們對付鄒峰就多了幾分把握。”
“他必須支持我們。”郭林急急忙忙的道:“我們可是在幫他報仇出氣,他自己不愿意出面動手,當然要支持咱們。”
嚴月蓉看了一眼郭林,覺得這個郭局長多多少少有點幼稚,把“人心”這回事想的太簡單了。
這也難怪了,為什么鄒峰剛一對付郭林,郭林就手足無措難以應付。如果不是蒼浩及時出手,郭林早就橫尸街頭了。
說句心里話,如果不是眼下需要郭林做事,嚴月蓉不愿身邊有這樣幼稚無力的盟友。
郭林沒看出嚴月蓉的心思,問了一句:“接下來我們應該干什么?”
“我們必須慶幸,盛世荷園一戰雖然沒能干掉鄒峰,卻也讓鄒峰元氣大傷,沒什么勢力可以動用了。”頓了頓,嚴月蓉又分析道:“眼下,鄒峰可以依賴的是幾個親信,這些人把持著一些重要部門,還有就是他前段時間整合了廣廈的黑勢力。所以我們要分頭行動……”
“怎么做?”
“這一次需要你出面了,王連福配合你,壓制住警務系統內部的鄒峰勢力。暫時還不能把這些人全都拿下,不過讓他們收斂鋒芒還是可以做到的,至于我嘛……”嚴月蓉拖著長音,緩緩說道:“我會再布置一次打黑!”
“還打?”
“孟陽龍遇襲給了我們最好的理由,前段時間打黑效果不顯著,必須再次打擊鞏固成果。我會借著這個機會,大力清除鄒峰控制的黑社會勢力……”嚴月蓉說到這里,有點憂慮的嘆了一口氣:“我們必須防止鄒峰反撲,還不知道這家伙會有什么招數!”
“話說,這個鄒峰還真行啊,借口打黑干掉黑老大們,然后自己整合了黑勢力當最大的老大。”
“我早就說過他是個人物,只可惜大家立場對立,當不了朋友。”輕哼了一聲,嚴月蓉若有所思的道:“如果沒有遇到我,沒有遇到蒼浩,或許鄒峰還真能做一番事業!”
嚴月蓉這話把郭林給無視了,不過郭林并不當回事:“他要是成了氣候,只怕血流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