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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不會見到下一個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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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羅霸道的語氣有點怪,蒼浩問:“出什么事了?”

  “幾句話說不清楚,你來多林寺一趟,半個小時后。”

  自從不信禪師跟著蒼浩混,多林寺也就成了大家的據點,這里環境清雅幽謐,地處鬧市卻又位置僻靜,是個談事情的好地方。

  蒼浩趕到多林寺的時候,羅霸道正跟不信喝茶,看到蒼浩急忙站起身:“出事了。”

  蒼浩發現羅霸道臉色有些古怪:“到底怎么了?”

  羅霸道拿出一張請柬遞給蒼浩:“半個小時前,有人給我送過來的。”

  這張請柬非常精致,封面三個燙金大字“英雄帖”,翻開來,里面題頭是“羅霸道臺鑒”,接下來的內容大致是說,明天上午八點三十分,在郊外一處農家樂舉行聚會,歡迎道上有頭有臉的老大蒞臨,有重要事情相商,每個人允許帶兩個手下。

  行文語氣很怪,沒有署名,也不知道是誰發出來的。

  蒼浩晃了晃這個請柬:“道上要開大會了?黑社會代表大會?”

  “有消息說……”咳嗽兩聲,羅霸道緩緩的道:“這些英雄帖是鄒峰發出來的,道上每個有頭有臉的老大都接到了,鄒峰要跟大家好好談談。”

  “然后呢?”

  “沒有然后了。”羅霸道情緒有些焦慮:“這些日子抓了這么多人,道上的兄弟恨透了鄒峰,都打算找個機會跟鄒峰好好談談。現在鄒峰主動提出來,我倒覺得是個好事,大家當面鑼對面鼓把所有問題都解決了。他鄒峰不可能把所有黑幫都抓起來,我們也只是為了討口飯吃,做人留一線,日后好相見……可不知道為什么我總是心慌慌的!”

  “心慌慌?”蒼浩呵呵一笑:“不錯,你的潛意識很敏銳,暗示你不要去!”

  “為什么?”

  蒼浩一字一頓的道:“如果你明天去了,我敢保證,不會見到下一個明天!”

  羅霸道傻住了:“他……難道……鄒峰會……”

  “難道你不明白?”蒼浩說著,給自己點上一根煙:“事情是很明顯的,鄒峰根本目的是要統一廣廈黑道,如果你們這些人聽他號令倒還好說,如果不尊重他這個盟主那可就下場不妙了!”

  “不會吧……鄒峰還敢把所有人都干掉?”

  蒼浩反問:“他有什么不敢的?”

  羅霸道一時無語,這個時候,不信禪師插了一句:“昨天,我大哥來電話,讓我提醒周圍的朋友都注意點。從他這個角度觀察,廣廈還有大事發生,之前一切都只是序曲!”

  蒼浩很好奇:“你大哥真是這么說的?”

  不信禪師一攤雙手:“我為什么要撒謊?”

  “真是英雄所見略同啊。”蒼浩呵呵一笑:“我還真想見見你這位大哥。”

  羅霸道小心問道:“難道我明天不該去?”

  “不是不該去,而是根本不能去,一場鴻門宴罷了。”頓了頓,蒼浩又道:“道上的人大概是想跟鄒峰好好談談,但鄒峰的出發點跟你們可不一樣。他沒興趣跟你們談,只是要讓你們聽他的話,換句話說,他只是給了你們一道選擇題,而你們卻以為可以跟他做個論述題。”

  羅霸道倒吸了一口涼氣:“如果真是這樣……鄒峰可是夠狠的了!”

  “他當然夠狠。”蒼浩吐了一個煙圈:“他先是通過體制力量進行打黑,把前期準備工作做足了,殺滅所有幫派的威風。但體制力量不是萬能的,他想要一統黑道還得直接用黑道自己的方式,這樣解決得更加直接妥當。”

  不信禪師問羅霸道:“那些老大會去嗎?”

  羅霸道急忙道:“他們肯定會去啊,本來就想見鄒峰,現在機會終于來了!”

  不信禪師又問:“那么你覺得他們會聽鄒峰號令嗎?”

  “應該不會。”羅霸道搖搖頭:“這幫老大恨透了鄒峰,怎么可能聽鄒峰的話,只是人在矮檐下不能不低頭,他們打算湊份子給鄒峰上供,讓鄒峰多少網開一面。”

  “鄒峰不可能同意。”蒼浩搖搖頭:“鄒峰根本不差錢,他的野心不是用錢能衡量的,這些老大從一開始就沒把準他的脈。所以說,雙方之間的矛盾是不可調解的,明天肯定會有一場血腥沖突。”

  不信禪師有點不明白:“難道鄒峰會把所有老大都干掉?可這樣有什么用?”

  “我說過,廣廈各個幫派的事,是這些老大決定的。如果這些老大都不在了,只剩下一幫小弟能做什么主,鄒峰接收過來只是水到渠成的事。”頓了頓,蒼浩提醒羅霸道:“不信的大哥說得對,接下來的形勢會越來越緊張,你讓霸道幫全都老老實實的。”

  羅霸道急忙點點頭:“明白。”

  “還有就是,明天無論如何不要去赴約,我不想再一次重復了。”

  “這個自然,只是……”羅霸道很小心的提出:“既然明知道明天會出事,還有那么多人去了,我要不要給關系不錯的人提個醒?”

  “千萬不要。”蒼浩緩緩搖了搖頭道:“我們救不了他們。”

  “可是……其中很多人都是我的兄弟啊。”

  其他老大肯定有些已經意識到明天可能出狀況,但從蒼浩這個角度出發,一旦對其中某些人發出警告,就可能產生難以預料的后果。

  一則,無從知道其中是不是有人已經被鄒峰收買,一旦向鄒峰那里打了個小報告,鄒峰毫無疑問會更恨自己這邊,因為自己破壞了全盤計劃;

  二則,能看穿局勢的人肯定不會去,已經決定去了的人,就算羅霸道告訴說不要去,只怕他們也堅持要跟鄒峰理論一番。

  所以,從理智角度出發,自己這邊最好裝作什么都不知道,靜觀事態發展。

  可另一方面,羅霸道說的也很對,總不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兄弟去送死。

  “兄弟”二字,在蒼浩心里的分量可是太重了,這些年在國外腥風血雨,如果沒有一干兄弟并肩作戰,蒼浩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挺住。

  深吸了一口煙,蒼浩狠狠掐滅了煙蒂,問羅霸道:“跟你關系不錯的人,有多少接到請柬了?”

  “據我所知現在有五個。”

  “五個不行,太多了……”蒼浩重又給自己點了一根煙:“我考慮了一下,三個人,你最多只能告訴三個人。一旦人數多了,必定引起鄒峰的警覺。”

  “他警覺又能怎么的!”羅霸道憤憤不已的道:“我們已經把他給得罪了,難不成老大你還想緩和一下關系?”

  “我沒這個興趣,但你要知道一點,我們現在已經知道鄒峰的計劃,那么就可以做相應準備。”頓了一下,蒼浩冷笑著道:“你告訴了好幾個人,每個人又告訴了其他好幾個人,一來二去明天就沒人去赴約了,或者根本沒去幾個人。那么鄒峰必定會調整自己的計劃,不知道會從什么角度出手,讓我們防不勝防。”

  “有道理。”不信禪師用力點了點頭,此時他滿臉的睿智,倒有點像是軍師了:“霸道啊,你要聽老大的勸,人不該死總有救,可如果他們命數如此我們也沒辦法啊。”

  “好,就三個人,可是……”羅霸道猶豫的道:“如果我告訴他們,明天鄒峰會宰了他們,就像你說的一樣,他們肯定也有其他關系不錯的人要通知,這樣一來跟我告訴更多的人還有什么區別?”

  蒼浩沉著臉道:“所以你不能實話實說,既不能讓你兄弟去赴約,又暫時不能讓他們知道真相。”

  “那我該怎么做?”

  蒼浩沒有馬上回答,站起身來回在院子里走著,過了一會突然一拍腦門:“有了!”

  羅霸道急忙道:“老大快說!”

  “你說這些人跟你關系不錯?”

  “擦,有的是穿一條開襠褲長大的,J8沒長毛的時候就在一起玩了!”

  “那就是說他們愿意為你肝腦涂地?”

  羅霸道用力點點頭:“差不多!”

  “那你就告訴他們,你前些日子被人砍了,所以打算趁著明天開會出去搶幾個地盤,全都是你的仇家的,讓他們給你幫忙。”抽了一口煙,蒼浩若有所思的道:“如果他們當你是兄弟,是不是去開會根本無所謂,肯定過來給你助拳。如果他們覺得跟鄒峰談談更重要,我覺得這樣的兄弟不管也罷。”

  “好主意。”羅霸道用力點點頭:“我現在就打電話。”

  羅霸道先后給三個人打去電話,第一個聽說羅霸道這邊有事,毫不猶豫同意過來幫忙;第二個猶豫了一下,最后也同意了;第三個則婉言謝絕,稱明天要跟鄒峰攤牌,間接的還有點責怪羅霸道怎么在這個時候給自己添麻煩。

  其實,有些時候,別人讓你去幫忙是在挽救你,第三個人既然沒有這個造化,羅霸道也沒有辦法:“明天,我把他們找來多林寺喝茶,就說是等著去砍人。我估計,到了中午的時候,消息就會傳出來,他們也會知道我真正的用意。”

  蒼浩點了一下頭:“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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