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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37章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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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拔輪德一驚:“我怎么了?”

  “我本來可以說上一大堆話,先做好足夠的鋪墊,再慢慢把你帶入正題,但現在時間緊迫,我還是直接說了吧……”蒼浩非常直白的問了一個問題:“你覺得王后有什么理由不殺你?”

  拔輪德猛地打了一個哆嗦,表情完全凝固在臉上,然后他慢慢的站起來,不安的緩緩來回走著。

  蒼浩聳聳肩膀:“你倒是給我一個反應啊。”

  “我當了王后的財路,王后想要殺我,對吧……”拔輪德流淚了,微涼的淚水帶著內心的酸楚,順著面龐流進嘴角,進而滲進嘴里,這淚水是咸的,也是苦澀的:“其實,我對此早有預料,因為我很了解王后,但我還是沒想到來得這么快。我認識她多年,并且為她效忠多年,處處都在維護她和王室的利益,現在看起來我的忠誠一文不值。”

  蒼浩嘆氣道:“將軍,節哀……”

  “等我真正死了,你把這話對我的家屬說吧,可我現在還不想死。”拔輪德的心當即冷了下來:“你們華夏人有一句話——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而我不存在這樣的愚忠,我的忠誠是有限度的,那就是不能違背我作為人類的良知,更不能為了某些野心家的利益,讓自己白白送命。”

  “好,既然你不想死,我可以告訴你……”蒼浩把自己和孟陽龍的分析,全部告訴了拔輪德:“在我看來,上策是你根本不去見王后,但你肯定又不會這么做,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對王后的手段,準備足夠的應對手段。但是,這里有巨大的危險,一個不留神,我們可真就陰陽兩隔了。”

  “值得一試。”

  “你確定?”

  “我當然確定。”拔輪德此時在心里,不斷的告訴自己:“我還有太多的事情沒來得及做,怎么可能就這么死了呢?!”

  “好吧。”蒼浩點了點頭:“我尊重你的個人選擇。”

  “我要謝謝你想我提醒,聽著,如果不是你,我完全沒想到這種可能。”

  “如果你死了,這個世界又少了一個善良的人,我不想發生這種事。”

  “你這絕對是兔死狐悲。”

  “如果你不是非常確定,華夏成語的含義,最好還是別亂用。”蒼浩笑著搖了搖頭:“保重!”

  拔輪德沉重的點了點頭:“你也是!”

  蒼浩給拔輪德打的這個電話,說出王后可能要殺拔輪德,并沒有提供這種分析的動機。

  拔輪德也沒有問蒼浩,到底怎么得出這樣一個結論,因為他的潛意識當中,其實已經有所覺察。

  王后表面上什么都沒說,事實上對拔輪德的不滿正在日益積累。

  而蒼浩給拔輪德提出的所有建議,并沒有從根本上解決問題。

  這一次王后失手,很可能會策劃下一次暗殺,拔輪德未必每一次都躲得過。

  ·蒼浩當然知道,應該怎么根本性解決問題,而拔輪德自己也非常清楚,所以蒼浩沒必要說出來。

  這個方法就是從根本上改革王室制度。

  偏偏在這個問題上,蒼浩和拔輪德始終都是對手,雙方先前的一系列沖突,其實都是圍繞這個問題展開的。

  拔輪德一直都是王室制度堅定的捍衛者,盡管他非常清楚,這種制度造成多少問題,讓多少人失去了生命。

  現在這種制度威脅到了他自己的生命,逼迫他不得不開始深入思索,這種制度到底有沒有改變的必要。

  拔輪德猛然之間意識到,在這種制度之下,任何人都可能是受害者,這一次是自己,下一次很難說是誰。

  或許有一天王后自己都會成為受害者,畢竟王后上面還有國王,如果有一天國王認為自己不再需要王后,處理方法或許就像今天王后認為不再需要拔輪德。

  蒼浩這邊,放下拔輪德電話之后,給孟陽龍回了過去:“我希望這次事件,有助于拔輪德深入思考,王室制度到底有什么問題。”

  “自從王室制度產生爭議,導致全境很多地方爆發內戰,已經持續很長時間了,整個國家不能恢復正常運行,長時間處于失血狀態,現在又出現舉行蝗災,結果只會是百姓的日子變得更苦。”頓了一下,孟陽龍一字一頓的道:“如果拔輪德真的有足夠良知,就應該早日結束這種狀態。”

  “結束這種狀態,最有效也是唯一的辦法,就是改革王室制度。”蒼浩非常無奈的道:“然而,當事各方現在的態度都很明白,那就是不準備讓步。王室如此,市民如此,王家軍也一樣,說起來王家軍是王室制度的擁護者,但這種擁護并不是為了王室,而是為了保住自身的利益,因為王室制度一旦進行改革,無可避免會牽連到王家軍。拔輪德作為王家軍的成員,想要邁出這一步,殊為不易。”

  “確實不容易,畢竟王后是他的主子,再加上他又是將軍,如果真的邁出這一步,很可能讓自己處于孤立境地。”孟陽龍贊同的點頭:“市民方面不接受他,原來這兩方又把他當成敵人。”

  “所以,王室的事兒現在是一個死結,或許拔輪德還真能打開這個死結,但我們需要等待一個合適的機會。”

  “希望這個機會盡快到來吧。”孟陽龍長呼了一口氣:“這個世界越來越動蕩,已經經受不起更多的動蕩,如果至少有那么一片土地,可以擺脫動蕩回歸安寧,就是一件好事。”

  “正因為世界動蕩,我越發知道自己應該做什么了……”蒼浩果斷的道:“就算我們不能建立一個更美好的世界,至少也可以不讓這個世界變得更糟糕。”

  孟陽龍非常贊同:“說得對!”

  隔了一天。

  王后給拔輪德打來電話:“你現在首都嗎?”

  “在。”

  “你來一趟我的住處。”王后吩咐:“我有些話要對你說。”

  半個小時后的住處。

  拔輪德到了:“殿下有什么吩咐?”

  “殲滅蝗蟲的行動進展如何?”

  “還可以。”拔輪德很簡單的回答:“雖然不能完全消滅,至少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阻止蝗蟲進一步擴散。”

  “你確定要繼續這么做嗎?”頓了一下,王后再次重復一遍了問題:“你知道這些蝗蟲能夠給我們帶來巨大的利益,確定要繼續消滅?”

  拔輪德的聲音非常厚重的回答:“確定。”

  “我很失望。”得到拔輪德的肯定回答,王后平靜的道:“這些年來,你對我表現出高度忠誠,我幾乎把你當成了自己的家人,然而這一次你卻完全變了。”

  “只因為這次的危險太大了,我們不能把這個世界,推向毀滅的邊緣。”

  “不停手?”

  “這真的不可能。”

  “好吧,你就繼續做你的事吧,我也繼續做我的事。”王后很輕松地一笑:“如果是別人,我會非常生氣,但我對你真的沒辦法發火。”

  這個時候,一個傭人端進來兩杯咖啡,給了王后一杯之后,又給了拔輪德一杯。

  王后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這是非常好的咖啡,剛剛高價進口的,你嘗一嘗吧。”

  拔輪德看著咖啡,緊緊攥起拳頭,很快又放開。

  他心里明白,這是王后終于對自己下手了,而且他非常相信蒼浩的判斷,王后對自己就是要用下毒的方式。

  王后看拔輪德不動咖啡,下意識問道:“為什么不喝,該不會是擔心,里面下毒了吧?”

  “我怎么會有這種擔心。”拔輪德努力讓表情很自然的道:“殿下賞賜咖啡,對我來說是莫大榮幸。”

  “那就請吧。”

  拔輪德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氣:“確實不錯。”

  “我可以給你拿一些,回去慢慢喝。”

  “這就不必了。”拔輪德搖頭:“我還是喜歡比較便宜的咖啡。”

  “那就隨便你了。”

  “殿下如果沒其他事,我能不能告退。”拔輪德提出:“我還有很多工作要處理。”

  “去吧。”王后點了點頭:“我有事再找你。”

  拔輪德離開了,王后看著他遠去的身影,微微嘆了一口氣,心頭非常不舍。

  羅成亮剛才沒現身,其實在旁邊一個小房間,這會兒走了出來:“殿下好像有點難過?”

  “這是我們最后一次見面了。”王后搖了搖頭,解釋道:“畢竟相處多年,他對我有足夠忠誠,就這樣告別一個故人,心中難免有些悲傷。”

  “這種悲傷是為了我們能有更好的未來。”

  “但愿吧。”

  “他……確實把咖啡喝下去了?”

  “我親眼看著他把咖啡喝下去的。”王后回答:“以我們兩個的關系,他應該也不會懷疑到,我會在咖啡里面下毒。”

  “未必吧……”

  “何出此言?”

  “拔輪德表現得越來越有自己的想法,而不是對殿下言聽計從,再加上拔輪德最近跟蒼浩聯系緊密,很難說蒼浩是不是會給拔輪德出什么主意。”羅成亮輕哼了一聲:“拔輪德沒想到的事情,蒼浩未必想不到。”

  “難道蒼浩會預先覺察到,我會給拔輪德下毒,并且告訴拔輪德?”

  “目前無法確定。”羅成亮想了一想,又道:“不過,拔輪德既然把咖啡喝了,那么問題應該不大。”

  王后在心頭一陣惋惜中,眉頭微皺著道:“我本來給了拔輪德最后的機會,如果剛才他同意停止清繳蝗蟲,我也不會讓他服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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