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浩既然需要伊莎貝爾聯絡聯邦情報局,自然把事情經過告訴了伊莎貝爾,而伊莎貝爾轉述給聯邦情報局。
電話里這個人的復述非常精準,對事實沒有任何改變,蒼浩點了點頭:“是這個過程。”
“我們姑且相信蒼先生你說的是真的……”
“我說的當然是真的。”蒼浩不耐發的打斷了對方的話:“聽著,我過去跟你們聯邦情報局沒打過交道,更談不上有什么恩恩怨怨,我完全沒有必要編造這樣一個故事來騙你們。”
“我們當然相信蒼先生了。”對方機械的笑了笑:“那么一個問題隨之而來,帕特里夏在臥底這些年里,很可能同時被其他組織收買了。既然帕特里夏把蒼先生從海底金字塔救了出來,應該不會是在給納粹服務,這意味著目前出現了另外一方勢力。這個勢力有可能是某個國家的情報部門,也有可能是另外某個犯罪集團,他們才是帕特里夏真正的老板。”
“接下來你們是不是應該清理門戶了?”
對方不答反問:“帕特里夏現在什么地方?”
“我不知道。”蒼浩告訴對方:“史特勞死后,我就沒有再去見帕特里夏……”
“這樣做是對的。”對方絲毫沒有責怪蒼浩的意思:“既然帕特里夏真實身份是疑問,那么蒼先生你這個時候再去見她,就很難說會發生什么了。”
“無論如何帕特里夏畢竟是你們來那幫情報局的人。”蒼浩一字一頓的提出:“我想知道你們的態度是什么。”
“我們在圣露西港還有一個特工施坦因。”對方的語氣略有點無奈:“當然,這本來應該是高度保密的,但在當前的情況下,也沒有保密的必要了。”
“然后呢?”
對方反問:“蒼先生你現在哪里?”
“機場。”
“好。”對方似乎是點了一下頭:“我讓施坦因二十分鐘之后去機場見你,你到機場六號出口去等他,他會穿一件灰藍色暗格西裝,在右邊腋下夾一卷報紙。”
“讓他來見我干什么?”
“施坦因對圣露西港的情況還是比較了解的,我希望他能夠配合蒼先生調查事件真相,史特勞到底是誰殺的,帕特里夏的幕后老板又是誰,所有這些都需要找到合理的解釋。”頓了一下,對方又道:“幾年來,帕特里夏與史特勞單線聯系,史特勞是帕特里夏與聯邦情報局之間的聯絡人。施坦因則有另外的工作,史特勞和帕特里夏都不知道他的存在,由他來協助你還是比較合適的。”
“施坦因能認出來我嗎?”
對方沒有正面回答:“蒼先生你見到符合特征的人,直接過去接頭就可以了,你們不需要互相辨認相貌,只需要暗號能對上就行。”
蒼浩立即問:“接頭暗號是什么?”
“你要問他今天的報紙還有沒有的賣,如果他回答左轉走十幾步有一個報攤,那么你們兩個接頭就成功了。”
蒼浩直接答應了:“好的。”
“我們時刻保持聯絡。”對方的語氣略有點緊張:“祝蒼先生你一切好運。”
在史特勞死后,蒼浩決定離開圣露西港了,因為暗處潛藏的勢力已經盯上了自己。
但接到聯邦情報局的電話之后,蒼浩就改了主意,只要有了聯邦情報局的協助,調查出事情的真相應該不難。
畢竟,蒼浩的根本目標是要摧毀納粹,就算離開圣露西港也只是躲一下風頭,很可能還是要回來的。
于是,蒼浩退掉了機票,離開了登機口,不過留在了候機廳,距離換登機牌的柜臺不算太遠。
目前,這里似乎比較安全,機場人來人往,還有不少警察和保安,如果有人想要在這里干點什么也是非常困難的。。
一轉眼,二十分鐘過去,不過蒼浩沒有馬上去六號出入口,而是故意遲延了幾分鐘。
因為蒼浩不想在施坦因之前出現,最好是自己能先看到施坦因,觀察一下情況再說。
蒼浩來到六號出入口之后,低著頭快步走出,同時用眼角的余光不住向四面觀察。
蒼浩已經遲了,施坦因不應該比蒼浩更遲的,按照德國人的性格做事一定是嚴守時間的。
蒼浩只是慢慢地向前走出了四五步,果不其然就看到一個符合特征的金發男子,但這個男子卻不是站著,而是坐在臺階旁邊。
他的一只手臂拄在墻壁上,另一只手臂松松垮垮的夾著一卷報紙,報紙眼看就要掉下來了,看樣子更像是一個酩酊大醉的醉漢,而不是聯邦情報局的特工。
從穿著上判斷,這個人自然就是施坦因,但這種接頭方式是蒼浩沒有想到的。
蒼浩仔細觀察了一下周圍,確定再沒有其他人,然后連忙快步走過去。
蒼浩擔心施坦因不是一個人來的,有可能是聯邦情報局同時派遣了其他人,準備抓捕自己。畢竟,自己跟聯邦情報局從來沒有過合作,聯邦情報局不能算是自己的朋友,蒼浩無從知道聯邦情報局那邊做的是什么打算,很難說是不是想要利用自己做點什么。
另一方面,也有可能施坦因自己也被人盯上了,那么蒼浩貿然跟他街頭,會讓蒼浩也遇到危險。
蒼浩來到施坦因身邊,低聲問了一句:“請問今天的報紙還有沒有的賣?”
施坦因慢慢地轉過頭來,嚅囁著嘴唇說了一句:“左轉走十幾步……有……有一個報攤……”
這話說得有氣無力,也就是在他說話的同時,蒼浩和他打了一個照面。
施坦因的面色失去了正常人應該有的色澤,全然沒有了半點血色,倒是帶著一點慘綠色。
蒼浩立即覺出了不對:“你到底怎么了?”
施坦因表現出的狀態,根本就是已經中毒了。他嘴唇掀動,發出了極低的聲音道:“你好,我……我就是施坦因,我……我出事了…………”
“什么人干的?”
“我……也不知道……”施坦因無力地搖了搖頭:“我趕過來見你的時候,感到肋部疼了一下,然后……然后就變成這樣了,街道上人來人往,我沒有看到是誰下手的。”
“見鬼!”蒼浩苦笑著搖了搖頭:“我現在馬上送你去醫院!”
“沒用的……”施坦因的聲音越來越虛弱無力:“我……應該是被人注了毒,我現在感覺非常的……我說不出來這是一種什么感覺,我從來沒有接觸過類似的毒素,沒有醫生能夠救我。”
“史特勞就是這么死的……”
“我知道……”施坦因苦笑兩聲:“我撐著,活下去,等到你來……我要告訴你……史特勞死了之后,我給幾個朋友打了電話,知道了一些事……”
蒼浩急忙問:“什么事?”
“你……現在馬上去……河畔路十三號去……杰森在哪里有一套房子……”施坦因說著話,突然臉上便起了一陣異樣的抽搐,那種抽搐使得眼珠幾乎跟著凸了出來。
緊接著,還來不及蒼浩去攙扶,施坦因身子一軟,便已向下倒去。
蒼浩俯身去看,施坦因面部的肌已經僵硬,胸口也停止了起伏。
應該說施坦因是一個很堅強的人,他中毒已經有段時間了,但在強大的意志作用之下,竟然沒有馬上去死,而是撐著把話告訴蒼浩。
也就是聽到了施坦因的話之后,蒼浩突然間意識到,自己一直都疏忽了一個重要的細節。
西格瑪實驗室就在圣露西港,既然杰森為西格瑪實驗室工作,那么在圣露西港應該有一個棲身之處。
畢竟紐斯卡爾是傳承日久的英倫貴族,坐享石油收益又有不錯的經濟基礎,那么杰森完全沒有必要租住房子,很可能會自己買一套。
既然杰森的同時羅伯特都有那么個獨門獨院的房子,杰森的住處應該不會更差,但紐斯卡爾先前沒有提到這件事,蒼浩也沒想起來。
偏偏就是這個住處,非常的重要,既然杰森一直在研究怎樣對付納粹,很可能在住處存放了重要資料。
蒼浩把施坦因的身子扶正,擺了一個姿勢靠在墻上,隨后看了看周圍沒有人注意,隨后快步離開。
施坦因雖然已經死了,但身子倚在那里,真的就像睡著了的醉漢,短時間內不會有人注意。
蒼浩感到河畔路的時候,已經起風了,風還很大。
讓蒼浩略有些失望的是,“河畔路”雖然確實修筑在河畔,卻不是什么高尚住宅區,周圍建筑物十分普通,甚至有些破舊。
到了河畔路之后,蒼浩給紐斯卡爾打了個電話,卻發現紐斯卡爾那邊手機關機,蒼浩無奈又只得給座機打過去。
座機倒是有人馬上接了起來,不過不是紐斯卡爾本人,對方緩緩說道:“你好,這里是紐斯卡爾家族府邸,請問你找哪位?”
“我找紐斯卡爾先生本人。”
“他不在。”
蒼浩不耐煩的問:“你又是誰?”
“我是紐斯卡爾家族的管家。”對方的聲音非常平淡,不帶一絲感情:“昨天傍晚,紐斯卡爾先生出們去了,一直到現在還未曾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