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是因為曼谷局勢穩定,蒼浩才能放心的離開。
當天晚上,孟陽龍派過來一家小型飛機,載著蒼浩、龐勁東、萬鵬和東野不笑,飛到了華夏西南邊陲的一個小鎮。
下了飛機之后,一隊軍人直接把蒼浩等人帶去當地的賓館,然后告誡:“如果沒有我們允許,請不要隨便出門,明天早晨我來接你們去參觀。”
所謂“參觀”自然就是看著宋雙上校如何被火化,這也是蒼浩等人來這里的目的。
但這種安排讓東野不笑感覺很不舒服:“這是什么意思?把我們軟禁起來了?”
“絕對不是這個意思。”軍人的態度非常客氣:“幾位想來也聽說過,西南地區最近有瘟疫,邊境地區基本上已經被封鎖了。我們現在劃出了幾個安全區,經過嚴格的消毒,所有參與救援的部隊和醫務人員平常就駐扎在安全區里,如果你們不小心離開安全區,很可能會感染病毒。”
說罷,軍人不再做過多解釋,直接就離開了。
“你少說兩句。”龐勁東拍了一下東野不笑的肩膀:“我們在這里只做短時間停留,明天火化了宋雙上校就離開了,你不要多事。”
東野不笑不太情愿的應了一聲:“知道了……”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房間,蒼浩進了自己的房間之后,打開窗戶往外面看了一眼。
到處漆黑一片,遠處可以看到一片片的建筑,卻是毫無生氣,如同一座死城。
這應該是一座小城,肯定不是落陽鎮,想來正被病毒肆虐。
本來通過手機可以定位具體位置,但蒼浩沒有這個興趣,因為這種局面早就是預料之中的。
不過,蒼浩沒去碰手機,手機自己卻響了起來,而且還是一個非常古怪的號碼。
這種號碼絕非真實的,而是在前端篡改過,那么這個電話肯定也是一個特殊人物。
蒼浩接了起來:“哪位?”
“你好。”電話里的聲音略有點低沉,似乎在哪聽到過:“蒼浩先生是嗎。”
“你是……”蒼浩馬上響了起來:“你好,赤軍。”
對方笑了:“原來你還記得我。”
“在西哈努克市,我追擊赤軍的時候,咱們兩個有過對話。”蒼浩記得非常清楚,這個聲音就是當夜那個赤軍首領的,雖然蒼浩一直都不知道這個人長什么樣子,卻對聲音印象深刻。
“我叫丸岡秀男。”對方緩緩的自我介紹道:“沒錯,我是赤軍的首領,但我還是喜歡別人直接稱呼我的名字。”
“你這是在刷啥存在感嗎”蒼浩譏諷的笑了笑:“對我們來說,赤軍就是赤軍,任何成員都沒有區別,不管你是叫丸岡秀男還是東尼大木都是一樣!”
“東尼大木?”丸岡秀男愣了一下:“這是誰?”
蒼浩估計丸岡秀男肯定是不看愛情動作片的,索性科普了一下:“貴國著名的一位男優,跟我國著名歌星周杰倫長得特別的像。”
“我明白你說的是什么了。”丸岡秀男笑了笑:“那是資本主義社會制造出來,引誘人們墮落的精神毒品,我從來不接觸。”
“我也沒有興趣跟你討論東尼大木,我只是想告訴你……”頓了一下,蒼浩緩緩說道:“十幾年前,赤軍最后的首領重信房子宣布赤軍解散,這宣告了一個時代的結束,沒有任何人想到赤軍會死灰復燃。對于新一代赤軍,包括你丸岡秀男本人,外界的了解無限接近于零,所以你叫什么名字并不重要。”
“你這話里透露的信息,好像你早就知道赤軍,還有我本人的存在。”
“一點沒錯。”蒼浩坦然承認道:“你剛一出現,就已經被外國情報部門注意到了,我們還知道你從宋雙上校手里接受了大量的財富。”
“宋雙上校是一個偉大的國際主義戰士,他用自己獲得的財產無償的支援了其他國家的革命事業,包括我們赤軍。”頓了一下,丸岡秀男非常感動的道:“我知道宋雙上校的遺體即將被火化,如果你有機會見他最后一面,替我轉達對他的敬意,希望他在天堂能夠聽到。”
“你確定我會對著一個死人表示感謝?”蒼浩嘿嘿一笑:“你不知不知道宋雙上校跟我是死對頭!”
“我非常確定。”丸岡秀男十分肯定的道:“我知道你們華夏人有一個特點,明明無法戰勝對手,卻習慣于意淫把敵人蹂躪的多么凄慘。不懂得尊重對手的民族,偏偏在戰場上又很難獲得勝利,但我知道你不一樣。你非常尊重你的對手,對宋雙上校很有敬意,所以我相信你會幫我這個忙。”
“說得好像很了解我。”
“我們也將成為對手,你認為我不會做一些必要的準備功課嗎?”頓了一下,丸岡秀男接著說道:“盡管是你殺了宋雙上校,但我仍然給你打來這個電話,希望你替我向宋雙上校鞠一個躬。”
“還有別的嗎?”
“沒有了。”丸岡秀男很輕松的笑了笑:“如果有一天我也死了,希望能得到你同樣的尊重,也對我的遺體鞠躬!”
蒼浩譏諷的問道:“你我還未開戰,你就做好去死的準備了?”
“我堅信我們的事業必將成功,但作為一個革命戰士,要有隨時犧牲的準備。”丸岡秀男的語氣非常堅定:“我毫不在意立即就為我們的事業犧牲!”
蒼浩嘆了一口氣:“你在這一刻是被宋雙上校附體了!”
“宋雙上校死在你的手里讓我非常遺憾……”丸岡秀男的語氣非常惋惜:“我知道你是一個很有能力的人,也非常有抱負和理想,你完全可以加入到宋雙上校的解放事業當中來!”
“我之所以尊重宋雙上校是因為我知道他不是在為了一己私利而戰斗,我不認同宋雙上校之處則在于……”深吸了一口氣,蒼浩緩緩說道:“我曾經對別人說過這樣一句話,如今再對你重復一遍——二十世紀世界歷史給人類文明一個最大的教訓在于千萬不要相信烏托邦。”
“你認為我們的事業就是烏托邦?”
“難道不是嗎?”蒼浩冷冷一笑:“至少在這過去的一百年時間里,所有嘗試建立烏托邦的努力,最后帶來的一定是地獄。遠的不說,就說我東北家鄉旁邊的那個北高麗,他們號稱人人平等、消滅一切剝削、反抗西方的殖民統治……然而事實真相是西方人民吃得飽飽的,倒是北高麗餓殍遍野民不聊生。過去的剝削階級卻是被打倒了,姓金的一家胖子卻成了新的剝削階級,而且還要更加殘暴。百姓連米飯和肉湯都吃不上的同時,金胖子可以躲在自己的豪宅里面喝威士忌吃海鮮看艷舞,這就是烏托邦的真相,當朝鮮孩子高唱‘全世界羨慕我們’的時候換來的只有一片嘲笑。”
“那是因為北高麗走入了歧途。”丸岡秀男斷然說道:“我們需要建立的社會絕不該是這個樣子,北高麗的統治者們原本做得非常不錯,卻在獲得權力之后迷失了自我,不知道接下來應該做些什么,放棄了解放整個第三世界的宏大目標。一個真正的戰士應該永遠在戰場上戰斗,如果老守田園滿于現狀,必然墮落為北高麗金家的樣子。偉大的革命導師托洛茨基曾經教導我們要不斷革命,這才是戰士永葆本色的不二法寶。”
蒼浩聽到這些有些明白了,雖然丸岡秀男跟宋雙上校志同道合,但觀點并不一致,或者也可以說,兩個人的門派不同。
宋雙上校認為應該消滅大多數人,以建立一個理想年代,這樣才能保證新社會不像舊世界那樣有太多的問題。
丸岡秀男則認為,應該不間斷地進行斗爭,即便是有了這樣一個理想年代,也仍然要不斷消滅潛在的敵人,以確保這個理想年代重回舊世界的樣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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