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角縣教育局在盤龍西巷，較偏僻的一條街道。鐵成鋼駕著警車，直接就停在了教育局的門口，洛凡當先下車來，就往里闖，守門的老頭正要攔他，但看到了鐵成鋼，馬上又坐了回去。
找到梁局長的辦公室，推門進去，梁局長看到洛凡，愣了一下，但看到洛凡身后的鐵成鋼，他馬上臉上堆笑，站起身來打了招呼。
“梁局長，我聽說天門中學的曲大史是在這里，他的人呢？”跟梁局長象征性的握了一下手之后，洛凡也不待他招呼，自己往椅子上一坐，語氣也不太客氣。
梁局長眼中閃過一絲愕然，摸不清洛凡是什么來路，在他看來，就算是要問曲大史在哪里，也應該是鐵成鋼來問。
見梁局長沒有回答，洛凡眉毛一挑，神色頓時冷了下來，鐵成鋼一驚，跨前一步，趕緊向梁局長介紹道：“梁局，這位是洛先生，天門中學事件，由洛先生全權負責。”
梁局長心里暗驚，對洛凡卻尊敬了不少：“洛先生，曲校長跟魏股長他們出去吃飯了，要不要我馬上讓他們回來？”
洛凡沉著臉道：“我給你五分鐘的時間，五分鐘之內，我要見到曲大史。”
梁局長的臉色僵了一下，就算是鐵成鋼跟他說話，也得有幾分客氣吧，這個姓洛的年輕人，即便手里拎著尚方寶劍，口氣也沒必要這么沖是不是？
“你還等什么？要是五分鐘之后，曲大史還沒有趕回來，別怪我對你不客氣！“洛凡盯著梁局長，冷冷地說。
他不是要在梁局長面前擺架子，也不是把心中的怒火撒到梁局長身上。曲大史這樣的敗類，也能當上校長，梁局長身為海角縣教育局的一把手，就算謝小雨被曲大史糟蹋的事跟他沒有直接關系，至少他也有識人不明的過失，洛凡能夠克制住自己的憤怒，只用嘴巴跟他說話，已經很不容易了。
一再被斥責，脾氣再好的人也會起火，何況梁局長的脾氣并沒有那么好，全縣近百個校長，一千多老師，哪個見了他不是恭恭敬敬客客氣氣的？
梁局長驀地抬頭，腦門熱血上涌就想把洛凡的話給頂回去，但他一觸及洛凡那森寒的眼神，就要出口的話立時凍僵在了嘴邊，跟著就避開了洛凡的目光。本來有些勢得慌的他，在這瞬間只覺得全身冰冷，洛凡身上散發出來的冷冽氣勢，令他心里都有些打顫。
鐵成鋼察覺到了氣氛不對，忙說道：“梁局，趕緊打電話，洛先生的時間很寶貴的。”
說完，還暗中對梁局長使了個眼色。
找到了臺階下，梁局長忙應了一聲，拿起桌上的電話，飛快按下了一串數字。
洛凡冷眼旁觀，心里暗暗鄙視，你丫的剛才不還在玩手機的嗎，用手機打個電話都舍不得？
“梁局，什么事？”座機電話中，傳來了一個男人的聲音，頗有幾分粗獷的感覺，其中還夾雜著女人的嘻笑聲。
“你帶著曲大史，四分鐘之內，趕到我辦公室來！”梁局長沉著臉，語氣不太好。
“這么急？梁局，我這都還沒動筷子……”
“四分鐘之后我見不到你和曲大史，明天你就給我滾蛋！”梁局長沖著電話怒吼了一聲，啪地掛斷了電話。尼瑪的，姓洛的只給老子五分鐘時間，老子會讓你們慢慢吃了飯再回來？要不是曲大史這個王八蛋，老子會受姓洛的氣？
見梁局長催過了那位魏股長，洛凡也就沒再說話，自顧從梁局長桌上拿過了煙盒，從里面掏出一支點燃，一看煙盒里還有大半包，就揣進了自己的兜里。
梁局長眼角肌肉跳動了一下，卻沒敢吱聲。
“吸煙有害健康，你看你的皮膚暗黃干燥，就是長期吸煙造成的。”洛凡淡淡地說道，語氣倒不再像之前那么嚴厲了。
吸煙有害健康，那你怎么還抽得歡？當然，梁局長也只敢在心里辯駁一下，哪里有膽子說出來？
“洛先生，鐵局，你們找曲大史，是為了天門中學那件事？”見洛凡臉色稍稍緩和，梁局長小心地問了一句。
鐵成鋼看向了洛凡，來教育局找曲大史是為了什么，他也不太清楚。據他手上掌握的資料來看，強迫學生賣銀案，跟曲大史并沒有什么關系，要說曲大史有什么責任的話，最多也就是對天門中學的學生保護不力。
不過，那些女生并不是在學校里受到侵犯的，而且幾乎都在在周末，其實真正說起來，曲大史的責任也不大。
況且，就算是曲大史有什么過失，也用不著警方來介入，最多教育局給他一個警告就是了。
事實上，教育局也是這么做的，說是把曲大史帶到教育局來談話，實則是把他給保護起來。即便學生賣銀案跟曲大史沒有關系，但那些女生畢竟是天門中學的學生，曲大史無可避免的會被推到風口浪尖上。
“我來海角縣，只有一個目的，就是要為那些受到傷害的女孩討回公道。”洛凡點頭說道。
梁局長沉默了兩秒，又道：“可是，曲大史那里，我們也已經問過了，而且也做了調查，那些女生受害，并不是他的責任。”
洛凡看了梁局長一眼，冷冷一笑。姓曲的畜生是沒有參與強迫學生賣銀事件，但那樣的人渣，死有余辜！
潛規則那個姓溫的女老師，洛凡管不著，但拿謝信天的工作來威脅謝小雨，并摧殘了謝小雨，在洛凡心里，曲大史早已是個死人！
只不過，洛凡所知道的這些，是不可能告訴梁局長的。
“曲大史擔任天門中學的校長，是不是你提拔的？”洛凡看著梁局長，淡淡地問道。
梁局長怔了一下，很快就搖頭：“他和人事股的魏股長是同學，他當校長，是魏股長推薦的。不過，實事求是的說，曲大史這個人，外交能力很強，業務能力也很不錯，他擔任天門中學校長這幾年，天門中學的硬件設施得到了極大的改善，教學質量也有了很大的提高，可以說，天門中學已經成了海角縣教育發展的一面旗幟。”
洛凡沒再說話，無論曲大史在其他方面有多出色，也動搖不了洛凡殺他的決心。
就在這時，走廊上響起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跟著兩個四十來歲的中年男子奔了進來，額上已有汗粒，還在大口喘著粗氣。
其中一人身型偏胖，長了一臉疙瘩肉，另外一個中等身材，穿件天藍色利郎短袖襯衣，臉上架副眼鏡，頭發打理得油光水滑。
兩人一進門，就奔到梁局長面前，顧不得呼吸還沒理順，就齊聲問道：“梁局，什么事？”
梁局長看了一眼兩人，馬上又將目光轉向了洛凡和鐵成鋼，說道：“是這位洛先生，還有鐵局找你們有事。“
兩人這時才注意到梁局長的屋子里還有別人，那偏胖的中年男子一怔之后，馬上就堆起了笑容，朝鐵成鋼伸出了手：“鐵局，什么風把你給吹來了？“
鐵成鋼伸手跟他隨便碰了碰：“魏股長。”
洛凡的目光，立時就聚集在了眼鏡男子身上，那個胖男人是魏股長，那這個自然就是曲大史了。
一想起就是這個衣冠禽獸糟蹋了謝小雨，洛凡心里的殺機一下就涌了出來。不過，從表面上看，他只是表情稍微冷淡了些，并沒有什么異樣。
曲大史在最初的時候，有剎那間的錯愕，但他很快就恢復了自然，從襯衣口袋里掏出一包軟中華，在煙盒底部熟練地一彈，就有支煙跳起了半截，將煙盒送到了鐵成鋼的，做出一副跟鐵成鋼很熟的樣子：“鐵局，這些日子，你們辛苦了，來，抽支煙。”
鐵成鋼擺擺手：“這兩天嗓子不舒服。”
其實，他的嗓子并沒有什么不舒服，只是，看洛凡的意思，對曲大史不太友善，他不愿欠曲大史這個人情。
鐵成鋼不接，曲大史也沒勉強，仍是帶著頗為溫文的笑容，走到洛凡面前，微微彎下了腰，將煙盒遞到洛凡面前：“洛先生，抽煙。”
洛凡抬起頭，看著曲大史，他的情緒控制得很好，看不出什么喜怒，眉毛輕揚，淡淡問道：“你就是曲大史？”
“正是。”曲大史仍是彎著腰，臉上依舊掛著笑，洛凡沒接他的煙，他卻沒有絲毫尷尬的感覺。
洛凡站了起來，看向了門口，緩緩說道：“很好，你跟我去一趟局里。”
曲大史的笑容，瞬間僵在了臉上，但他很快就站直了身子，很有禮貌地問道：“洛先生，請問，讓我去局里，有什么事？”
“去了局里再說，請吧。”洛凡臉色依舊淡淡。
“洛先生，難道是為了天門中學那些學生的事？”曲大史的語氣，漸漸沒有了之前的謙遜。
“我說，去了局里再說，我不想再說第三遍。”洛凡突然回頭，盯著曲大史，眼神中閃過一絲凌厲。
曲大史心中吃驚，但他卻掩飾得很好，看向了梁局長和魏股長：“梁局，魏股，我曲大史跟強迫學生賣銀一事，有沒有關系，你們最清楚。如果我在這里被人帶走，不太合適吧？”
梁局長早已對洛凡有了畏懼之心，沒敢開口說話，而魏股長卻頗有義氣，一下攔在了曲大史面前，朗聲說道：“這位先生，如果你有證據證明曲大史有罪，請出示抓捕令，要是沒有證據的話，你請回吧。”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