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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胖槐的堅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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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暮枯坐在旋月空間之中,絲絲縷縷的靈力從全身百脈涌入他的體內。

  自從改修《五行心法》之后,林暮發覺自己體內的靈力又增益不少,靈力要比之前更加濃郁,丹田處的靈力氣團已有半霧化的跡象。

  這甚至讓林暮產生一種錯覺,不服用筑基丹也能筑基成功。

  當然,這只是錯覺。

  自行筑基的人,在天霄界異常少見,無一不是千年難得一遇的天才。這樣的好事,林暮并不抱有任何希望。

  林暮繼續修煉,打算再等三日,就服用筑基丹,沖擊筑基。

  正在這時,一陣孩童的哭聲從旋月空間外面傳來。

  哭聲悲切,似有極大地傷心之事。

  是石頭!

  林暮一下聽出這哭聲就是石頭的聲音。

  林暮雖在旋月空間之中,但神識已經比從前更勝幾分,只要發生在旋月空間三丈之內的事情,林暮都能輕易查探到。石頭洪亮的哭聲,更是一下傳入林暮耳中。

  發生什么事了?林暮心中一陣疑問。

  望一眼無知無覺,仍在小屋里面苦修的父母,林暮身形一動,從旋月空間退出。

  身形剛在房中出現,林暮就聽到院中石頭的哭聲。

  這次,林暮比在旋月空間聽得還要清晰,的確是石頭沒錯。

  林暮忙從屋中走出,來到院中,對石頭道:“石頭,別哭,發生什么事了?”

  石頭看見林暮,哭聲更加響亮,一下撲到林暮懷中,啜泣道:“叔叔快去救救我爹吧,我爹和人打架了,松子的爹被人殺死了,哇,哇。”

  石頭說完,又放聲大哭。

  林暮頓時心中一凜,心下焦急,踏云靴瞬間出現在腳上,他忙抱著石頭,向外面飛去。

  村頭的空地上,站著一群人。

  地上一位青年早已死去,林暮一眼認出,這人正是松子的爹。

  林暮心中一陣愧疚,自己躲在旋月空間苦修,以為萬無一失,卻沒想到禍水殃及池魚,村中逢此大變,原因全在于自己。

  在青年不遠處,躺著一位煉氣期弟子,林暮一下看出,這位弟子只是昏迷過去,并未死去。

  村中有人可以打倒煉氣期弟子!

  林暮頓時一驚,心中也略微安慰一些,只要有人能夠抗衡,傷亡就不會太大。

  但當他一眼看到場中的兩人時,林暮心里頓時一沉,再也無法保持樂觀。

  胖槐正雙手死死地抱住一位胖胖的弟子的大腿,地上一灘血跡。

  胖弟子想要努力掙脫胖槐的懷抱,拼命用拳捶打著胖槐的背部,每一拳打下去,胖槐就會吐出一口鮮血。

  胖槐整個人因失血過多,面色早已變得慘白,整個人幾要昏迷過去。

  但強大的意志支撐著他,不能倒下,千萬不能倒下。

  哪怕死,也不能倒下。

  因為一倒下,所有人都會死,包括自己的媳婦,還有石頭。

  他死死堅持著,兩眼已經冒出金星,周圍天旋地轉,一切都變得模糊。

  但他努力睜大雙眼,不敢讓自己就此睡去。

  他頭向下聳拉著,入眼全都是紅色,斑駁的血跡在地上都快凝固。

  這滿目的血紅,全都是他一人流出。

  胖槐拼命地支撐著,落在他背上的拳頭,一下比一下重,但他已經失去知覺,感覺不到疼痛,背部早已麻木,血肉模糊,鮮血淋漓。

  胖槐已經完全麻木,他拼命積蓄力氣,準備再迎接對方的一拳,但他猛然發現,拳頭并未如想象中那般,砸在他的背上。

  胖槐努力抬起頭來,看見一只胳膊從半空掉落,胖弟子發出一聲慘叫,向后倒去。

  遠處,林暮從天空迅速飛來,懷里抱著石頭。

  胖槐拼命站起身來,挺直脊梁,全身搖搖晃晃,他望著飛來的林暮,露出一個笑容。他嘴角的血跡,看上去有些刺眼。

  胖槐卻覺得,這是他一生中最燦爛的的一個笑容。

  胖槐腰桿挺得筆直,深深望一眼石頭,再扭過頭來,望著自己的媳婦,臉上的笑意更濃,如同蓮花綻放。

  “石頭,爹去了,爹沒有能力保護好你們娘倆,但爹會拼命,爹不會讓你們受到傷害,哪怕是死,爹做到了。”這是胖槐心中的最后一個想法,他張開口,想要說出一句話,但千言萬語如鯁在喉,喉頭再次冒出一股鮮血,他一句話也未說出,直直向后倒去。

  一陣塵煙激起,胖槐重重倒在地上,臉上帶著燦爛笑容。

  “爹!”石頭發出一聲凄厲叫聲,兩行淚珠滾滾流下。

  “槐子!”胖槐的媳婦發出一聲長呼,掙扎著向胖槐爬去。

  林暮身形如同驚虹,迅速落下地來。

  腳剛落地,石頭便從林暮懷中,直直向胖槐身上撲去。

  母子二人伏在胖槐身上,痛哭失聲。

  林暮眼中一陣濕潤,他忙上前查看。

  手剛一搭在胖槐身上,林暮便流出兩行淚來。

  胖槐的心肺內臟之類,早已碎成數十塊,已然氣絕身亡。

  “他死了。”林暮哽咽道。

  胖槐的媳婦哭聲頓止,披頭散發,向御靈宗的胖弟子撲去,狀如瘋婆,厲聲道:“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胖弟子被林暮一劍斷去一臂,此刻正在地上滿地打滾。

  胖槐媳婦伸手往胖弟子臉上抓去,胖弟子臉上頓時出現幾道深深血痕。只是這些傷勢,并不致命。

  胖槐媳婦如同瘋魔般,狠抓半天,但仍然未曾殺死胖弟子。

  林暮心中一陣難過,看不下去,從儲物袋中取出一柄飛劍,遞給胖槐媳婦。

  胖弟子頓時大驚,剛剛他之所以沒有反抗,任憑胖槐媳婦抓撓,主要是因為林暮再次,他不敢還手,還有就是,她的抓撓并不致命。

  但她此刻若是用飛劍刺他,他定然無法承受。

  飛劍的鋒利要勝過凡人刀劍太多,只需一劍,他便會人頭落地。眼見胖槐媳婦拿劍刺來,他立即向旁邊躲去。

  林暮冷哼一聲,《神識刺》猛然發動,胖弟子頓時如遭雷擊,趴在地上,不再動彈。

  胖槐媳婦拿劍拼命往他身上刺去,一個個血洞出現,胖弟子身上頓時血如泉涌。

  三劍過后,胖弟子便喪命身亡。

  但胖槐媳婦人就沒有停手,拼命往他身上刺去。

  胖弟子身上很快變得千瘡百孔,如同一堆肉泥,再也看不出本來面目。

  胖槐媳婦本是賢惠之人,此刻卻狀如瘋癲,直到再也沒有力氣,方停下來,眼中淚痕早已哭干。

  望一眼林暮,又深深望一眼石頭,她和胖槐一樣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隨即猛然揮劍向脖間抹去。

  林暮大驚,忙伸手阻攔。

  但是手尚未伸到,劍卻已從她脖間劃過,一抹細細的血痕出現。

  她笑著向后倒去,和胖槐倒在一起。

  林暮伸出手,想要抓住些什么,卻茫然若失,什么也未抓到。

  石頭伏在爹娘身上,悲聲痛哭,聲音凄慘,令人聞之欲泣。

  一日之間,爹娘慘死,對一位七歲的孩童來說,實在難以接受。

  石頭哭到最后,淚水已經哭干,眼睛哭出血來。

  周圍村中的人,都默不作聲,福伯更是渾身顫抖,一句話也說不出。

  林暮望一眼眾人,拿起飛劍,直接向御靈宗那位昏迷弟子走去。

  林暮正待一劍了結此人性命,石頭的聲音卻從身后傳來。

  “叔叔,讓我來吧。”稚嫩的童聲,雖然聲音不大,但卻充滿堅定。

  林暮定定望著石頭,心中無法拒絕,只得遞過飛劍。

  石頭接過飛劍,刷刷三劍,刺在那人脖間,那人登時斃命死去。

  石頭將飛劍丟在地上,看也不看自己殺死之人,倒頭向林暮拜去。

  “我要拜你為師,我要報仇,我要殺光這些人。”石頭堅定道。

  林暮點點頭,扶起石頭:“我和你一樣,不會放過這些人。”

  林暮望一眼村民,福伯的表現落在他的眼中,之前的事情他也已猜到幾分,但他一句話未說,這些人為了保命,即便透露出自己,也無可厚非。這場災難本就因自己而起,林暮一點也不怪他們。

  林暮抱起石頭,向遠處飛去。

  來到一個無人處,林暮落下身形,身影一閃,和石頭齊齊消失在原地,出現在旋月空間之中。

  林父林母二人已從入定中醒來,見到林暮將石頭也帶進旋月空間,正要開口詢問,卻一眼看到石頭身上的血跡。

  這些血跡有些是胖槐身上的,有些是石頭殺死的那位御靈宗弟子身上的,有些是自己哭出來的血淚。

  林暮語氣悲痛,向父母講述了事情的經過。

  當說到胖槐夫妻全都死去時,林暮再次流下淚來。

  林母更是哭得不行,緊緊抱住石頭,淚流滿面,林父面上也是難掩悲色,眼角流出兩行濁淚。

  事已至此,林暮無法再對父母隱瞞自己在門中的遭遇。

  他將自己被時未寒出賣,被御靈宗追殺之事,一五一十,全盤說出。

  林父林母二人聽后,心頭一陣沉重,默然不語。

  良久之后,林父打破沉默:“胖槐不能白死,當初他救過我的命。我們要好好將石頭帶大,為胖槐報仇。”

  林暮點點頭,眼中露出一抹精光:“血債血償,御靈宗弟子,我不會放過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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