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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4 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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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素妍含笑,一心專注在棋藝上,然而她整個人卻怔住了,自認她的棋藝不俗,可眼下卻已是困局。

  宇文軒……

  她心下喚著這個名,第一次覺得他的棋路咄咄逼)人,進退得宜,她下一步看三步,他卻是走一步已看到了后十步,一目兼顧滿盤棋局,不知不覺中他已經成為一個睿智的皇帝。

  新皇帶著玩味,等著素妍落子,亦是在等她如何破局。

  朱雀低聲稟道:“稟皇后娘娘,太后正在康寧宮等安西郡主過去用午膳!”

  不能再留素妍下棋了。

  素妍襝衽行禮,“皇上、皇后娘娘,臣婦告退!”

  新皇盯著棋盤,正琢磨著她如何破局,一子落定,可不就破了,一下子勝負難料,他微瞇著眼睛,“皇后隨朕陪太后用午膳!”

  楊云屏笑道:“安西帶了新鮮海貨入宮,臣妾特意讓御膳房做了皇上吃的海參、新鮮鮑魚羹。”

  新皇看似在與楊云屏說話,卻是在審視著素妍,“皇后辛苦了!”如今再見,恍若隔世,似比三月時又圓潤了不少,面泛微紅。

  太后見新皇、皇后過來,心大好,皇后又令人將御膳房備的膳食一并移到康寧宮,幾人有說有笑。

  用罷午膳,素妍陪太后說了一陣話,新皇頗有些無聊,起道:“安西之前說的事,朕應了,會叮囑陳王、顧力行著辦。”

  素妍半跪于地,“謝皇上隆恩!”

  新皇因著國庫無甚銀子而憂心,宇文琮起兵造反,牽連出不少世家皇族,國庫收沒不少金銀珠寶,自他登基以來,接二連三的案子倒讓國庫充盈起來,再有過紋銀三千兩銀,這可不比抄沒韓、曹兩大世家得來的銀子都多。也難怪他會心動。

  太后見新皇走遠,方問素妍:“是甚事你竟求到皇上那兒了?”

  素妍答:“有人出了三千萬兩白銀要買五個人的命,求到我那兒,我只好入宮請皇上示下。”又將此事簡要的說了一番。

  太后一聽。五個人里只宇文轅、淮陽王是重犯,私通叛賊、判黨案原就不是輕罪,殺了亦就殺了,但這么高的天價還是第一次聽說。

  素妍又坐陪了一陣,見太后乏了,方與楊云屏告退出來。

  尋芳齋的玉嬪,又有儲秀宮的江寶應先后得到消息,聽說素妍入宮拜見皇后、太后。

  玉嬪自以為自己終有一會晉封為妃位,不曾想剛升為嬪位那半月皇帝來過三四回,之后再不去她那兒。雖依去毓華宮卻不再是找她,而是尋雅嬪。

  行到御花園,玉嬪攜著宮女候在一側,見楊云屏與素妍緩慢而行,似在說話。留不是,去也不是,只得硬著頭皮提裙跪下,“嬪妾恭迎皇后娘娘!”

  楊云屏肅色道:“起來吧!”

  玉嬪又道:“左肩王妃近來可好。”

  她是宮嬪,是君。素妍卻比她尊貴,卻是臣子之妻,屬臣。素妍欠道:“玉嬪娘娘萬福!”

  “王妃萬福!”玉嬪還了禮。

  楊云屏道:“你自忙去。本宮要與安西說說話。”

  無論是太后、皇帝或是皇后,在人前都稱素妍為“安西”,尤其是皇帝從都稱為“安西”,似乎不愿承認素妍是宇文琰的妻子。

  玉嬪原想再求求素妍,讓素妍替自己在皇后或皇上面前美言幾句。晉陵大郡主與太后極好的。她隱約聽人說,晉陵大郡主認了德太妃為義母。私下喚太后“皇嫂”,而今晉陵與德太妃婆媳走得極近,兩家頗是交好。只不知為何,上回晉陵大郡主拜訪太后,留居宮中學習規矩。她們母子亦見了一面,卻是不歡而散。玉嬪不過是勸晉陵大郡主設法替兄長稅長庚討回候爵,只一句話,晉陵就拂袖而去,自此再不愿見她。

  也是那時候,玉嬪就再沒見過皇上了。

  幾個月了,她就再沒有侍過寢。

  即便是玉嬪又如何,沒有皇帝的寵幸,在這宮里連太監也要欺凌三分。

  不遠處,江傳珠閃閃躲躲,見玉嬪無事,也學著玉嬪的樣跪在路邊行禮,“婢妾拜見皇后娘娘!”

  楊云屏冷冷地應了一聲,挑了挑眉頭,對于有人打亂她和素妍的談話,頗有些不高興。“你家耀東快滿一歲了,可得辦場鬧的抓周禮。”

  素妍笑答:“自是要辦的,到時候請幾家交好來湊湊趣鬧一番。”

  江傳珠貼在地面上,沒想楊云屏未恕她平,一行人走近她的邊,她等了幾個月,才有了這么一次機會,上回晚了一步,這回正好。她不能放過大好的機會。她提高嗓門:“皇后娘娘!婢妾是左肩王妃的族侄女,還請皇后娘娘提攜婢妾!”

  這么久了,江傳珠在宮里一點長進都沒有。

  楊云屏的臉色頓時有些難看,素妍面色平靜:“她入了宮,便是宮里的人,皇后不必瞧我的顏面。”

  這女子定是惹素妍厭煩,否則以素妍的子萬不會說出這番話。

  楊云屏秀眉一挑,“江寶應在宮中喧嘩,失德失儀。今兒瞧在左肩王妃的面子上,杖責之刑就免了。來人!將她足三月,著教引嬤嬤仔細教她規矩!”

  有宮人應聲,押了江傳珠往儲秀宮去。

  江傳珠還想再求,相隨的宮女忙道:“寶應莫要再說,平白讓自己吃了苦頭。”

  素妍如果想幫忙,早前在御花園遇見的那次就幫了。而今到了這時候,稅海虹都做了玉嬪,而江傳珠還是一名小小的寶應。

  君心難測,而后宮爭斗極是慘烈。

  華妃、端妃明爭暗斗,互不相讓,華妃仗著自己育有三皇子,早前的溫順就少了大半。端妃的子最直,看不得華妃趾高氣揚的模樣,而今也大著肚子,端妃亦一樣不喜歡謹妃,總認為是謹妃害了她生的長安公主,想到長安在世時,新皇時不時因想著公主都過去坐坐,而今公主沒了,新皇亦去得少了。

  楊云屏與素妍進了涼亭,姐妹二人說了一陣體己話。楊云屏與旁人不能說,亦不敢說的,都一并倒與素妍。

  “玉郎如今才多大,還不到兩歲,太后就讓他背五言詩,還讓嬤嬤們每兩教會一首,前兒背不出來,太后拿了笏片說打就打,把個好好的孩子嚇得見了她就跟老鼠見了貓似的。早前謹妃鎮教大皇子背詩詞,我最是看不得,如今為了怕玉郎挨打,竟也讓他背著……”

  都是做母親的,楊云屏提到這事,滿心的難受,似跟剜她心一般。

  素妍道:“太后對大皇子也是如此?”

  “這倒不曾。他說大皇子那兒有謹妃整盯著、教著,不用他cāo)心。我因要打理六宮,疏忽了玉郎的教養,太后便說要親自教養玉郎。我與皇上提了兩回,皇上只說許是太后太悶了,只由得太后去。”

  宮里人都知道太后偏疼二皇子,一則因為二皇子是嫡出,再則二皇子與太后是同壽誕。二皇子雖與母還住在鳳儀宮,可每過一太后就要檢查課業,背不出來就要打手板,上回一雙小手都被打得紅腫了,瞧得楊云屏直落淚,又不敢說太后不是,只在皇帝面前說孩子太小。楊云屏亦在太后面前說過二皇子太小的話,太后就拿二皇子與大皇子比,說大皇子如今能背多少詩詞,又能寫多少字,竟說得楊云屏啞口無言,反被太后訓斥“慈母多敗兒,哀家幫你教養著,你倒舍不得了。往后就別管此事,自有哀家教著。哀家能教出皇上這樣的文武全才來,也定能教好二皇子。”

  楊云屏要是拒絕,就是說太后沒把皇上教好,她又不能逾矩行事,每回二皇子被打了手板,她抱著二皇子溫聲寬慰一陣。待二皇子睡熟,這才抹了藥膏,拿了雞蛋給他去瘀。

  素妍輕聲道:“太后扮白臉,你且在二皇子那兒扮紅臉。就如我,婆母要親自照料耀東,我亦不樂意,后來想想,兒子還是我生的,只要兒子好好兒的,我與她計較什么。說到底,我婆母也極疼耀東,多個人疼他也不是什么壞事。”

  太后亦疼著二皇子,可對于太后打二皇子手板,楊云屏手里很不舒服,她有二十多歲才生了這個兒子,如今還不到兩歲就要背詩,便是大人也有忘了時候,這孩子一嚇忘就更大。

  楊云屏說一陣,素妍開解一陣,一聊又是大半個時辰。

  素妍看看天色,“今兒難得進宮,要去阿琰所呆的金吾衛里瞧瞧。”

  楊云屏與素妍投緣,二人又有說不完的話,“得了空,多來宮里瞧瞧我。我亦只能與你說說體己話,良嬪雖是個忠厚的,如今的話竟越發少了,一門心思想著如何教養二公主。”她頓了一下,“八月初,有兩位嬪妃病亡。三妹,我這心里……”

  素妍原還笑著,見她一臉痛色,知楊云屏定有大事。

  楊云屏鎮定如初,“我想以子不適為由,尋個人打理六宮。禧嬪的胎兒都好幾月了,竟暴斃亡……”這是太醫的說辭,可楊云屏從未相信禧嬪是暴斃而亡,只怕其間另有別。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你若不打理六宮,被華妃接掌,華妃哪肯平庸,萬一到時候要算計于你,你可怎么辦?必要的時候,你與端妃聯手又何嘗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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