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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6 招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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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陽龍虎山莊。

  宇文琮端坐議政大廳,神色凝重。因流星閣、名劍門、神兵山莊陸續出事,一些得力的江湖門派已暴露身份。為了護住親人的性命,有江湖中人紛紛被迫告辭離去。一個自稱是附庸山人的神秘人抵達洛陽,竟帶走了數名才華橫溢的幕僚,包括他最倚重的大軍師。他們兄弟養了諸人數年,竟不及附庸山人的幾日相處。

  不能再坐以待斃,再不行動,便唯有等著宇文軒的人來平叛、剿匪。他必須成功,如若失敗便是粉身碎骨。

  “在下以為,不如奪下荊州,學三國時的劉備,隔江而治。”

  “荊州駐守的是北齊第一武將楊秉忠,這可是經久沙場之人。但凡我等有個動作,他就能預感到,他怎會放手荊州?”

  有人又提到了其他幾處,可都不能如奪荊州、徐州和漢中好,若得荊州、徐州便能隔江而治,若攻漢中,進可攻打三秦,退可回守巴蜀。

  戰事焦事,不可耽擱,朝廷已經有了大動作,埋在皇城內的自己人一一暴露身份,宇文琮最大的支持者:崔叢善、韓國棟等陸續被打入詔獄。再耽誤下去,他的人就要被新皇給清除干凈。

  既然已經起兵造反,再無退路,只能堅守,占據一方,自立為王。

  宇文琮雙手負后,“各位先生、將軍,還有什么好建議,不妨都說出來。”

  一側坐有年輕儒雅的軍師,宇文琮正欲將長女淑華郡主許配她為妻,雖未成親,卻已約好。待大事定時,就為二人完婚。然而,對外就放出風聲,說要將淑華郡主許給曹玉臻為妻。這曹玉臻的人宇文琮一面也未見過。世人就將曹玉臻要做宇文琮女婿的事傳得沸沸揚揚,而龍虎山莊心腹門客們卻知這事另有原委。

  北齊朝廷聽說了曹玉臻與宇文琮的關系后,這也給曹家引來了一場滅頂之災。好在,朝廷并沒有樣曹氏滿門,而是收沒有所家財,成為“叛黨”,曹家連著族長則幾位舉足輕重的人物也紛紛下了詔獄。

  年輕軍師抱拳道:“稟主上,在下以為,派人與韓國梁商談,許他高官厚祿。讓他打開通往巴蜀的關隘,放我們入蜀。學三國劉備,盤踞巴蜀,建立西齊!天下二分!”

  三國時,劉備在巴蜀之地建立西蜀。他們也可以借鑒前人的成功,建立西齊,將偌大的大齊一分為二。巴蜀之地,易守難攻,只要打開入蜀關隘,便能暢通無阻。

  有人起身,當即道:“三軍師這話多此一舉。韓國梁可不是韓國棟與韓國柱,他的家小妻兒還在北齊皇帝手里,他要是放我等過去,他妻兒的命要還是不要?”

  軍師不是一人,而是有三個軍師。

  宇文琮原想一步步按著計劃行事,沒想一步輸。步步走得艱難。新皇警敏,滅支持他的名劍門、神兵山莊,就連流星閣也頗受重創,直接揚言說他們是支持他的江湖門派,一招殺雞儆猴。嚇得其他江湖門派的人紛紛離去。他們個人的生死不重要,但他們不得不在乎同門師兄弟,不得在乎其他人的生死。

  議政大廳上頓時議論紛紛。

  “主上,屬下以為,與其退居蜀地,不如險中求勝打開江南之道,江南自古繁華,我們亦可以在江南隔江而治,有了銀子,不愁成不了大事。”

  宇文琮近日來,時常失眠難安,每每都琢磨著這些事。倒是他小窺了新皇宇文軒,居然有著這等的手段,戰事未起,卻來了招釜底抽薪之計,剪斷江湖中人的襄助,又將自己潛伏在朝堂最得力的左右臂給剪除。

  朝堂上就算還有他的人,只怕被突如其來的風雨也給嚇住,而那些處于觀望之中的更不敢向著他。

  新皇為什么讓韓國梁駐守入蜀之地,這是在試探,還是對韓國梁的放心。如果韓國梁真要向著自己,以新皇那等心機,恐怕還有后招。

  現在,有兩條路:或攻江南,或退巴蜀!

  無論是攻或是退,都是有極大的難度。

  說服韓國梁難如登天!

  而通往江南之道的宇文琰也是個難纏的對手,但,宇文琰是各方守將里最年輕的。想到宇文琰,宇文琮仿佛想到了那個在街頭上騎著快,橫沖直撞,如同一個被慣壞的孩子般少年。

  宇文琮坐回太師椅,拿定主意:“攻占江南!”

  三軍師大感意外,一直以來,包括早前幕僚最齊全時,大家建議宇文琮學三國時的劉備,入蜀為主。

  贊同此舉的文人、武將,抱拳大呼:“主公英明!”

  議事大廳上一片喧嘩,有人反對,有人贊賞。

  宇文琮大聲道:“退下!”

  雖有不甘的,可到底散去。

  徐州軍營,宇文琰坐在大帳。

  楊秉忠、程大勇、陸康等人各守一方,而他駐守徐州,奉命將宇文琮叛賊困于秦豫五州之內。

  孫嬤嬤做了解暑的涼茶送來,白芷一身干練的裝扮,每日忙著服侍宇文琰,這一會兒倒似沒有小安子什么事了,不待他動手,孫嬤嬤和白芷就搶著做了。

  竇勇低垂著頭,稟報著皇城那邊的動靜,“王爺,韓家私通叛賊證據確鑿,可皇上竟封了韓國梁為弘化將軍,他會不會私通叛賊?”

  宇文琰這兩日也在琢磨這件事,韓國梁是友是敵尚難分辯,韓國梁駐守著通往巴蜀必經之道,要是一個圍不住,被宇文琮遣入巴蜀再也順利平復叛亂,就會增加難度。。

  楊秉忠、程大勇、陸康這些人,都是受過先帝隆恩,對新皇忠心耿耿的人,唯獨這韓國梁,其胞兄是威遠候韓國棟,又有堂兄曾為兵部尚書韓國柱,他是否會私通叛賊,當真難曉。

  防人之心不可無,宇文琰一臉疑惑。

  宇文琰問:“韓國梁家小如何?”

  竇勇道:“并未打入詔獄,一家人還和以前一樣生活,只是韓太太越發小心翼翼了,就連韓國梁的兒子似乎也懂事許多。”

  宇文琰微瞇著眼睛,“要是韓國梁私通叛賊……”他不敢再想下去,新皇到底打什么主意,竟讓韓國梁襄助楊秉忠平叛。

  楊秉忠也是個糊涂的,圍困叛賊的州城關隘之中,漢中是通往西南的必經之地,要道“一夫關”更是重要的兵家之地。派韓國梁駐守,是信任試探?心頭糾結一番,想到新皇也是英明之人,雖年紀不大,可近來做的這些事,哪件不讓群臣畏懼。莫不是韓國梁當真是可靠之人?

  小安子一路快奔,進了軍帳,朗聲道:“王爺,朝廷的信使到了!”

  “快請!”

  來的是位年輕信使,看他風塵仆仆,宇文琰將他請入上座。

  信使拒道:“謝王爺美意!小的還要趕往其他幾處送信,這是朝廷發的通告。朝廷有令,七月初二五更后才能張貼出去。”

  那是一疊文書,約有近二十多張。

  宇文琰啟開文書,竟是一份《招安通告》,兩頁為一份,上面清楚地寫著一長串宇文琮幕僚的人名,襄助的江湖門派等,竟有六七百人之多,最后寫著“令以上諸人、各門派務必接受朝廷招安。限期七日,七日后不愿招安者,視為頑固不化之叛賊!”

  新皇在幾日之間拿到一份宇文琮叛賊一黨的名單,有哪些江湖門派,又有多少幕僚竟一一列舉出各人的名諱、祖籍,只怕宇文琮一黨瞧見定會驚愕不小。

  對于昔日的宇文理,先帝得曉宇文理囤積重兵、私造兵器;而今日的新皇,在不動聲色之間,竟對宇文琮黨羽諸人了若指掌。

  名劍門、神兵山莊、流星閣遭來大劫,這只是一個告誡。

  韓、曹兩族被滅門,也只是一個開始。

  對于頑固不化者,新皇定還有后招。

  送走信使,宇文琰登上高處,眺望著不遠處被叛軍占據的城池,略一回頭,身后的白芷捧著羊皮袋,正在給他倒涼茶。“白芷……”

  白芷竟未聽見,宇文琰再一側眸,卻見不遠處的副將軍趙克正癡癡地看著白芷,白芷雖然低垂著頭,兩分羞澀,兩分懊惱。

  這小子……莫不是瞧中白芷了!

  趙克是從齊、遼接壤之地回來的有功將士,他原有父兄,皆在與遼國的戰爭中英勇犧牲,因其家中只余他一子,被定北大將軍奏報朝廷,恩準一批家中只余一子的將士回朝,也便給各家留下一脈。

  趙克約有二十五六歲,家中還有老母,在皇城屬于外來戶,根基不穩。趙克回皇城后,在監門衛擔任中郎將一職。

  白芷愕然抬頭,遠望敵方城池,“王爺,你沒覺著今兒那邊好像人特別少?”

  宇文琰雙手負后,連白芷都瞧出來了,他又豈會沒有發現,“不是人特別少,是城墻上看守的將士比昨日少了。”他扭頭對趙克道,“可有探子回報?”

  趙克看著白芷發呆。

  這丫頭人長得好看,又有些本事,會女紅、廚藝,還會些武功,也是隨安西郡主上過戰場、殺過敵人的。

  白芷瞪了眼趙克,冷聲道:“王爺問你,可有探子回報?”

  這是在戰場好不好?老這樣看她做什么,還是什么中郎將,白芷心里暗罵著,就是小安子都瞧出來了,這趙克對白芷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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