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二人相依而坐,說了一陣貼心話。
宇文琰說了凌修齊與中順王府三郡主的婚事。
“八月初十?他們就要成親了?”
何氏還讓她給何小姐與凌修齊說合呢,瞧來也不成了。
緣份到時,躲不掉,避不開,他就像陽光,總能照著你。
若是未到,你怎么也尋不著。
兩名老嬤嬤見夫妻二人親,青嬤嬤要去提醒,孫嬤嬤道:“王妃懂曉醫術,會控制自己的。”
青嬤嬤覺得有道理,這才放棄進屋打擾二人親。
素妍見四下無人,輕聲道:“娘告訴我說,派人徹查我中毒的事,無意間居然知曉紫霞、青霞受葉氏指使,要用葉三老爺年輕時喜歡過婆母的事做文章,瞧這樣子,是想借此壞了婆母的名節。還有,葉氏給紫霞、青霞寫了秘信,要她們對付我們夫妻……”
宇文琰聽罷,緩緩放開素妍,對外面的小安子道:“去練功房內室,把那只紫檀木盒子取來。”
小安子應聲。
素妍一臉凝重,猜測著是不是發生了大事。
他也面露深思。“青霞好好的竟在府里住了這么久,羅氏接她回婆家,她拒了。昨兒酒宴后,韓太太要接她回去,她只說韓紹不在皇城,也給拒了。只怕這內里還有原因。昨晚,我接到童英送來的書信,說衛州王府出事了。”
素妍驚問:“什么事?”
宇文琰正色,“葉氏迷上了一個長得酷似封三爺的年輕戲子,二人不知有多少次了,五月初九晚上,父王突然回府,夜里有下人說有賊入府,沒想竟當場抓住葉氏與戲子赤相對,正糾纏得緊……”
他沒說完。
素妍卻已猜出那是怎樣不堪的一幕。
虞氏與她提過,江舜誠要出手了。這樣的戲碼,素妍怎么瞧都不像是江舜誠的手筆,江舜誠根本不屑用這樣的手法對待一個女人,她卻覺著。這更像是女人的戲碼。
難道……
是虞氏謀劃的這一切。
虞氏要做,除非衛州王府有人愿意相助。
這個人是誰?
是傅承儀,或者是另外三位被葉氏下藥害得不能生育的姬妾。她們一定恨死了葉氏,正巴不得葉氏出事。
老王爺至今深著葉氏,即便恨著,心里還是有她的。
葉氏定然也是如此。
這樣的一對男女,葉氏就算再恨,也不可能背叛老王爺,唯一的解釋,是有人設計了這出戲。
對于老王爺來說。難以承受的不僅僅是葉氏的背叛,還有那個戲子的長相,葉氏的心里,真正著的是封三爺,否則不會對一個長得酷似封三爺的人如此用心。
光這一點。葉氏就再難逃出干系。
素妍抑下心里的不安,越發肯定,這是虞氏謀劃的戲碼,虞氏一定在衛州王府尋到了同謀,換句話,是找到了可以幫她實施計劃的人。“這事許是有人算計的吧?”
宇文琰不以為然,“我們不傷她。她卻連連傷我們。這全是葉氏咎由自取!哼!我倒要瞧瞧,青霞又想干什么。自從她入住府里,我就多了個心眼,派人盯住她。”
前世里,宇文琰和葉氏又發生了什么,也至宇文琰一怒之下將葉氏關入衛州佛堂。而老王爺竟對這事不聞不理,最后任葉氏在佛堂被活活餓死,直至十三天后,當有下人聞到一股惡臭,進佛堂查探。才發現葉氏已死。
十三天,宇文琰竟下令不許任何人給葉氏送水送飯。
雖然老王爺對外宣布葉氏是暴斃而亡,可還是有消息傳出來,就連剛登基的宇文理聽到了風聲,特意召了宇文琰父子入宮詢問。老王爺一口咬定,說葉氏是暴斃而亡,他們原請了郎中,卻晚了一步,郎中到時,葉氏已咽氣。
那時的宇文琰,一定知曉了葉氏不是他的親生母親,又或是葉氏干出了讓宇文琰不能接受的事,這才讓他狠下殺手,將她活活餓死。
也是在葉氏死前的兩年,葉氏失寵,老王爺娶側妃納侍妾,一時間邊姬妾如云。
素妍竟笑自己單純,“你既防著她,可防著紫霞了?”
宇文琰道:“得派人暗中盯著紫霞。娘是清白的,她這一生,就父王一個男人,葉氏休想利用這事傷害娘!”
凌薇一直無微不至地照顧著耀東,如今耀東快成凌薇的命根子了。
素妍早前不樂意,而今倒也習慣了,府中事務有凌薇打理著,就連孩子她也一樣照顧得很好,早前還想試探凌薇會不會,這幾月下來,倒讓她心悅誠服,無論如何,凌薇是打理得越來越好,她亦有了時間打理生意,安心練字習畫。
宇文琰伸手輕捧著素妍的臉頰,“瞧起來這幾養得不錯。”
她摸了一把臉,“我胖了?”
“氣色好了。”他笑容燦爛,將她重新攬入懷里,兩個人交頸而抱,“豫地那邊,戰事焦作,皇上雖點楊秉忠為平叛大元帥,宇文琮那邊人才輩出,出了三名武功高強的將軍,還有一位名士為軍師。楊元帥雖下令孤立被宇文琮占去的三州,可這場仗也不好打,宇文琮手頭有五州,要是這樣僵持下去,他完全可以利用五州土地養活二十萬人馬。”
這才多久,早前說的五萬人馬,如今已經有二十萬人馬了。
素妍似看懂了他的用意,“你想請戰平叛?”
宇文琰勾唇一笑,“我不是與你商議么?”
男兒志在四方,為武將,都渴望有帶兵上陣殺敵的機會。
素妍柔聲道:“我只要你好好的。你若想去,我不攔你。”
那里是豫、秦之地,可比西北邊陲要好許多,在西北大的半年,那樣的風沙,那等的奔赴打仗都扛過來了,這一回卻是在天朝的土地上平叛。
“妍兒,我就知道你最好了,也最通理。”
她微微一笑。雙眼熠熠發光,自打成親,她就沒機會出去過。
宇文琰似看出她的意思,立即道:“不行!你不能去!你還坐小月呢。要是讓你去了,岳父、岳母還不得將我罵死。”
素妍燦然一笑,“我又不是現在去,等我小產后滿五十天,總可以去。這小子不還長著么?算算子,附庸前輩也該一早到洛陽了,也不知他能否說服宇文琮邊的幕僚。”
宇文理的重兵被分散,有的做了軍,有的成了邊城守將。
可是,藏在宇文理邊的門客。雖捉住了一些,最重要的門客卻逃到了洛陽藏,被宇文琮給藏了起來。
宇文琰想找理由拒絕,打仗是男兒的事,他怎么能帶她去。
素妍笑得迷人。他似要溺在她的笑容,那嘴角噙著的笑,能甜醉他的心。“我娘說過,夫妻一體,除了同甘共苦,還得相互體諒、包容、理解,我同意你去。待我小月滿了五十天,你也同意我去。看不著你,我心里空落落的,我就想和你呆在一處。”
宇文琰覺得自己又被灌醉了,迷迷糊糊地看著素妍,“你必須滿五十天才能去?”
“說話算話!”她很是認真。“我現在坐小月,婆母的事我也幫不上忙。”
“我會留心的。青霞在府里住得夠久了,不能再讓她住下去,哪有嫁出去的女兒在娘家一住就是幾月的,不成。回頭我就得找她談談,讓她回韓家。”
素妍覺著,青霞與韓紹吵架,也許只是一個藉由,“早前,我以為她想讓韓紹服軟。可后來,韓紹竟去了滄州置地種棉花。怎么越瞅越覺得古怪呢?青霞想給韓紹謀并差使,照理,她應該巴結著我,可瞧她回府的子,對婆母不算絡,對我也較淡漠,她這么做到底為什么?”
素妍歪頭冥思苦想著。
宇文琰道:“昨兒,青霞想挫合韓小姐與興陵候的婚事,被晉陵大郡主給拒了。拒絕的理由是,興陵候的子太沉悶,想挑個子活潑心的女子為妻。”
宇文琮起兵造反,洛陽附近數州的知州都被宇文琮給收買了,三座州城,幾乎沒怎么打就淪入宇文琮之手。
韓國柱招認與宇文琮有勾結,韓國梁獻了韓氏美女上去,又花重金獻了,一時打動帝心,封了韓國梁一個弘化將軍,奉命前往秦、豫之地襄助楊秉忠平叛。
素妍搖了搖頭,“韓紹乃世家養的公子,買地就成,竟在滄州逗留那么長時間,怎么越想越覺得奇怪呢?”
宇文琰也覺得怪,看韓紹那副貴樣子,哪是做過農活的,讀讀詩書還有可能,居然說他會武功。“傳竇勇!”
小安子一路快奔,出了內院門,喚了竇勇進來。
宇文琰道:“你設法尋滄州信得過的同僚打聽一下,問問威遠候府的韓紹是不是在滄州置地種棉花。如果是,把他的行蹤調查實了,得了確實的消息再來回話。”
又吩咐了護衛盯著葉宅,留意紫霞的一舉一動。
夫妻二人說了一陣話,回內室歇下。
宇文琰睡了小榻,素妍躺在牙上,彼此相視而笑。
如若不是素妍坐小月,宇文琰還真想撲上去將她吃干抹凈,可現下只能控制抑著。
接下來的幾,倒也風平浪靜。
轉眼就到了五月十八,是夜,月掛柳梢頂,夜過三更時。
宇文琰正睡得香甜,只見小安子進來,站在小榻前低喚“王爺”,他立時啟開雙眸,小安子輕聲道:“竇勇回話了,說紫霞郡主與葉郡馬那兒有異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