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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7 問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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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生文學)

  葉三老爺矢口否認,只說“房契早就不知放哪兒了”。

  姚妃也不與他計較,讓他寫了一紙“交還財物書”,自己與官府報備,另辦了房契,氣得葉三老爺夫婦沒吐血,直罵姚妃狡詐。

  新辦了房契,又令官府在新契上注明“以此契為準”的字樣,早前的房契就成了一張廢紙,既然你已承認那是王府的東西,從此就不能再討回去。

  老王妃是正月二十從皇城起身回衛州,二十三日晌午才抵王府,一路回來衛州的百姓都在議論紛紛,說得最多的無外乎兩件事:一是衛州修建河渠的事,還有一件就是衛州葉家侵吞王府財物的事兒。

  自然有百姓認為,這是王府仗勢欺人,可很快就有知情人透露出,葉老王妃未嫁老王爺時,葉家不過是尋常大戶人家,良田三百畝,店鋪四間,而今有多少,就百姓們知道的,衛州城里就有近百家店鋪,還不說富庶五縣都有。

  老王妃著丫頭去打聽了一番,丫頭很快上了馬車,喘著粗氣稟道:“老王妃,是葉家出事了。老王爺震怒,嚴罰葉家。葉大老爺、葉大太太、大爺、大奶奶……都下了獄。”

  老王爺一紙公告,十二縣各地飛來的狀紙如雪花一般呈送到左肩王府,老王爺親自審理是假,不過是下令將觸犯國法之人一律關押大牢,不審也不定罪,一關了事。

  老王妃身子一顫,臉色陡然轉白,嘴唇顫栗,“你都打聽清楚了?”

  大丫頭道:“是,百姓們都是這么說的。說葉家人仗勢欺人,欺男霸女,葉三爺被抓起來次日,游街示眾,百姓們都拍手稱快……”

  他,竟如此恨她!

  老王妃只覺眼前一黑。昏死過去。

  嚇得大丫頭手忙腳亂,掐住人中,過了一陣,她才悠悠醒轉:“阿謙……”那眼淚如斷線的珠子,控抑不住地傾泄而下。

  衛州王府,肅穆而莊嚴,鐵筆銀勾的幾個大字,宛如當年。

  院子里,依然傳出一個陌生婦人的聲音:“你們二十四個人聽好了,在左肩王府里。要少說話多做事。更不得私下咬舌根、搬弄是非……”

  只見姚妃的大丫頭跳下馬車。一溜煙就進了內儀門。大喊一聲:“姚嬤嬤,我來了!”

  說話的嬤嬤正是姚妃的陪房,定定心神,看著大丫頭道:“總算是來了。姚妃這幾日都念叨好幾回了。”

  老王妃被兩名大丫頭攙扶著,冷厲地看著眾人,“老王爺在哪兒?”

  姚嬤嬤雖未見過老王妃,一看這模樣,已經猜中幾分,欠了欠身道:“老奴拜見老王妃。回老王妃話,這幾日老王爺陪著工部來的官員查看蓬東、萊縣兩處的地形。兩日前戶部來了官文,朝廷撥付的修河渠銀子就要到了。

  老王爺請了算命先生占卜,二月初二龍抬頭是個開工修渠的好日子。得趕在二月初二時破土動工。老王爺和王府的稅管家已有兩天沒回府了。”

  他一句話,將葉家推到風尖浪口,而他自己像個沒事人一樣地走了。

  老王妃在丫頭攙扶下,直往上房。

  蓮昭訓、珠奉侍跟在后面,各帶了兩名服侍丫頭。搖搖曳曳邁入上房院門。

  上房花廳里,姚妃正與賬房管事說話,“以后,但凡是進出銀兩都得通稟我屋里的嬤嬤和丫頭知道。”

  老王妃一路審視著,曾經這上房之地,原是她的地方,如今卻住進了新人。

  賬房管事垂首行禮“老王妃”。

  姚妃微微欠身,“老王妃姐姐安好。”

  這個女人,雖然沒有她年輕時貌美,卻比她年輕,光這一點就勝過如今的她。

  絕色動人的蓮昭訓,珠圓玉潤的珠奉侍,沒有了她,他可以美女環饒,沒有了她,他也可以過得更好。

  曾經的點滴,現下的尷尬,交織在一起。

  老王妃冷哼一聲,“姚妃好威風呀!”

  姚妃揚了揚頭,“妾這就給姐姐安置院子,紫霞郡主一家住在憐星院,府里沒有佛堂,另有南薰院、淑景院、夢幽院、悅蝶院四座庭院還空置著,不知姐姐喜歡哪座院子?一早就想著姐姐與蓮妹妹、珠妹妹要回來,早早就打掃干凈了。”

  后面的蓮昭訓聽罷,微微一笑,“姚妃姐姐,妾住悅蝶院如何?”

  珠奉侍聽她挑了,問道:“妙姐姐、杏姐姐她們住在何處?”

  一邊的大丫頭接過話,“回珠奉侍話,妙昭訓住了聽雨院,那是離荷塘最近,旁邊又有芭蕉林,說正好‘秋聽殘荷雨落聲,夏聞雨打芭蕉音’。”又繼續說道:“杏奉侍住綠綺院,現下杏奉侍掌管繡房,那里離繡房最近。”

  珠奉侍微微一笑,“姚妃姐姐,婢妾住哪兒好?王府里也有花木房嗎?我最喜歡侍弄花花草草了。”

  姚妃淡雅一笑,“好,淑景院離花木房最近,你往后就打理花木房。”她與姚嬤嬤使了眼色。

  姚嬤嬤從腰間拿出一大串鑰匙,取出一把,道:“稟珠奉侍,這是花木房的鑰匙,從今兒開始就由你打理花木房。王府之中一年四季,這后花園得有花。”

  珠奉侍歡喜地接過,現在她就管花木房了,欠身道:“姚妃姐姐,我可以按照我喜歡的樣子裝點后花園嗎?”

  姚妃道:“只要你能后花園打扮漂漂亮亮的,我不會說什么。但萬事都得有一個度。”

  姚妃道:“告訴下人,蓮昭訓入住悅蝶院。珠奉侍入住淑景院。”

  現在就剩下南薰院和夢幽院兩處。

  南薰院,原是姚妃在皇城王府所住的院子。

  老王妃不要與她住同樣的院子。

  院中一樣,可院中又不一樣,南薰院是除上房以外最好的院子。

  老王妃冷聲道:“南薰院換名,更名靜堂,本妃入住靜堂。”

  靜堂,皇城王府的上房。

  將南薰院更名靜堂,老王妃是想告訴姚妃:自己才是這府里最尊貴的人。

  姚妃微微一愣,按照老王妃的意思吩咐下去,很快著人拆下匾額。又令人去衛州城的木工鋪子里做新匾額。“傅承儀呢?”

  珠奉侍道:“我們動身之前,她就染了風寒,雖請宮中太醫瞧了,可一直不見好。求了王妃、老王妃要在皇城養病,只怕得康復后才能過來。”

  姚妃點了點頭,“如此也好,就將夢幽院留給傅承儀。”

  蓮昭訓欠身行禮,她的聲音略顯沙啞,身量苗條,風情萬種。行走之間柔軟無骨一般。“姚妃姐姐。妾掌管何處?”

  這些個姬妾,閑得太厲害就會生事,還得給她們尋些事做才好。

  姚妃道:“由你打理府中雜物庫如何?”

  蓮昭訓行禮謝過,領了雜物庫的鑰匙。攜著丫頭退去。

  各人都有新院落,院子里又有服侍的婆子、二等丫頭,倒也配置齊全。

  老王妃按捺著性子進了靜堂,屋子里打掃得很是干凈,各房的下人開始搬放物件。

  姚妃的東西足足有十車,姚妃令丫頭開了上房的小庫房,用來存放自己的陪奩。

  蓮昭訓和珠奉侍二人各一車物件,多是瓷瓶、罐子之物,令下人搬到院中。擺放在屋子里,看著屋子里多出的東西,二人瞧得歡喜。

  老王妃坐在靜堂的暖廳里,心下起起伏伏,她知道這一回是真的被老王爺所棄。讓她更痛心的。莫過于老王爺因為厭她開始對葉家動手。

  坐了一陣,想到憐星院的紫霞,領上丫頭往憐星院移去。

  紫霞聽說老王妃回府,百味陳雜,她同樣有好多話要問老王妃,起身走到院門,不等出去,兩名護院抱拳道:“請大郡主莫要為難小的。”只得退回。

  院門外,老王妃在丫頭的攙扶下步步行來。

  幾年沒見,紫霞只覺得她的母親當真老了,即便不過四十二歲,即似已經蒼老了十歲。

  老王妃一進院門,紫霞驚呼一聲“母妃”,跪在地上,已是泣不成聲。

  怨母親,為什么這般不檢點,竟讓老王爺抓住錯處,竟也連累得她被人軟禁,禁足府中。

  憐母親,到底也是可憐之人,男人一朝變心,再難更改。

  老王妃看著腳下的紫霞,“你做錯了什么?他們要將你禁足于此?”

  葉浩聽到聲音,出了屋子,跪在地下,“姑母!這些年,我和紫霞用心打理王府,可姚妃居然說我們中飽私囊,要查核賬目,非說有二十萬兩銀子對不上數目,又說紫霞的嫁妝原是王府財物。”

  三個孩子也奔涌而出,撲向老王妃,喚著“姥姥”圍聚在她的周圍。

  看著與自己幼時長得一般無二的葉卿卿,老王妃心頭一暖,伸手捧住孩子的臉蛋:“姥姥要與你娘說說話,你們到一邊玩去。”

  葉卿卿領著兩個弟弟在院子里玩著。

  老王妃進了偏廳,在暖榻上坐上,有些乏了,索性脫了繡鞋坐到暖榻上,丫頭取了床小緞褥給她蓋上。“好好的,怎么就讓姚妃那小賤人奪了你的掌家之權?”

  紫霞對葉浩道:“你去看著孩子,我與母妃說說話。”

  葉浩退去,她又斥走了身邊的大丫頭。

  偏廳內,唯留下母女二人相對。

  紫霞低泣出聲,“母妃,你告訴女兒,我的親生父親到底是誰?”

  她的話一出口,老王妃整個人都呆住了。

  紫霞便將老王爺回來那日,迫不及待逼她與封三爺滴血驗親之事細說了,一邊說,一邊流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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