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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7 滑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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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醫甲反復地回憶,今日陶濟著實太過反常了,熱心得有些過火。

  陶濟先去了吳王府,給許側妃請了脈,下了方子,反復審視一番,這才遞給了王府的下人。

  太醫院給王府、候府開方,皆是兩份,一份由病患拿著,一份交回太醫院備案。

  出了吳王府,陶濟并沒有回太醫院,而是再去了平西候府,在下人引領下到了沉香院,給柳飛飛診了脈,道:“雖還有滑脈之兆,亦比早上瞧上去好多了。這個方子可行,縣主再吃一日,明日下午我再來瞧瞧,待保好了胎,在下給縣主開一劑治妊娠反應的方子。”

  醫書的引誘,令陶濟不請自到。

  白藤奉命送陶濟離開。

  青林院內,幾位太太陪江素婷打完葉子牌,正待散去。

  見有沉香院的大丫頭送太醫離開,議論起來。

  何氏不屑一頓地道:“聽說是給累著了,瞧她平日里壯得像頭牛,如今剛做了六太太,就學得嬌氣起來。”

  慕容氏知柳飛飛是害喜的緣故,因娘家無人,只任由旁人議論。竟是連慕容氏也不能幫她解說兩句,想到事關素妍的名節,也不敢輕易提及,只希望過上兩月,許能告訴眾人柳飛飛懷孕的事。

  江素婷想到柳飛飛沒敬新人茶,冷聲道:“她現在還不算江家六太太?”虞氏是拿她視為親生女兒般教養大的,就連江素婷的名字亦是江舜誠給取的。兒子們照了“書”字輩取名,素妍和素婷都改作了諧音的“素”,在江舜誠看來,這個“素”字更合女兒家。“伯母還是該給她立立規矩,沒的把我們江家的規矩都給亂了。”

  張雙雙見白藤送太醫自平西候府大門方向離去,“今兒這事兒古怪得很,換作是我,只要有口氣便要敬了孝道,全了認親禮,她今日這般算什么。”

  不僅是張雙雙這般看,就是何氏、江素婷亦是這樣看的。今日不趕早敬了新人茶,他日虞氏翻臉不認,說你不是江家婦,柳飛飛也不能說甚。

  江素婷對身后的大丫頭道:“少爺、小姐們在哪兒呢?”

  大丫頭垂首答道:“二位少爺在睦元堂與三爺、四爺討論學問。小姐們去尋仁和縣主了。”稍頓了一下,“今兒老爺說,讓四爺趕早回冀州呢,不能誤了學業。”

  江素婷與江書鴻、書鯤、書鵬兄弟的感情最好,只比書鵬小幾歲,感情還算不錯。小時候,她就愛跟在書鵬后面玩兒。她輕舒口氣,“本是說過幾日就要過冀州的,趕上二房大侄子的婚事,也得等我們娘幾個吃了喜酒再回去。”

  慕容氏笑道:“這敢情好,到時候我們又可以在一塊打葉子牌。婆母也是喜歡的,大姑子可得多回來,陪她老人家多打幾把。”

  江素婷想到飛飛,心里堵得慌,“伯母最愛面子、講規矩,只怕這心里還憋著一口怒火呢。我且先回張府瞧瞧,待得明兒得空再過來,陪你們說話。”

  慕容氏道:“大姑子是知道的,我不大會打理家務,還得請你來幫我一把才好。我常聽婆母說,當年大姑子在娘家時,那可是能干的巧人兒,就是大嫂也多有夸贊。”

  這些日子,慕容氏旁的沒學到,學會見人就先夸贊三分。沒人不喜歡聽好話,便是江素婷亦是如此,此刻正笑眼瞇瞇的,“二嫂放心,我回府安頓好幾個猴孩兒就過府幫襯。”

  慕容氏道:“日子緊著呢,照著皇城的規矩,提前十日就得把聘禮備好,再選了日子過聘禮。”

  對于江素婷來說,這些都是小事。

  當年,大房、三房娶太太,她尚在閨閣,亦是幫了虞氏大忙的。雖然過了多年,可她嫁入張家,也幫著娶了一房弟媳,嫁了一位小姑子,也算是宅務上的好手。給慕容氏一個“你放心”的眼神。

  江素婷道:“今兒還沒與小妹說上話來,我得去得月閣瞧瞧。一轉眼,竟長成大姑娘了。”

  幾個人說說笑笑地分開。

  張雙雙與何氏少有的走到了一處,一路上都在說六房的柳氏是個不懂事的。

  何氏道:“漁村女就是漁村女,今兒這事兒,她做的真叫人生氣。雙雙,你認她是六房主母么?”

  何氏雖是三房主母,比張雙雙還要年幼一歲,又比張氏晚入江家大門。

  張雙雙心下跟明鏡似的,笑道:“唉,雖說行事不妥貼,到底是六叔娶進門的。真叫人為難……”

  沒說認,也沒說不認。

  她才不是傻子,要說不認的話,可這是皇帝賜婚。一棍打死了,回頭見面可怎么說,進了一家門,便是一家人。但也不能輕易就說認,老太太還生著氣呢,以老太太的性子,忍得住暫不支聲,一旦暴發出來,那可是讓人難以承受。

  何氏輕嘆一聲:“只怕是故意的,弄不好啊,跟五房的聞氏一個樣兒,也是個只進不出的。從老太太、郡主那兒搜刮了那么多東西去,聽說我們孩子多,生怕多給了禮物,又有大姑子帶了四個孩子回娘家,怕是借病藏起來。”

  張雙雙笑而不語。

  就算柳氏再傻,也不會在此時盤算,要是虞氏不認她,她在府里的身份尷尬,雖是入了府,可虞氏不認是江家婦,那便入不得祠堂。

  何氏想套張雙雙的話,“我是不會讓孩子叫她六嬸的。哪有當六嬸連個見面禮都不給的,自古改口,亦是要給賞錢的。”

  張雙雙依是不言。

  何氏又說了許多發牢騷的話,“記得當年我過門,起了大早,還親手給婆母備晨食,可她倒好,竟讓一大家子人等她一個。”

  不知不覺間,二人到了分路口,彼此客套了兩句。

  這邊江素婷近了得月閣,卻并未進去,而是令下人通稟。

  白芷得了音兒,出來迎接,領著江素婷主仆進入院門。

  素妍在樓下花廳待客,白芷領著丫頭上了茶點。

  江素婷當年出閣前,也住在得月閣里,對這里一磚一瓦都倍感熟悉和親切。那時候的江府還沒這么大,至少沒平國公府的那片屋子、花園。當年除了二層樓的主閣,只有東邊有兩間廂房,如今西邊不僅新建了廂房,而且還是三間。小廚房設在東廂房一側,院子里的桃花、杏樹還在,比她在這里時更大了。小心地打量著得月閣的變化,仿佛還是老樣子,又覺得哪里不一樣了,院子里一如記憶里的干凈、整潔,就連從院門通往花廳處的小徑兩側都種滿了月季。

  正值二月,杏花開得正妍。粉白色的花瓣散發出醉的馨香,深吸一口,似要將她帶回待字閨中的日子。

  素妍亦不急,沒有話,只靜靜地喝著茶。

  江素婷回過神時,抬手示意,白菲令兩個服侍的二等丫頭下去。“附庸山人的畫,珍貴無比,也不敢開口求取,想討兩幅妹妹的墨寶,不知妹妹意下如何?”

  看來,連江素妍也知道自己是嶺雪居士的事。

  “倒有兩幅繪月季、杏花的,姐姐若是不棄就帶回去,因新近才畫的,還不曾裝裱。”

  江素婷見她沒有回拒,立時笑道:“我聽二嫂她們說了,你的畫得找張記字畫鋪掌柜裝裱,否則弄不好就失了丹青顏色。”裱不好畫,反倒毀了畫。

  素妍吩咐白菲取了畫來。

  江素婷接過,看到一側的題跋,沒想幾年不見,素妍的字寫得這樣的好,就連畫也是極好的。挑眉笑了起來,“妹妹給的,我可就不客氣了。聽說等傳遠的婚事辦了你和伯父就要回晉陽省親?”

  “爹離開晉陽三十多年,亦近三十年沒回去。是該回去瞧瞧,祖墳在那兒,二叔一家也在那兒呢。”江舜誠做了三年知縣,方奔赴千里回鄉接虞氏母子。回到家里,方知寡母病亡近半年,生怕誤了他的前程,只留了一封遺書給他,不免到寡母墳前大哭一場。

  江舜誠看罷遺書,知母親擔心他高中做官后棄了虞氏,在墳前發過毒誓,今生今世都會善待虞氏母子。

  那時,老四江書鵠因染了天花病亡,只得帶了虞氏與三個兒子奔往任。在任上又呆了一任,才因在地方官聲不錯,又被提拔至皇城當差。江書麒、江書麟都是在皇城出生的。

  對于父母,江素婷反而有一種莫名的陌生感,她亦有二十多年沒回去了,在她印象里,總是母親的斤斤計較,日日盤算。她不喜歡自己的親生母親,覺得她太過小家子氣,原本母親就是小戶人家的女兒,哪里比得世家出生的虞氏。

  “要不是我有猴孩兒纏著,還真想回晉陽老家看看。”

  素妍依是含著笑,“具體起身日子還未定,只怕到時候還得喚上個侄兒跟著。”

  江素婷很快就想到了傳字輩的侄兒們,“是傳業還是傳達?”

  “還不知道呢。得近了動身日子才能定。”

  姐妹二人寒喧了一陣,江素婷道:“在冀州時,我得了兩套上好的頭面,式樣倒也別致,明兒送來,妹妹戴上指定好看。”

  今日素妍出手大方,給了她四個兒女人人一份價值不菲的見面禮,江素婷也不是小氣的,想著都是自家姐妹,也得回份禮才好。

  “姐姐客氣了。”

  “你可別嫌棄,冀州不比大地方,許是不及皇城的,但那兩套頭面好在倒也雅致別樣。”

  素妍將她送出院門,看江素婷滿心歡喜地離了得月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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