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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1 三女刁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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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日,舒秀儀才得曉,素妍小字弱水,吳王在半夢之間與她糾纏,可心里還是念著她的。

  宮門外,一聲太監的尖呼:“皇上駕到j貴妃到!德妃到!賢妃到!九公主到!”

  眾人起身,海呼“萬歲萬萬歲!”

  皇帝被皇貴妃與德妃攙扶著,“眾卿家平生!”

  “謝皇上!”

  從眼前走過的皇帝,疲憊地、步履蹣跚的像個古稀之年的老者,背有些微駝,這與上次在右相府見到他時截然不同,一襲明黃色的龍袍穿在身上,雙腿卻有些顫顫微微,素妍瞧見了他打顫的雙腿,那衣袍如水泛漪般地抖栗著。

  他,真的老了。

  一切都與前世的不再一樣,藍、玉二奉侍在前世時,是吳王登基時出現的。可今生,吳王尚未登基,她們便已出現。

  皇貴妃拊掌而拍,大總管道:“獻歌舞!”

  舞妓款款舞動,身姿曼妙而起。長袖沖天張揚,輕逸若云。畫眉娟美,燈影昏惑,金樽灑華殿。金釵急速晃動,迤邐出一圈圈的金影。

  聲樂更是前所未聞,林鳥齊鳴,黃鶯的婉轉,百靈的悅耳、山雀的平穩尋常……傳入耳內,是一首熱鬧而喜慶的曲子。

  “眾愛卿以為今歲的歌舞如何?”

  崔左相抱拳笑道:“啟稟皇上,此樂美妙,仿若仙曲,舞姿甚好猶似仙娥起舞。”

  皇帝微微一笑。

  賢妃笑道:“不滿左相,這曲子正是安西郡主帶回的名曲,是經樂仙玉若笙修整而成。”

  皇帝道:“朕已欽定為皇家候門的名曲。往后,各家皇子、公主府再不愁沒有名曲示人。朕已令樂坊抄錄數十冊,大家臨走的時候可以帶上兩本。”

  靜王道:“謝父皇恩典!”

  皇帝輕飄地道:“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好曲子,就得大家都有。”頓了一下,“從今日起,朝中但凡五品官員府中可演奏這些名曲。”

  之前,他說的但凡三品以上的可演奏,現在又退了一步。但凡五品官員府中便可演奏。

  素妍心下暗自思量,這皇帝又在打什么主意?

  十一皇子身側坐著兩名女子,十一皇子妃育下嫡長子后越發珠圓玉潤,素妍后來聽人說,說是十一皇子妃與聞雅云爭寵,被聞雅云氣得動了胎氣。故而早產,險些丟了半條命。

  聞雅云衣著一襲淡藍色的錦袍。神色里有些頹廢。同在一月先后入門,一個生了兒子,而她還身懷有孕,現下還不大瞧得出來,就算生了兒子,也只是庶子。難與皇子妃所育的嫡長子相比。

  時而側目望向十一皇子,卻見十一皇子的神色里多了兩分迷離,正瞧著素妍看。再年其他年輕男子。不乏有將目光停落在素妍身上的。

  聞雅云心下一沉,府里有個皇子正妃與她爭斗,到了宮里,還要看丈夫對旁人癡迷。心,莫名地刺痛。“稟皇上,妾聽聞安西郡主琴棋書畫無一不精,今兒怎么能少了安西郡主獻藝呢?微妾斗膽,想請安西郡主獻琴曲一支,好讓大伙也瞧瞧這皇城第一才女的風姿。”

  這個主意妙!太妙了!

  舒秀儀上回在十一皇子府里參加宴會,曾與聞雅云打聽過素妍的事兒,說她打小就不會女紅、廚藝,更不會彈古琴,她最擅長的乃是琵琶。“皇上,臣妾也想聽安西郡主彈琴。”

  舒秀儀得意地低語:“不是皇城第一才女嗎?哼,我倒要瞧瞧,她今兒是什么出丑的。”

  吳王微愣,側頭看著舒秀儀,神色一凜,眼里露出幾分失望。

  舒太妃低喝一聲:“不許胡鬧。”

  她丈夫的心被人奪去,還不許她借著機會看素妍出臭。

  不會彈琴,又如何堪稱琴棋書畫皆通。

  此刻,崔珊來了興致。

  想到上回朱武先生非但沒有收曹玉臻為徒,還讓他成了皇城的笑話。每每思及此事,氣就不打一處涌上心來。朗聲道:“皇外公,孫女也想聽她彈琴呢。”

  那日在右相府清音軒比試,素妍挑的是琵琶,崔珊亦聽聞雅云說了,素妍不會彈琴,小時候學過幾日,據說那琴彈得甚是難聽。

  宇文琰起身抱拳:“皇上,今兒是宮宴,彈琴、歌舞自有宮中藝伎表演。”

  崔珊亦起身,笑道:“琰世子心疼了嗎?不就是讓她彈支曲子,你何必這般護著她。”

  越是防著便越有問題。

  崔珊心想:一定會不彈琴。

  德妃笑容微微,只平靜地看著。

  賢妃恍然未見,廣袖掩嘴,與皇帝對飲。

  皇貴妃道:“安西郡主,你以為如何?”

  郡主起身,行了個萬福禮,“回娘娘話,小女最擅琵琶。”

  聞家已經與江家越發生疏了,聞其貴先怪江舜誠心狠無情,把江書麒夫婦趕至揚州受苦,再因政見不和,早已形同陌路。這一年,聞家人幾乎不再登江家大門。

  聞雅云因為其姐,心下憎恨江家,連帶著也訥上了素妍。“安西郡主不敢彈古琴么?你可是皇城人人皆知的大才女,琴棋書畫無一不精呢?”

  “就是。”崔珊附和著,“琵琶可是上不得臺面的樂器,四大雅事,古琴第一,其次再是棋書畫。以安西郡主所言,就該琵琶棋書畫了?”

  宇文琰掃過二女,她們分明就是要借機讓素妍出丑。

  明明是大家在宮宴上賞宮中樂坊藝伎的歌舞,卻要素妍獻藝,分明就是拿素妍與宮中藝伎一般形容。

  宇文琰朗聲道:“但凡樂器,并無尊卑。以珊瑚郡主所言,除了古琴,其他樂器都上不得臺面了?皇上賜賞宮樂,大家聽聽今兒的宮樂里有笛子。有簫聲,有古箏、有琵琶,哪樣不是悅耳動聽的,組合一處,更有氣勢,更顯皇家尊貴。”

  崔珊說不過宇文琰。咬唇厲喝道:“你怎么老護著她,成什么樣子了?哼,江家人都不愿將女兒嫁給你,你還護著?沒見過你這等不知恥的。”

  宇文琰笑著,抱拳道:“稟皇上,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皇侄可有錯了?”

  皇帝微微一笑。“此乃人之常情。”

  崔珊棄離桌案,提著裙子走近皇帝,嬌嗔道:“皇外公,我想聽安西郡主彈琴,就你讓她彈一曲吧。”

  看這樣子,崔珊是忌恨上次的事。雖然沒有說出素妍是嶺雪居士的秘密,今兒便是那日的報復。

  既然躲不過,那他便一起陪素妍。絕不讓眾人看素妍的笑話,更不能讓人非議她如同藝伎。

  宇文琰抱拳道:“微臣愿陪安西一道獻曲。”

  靜王妃算是瞧明白了,宇文琰從來就沒放棄過素妍。一旦有人與她為難,他立馬就跳出來了。

  左肩王夫婦視若未見,只由得宇文琰去,他們倆倒是眾人見過最淡定從容的父母。

  皇帝笑著應了:“準奏。”

  崔珊霸道而大聲地叫道:“不許彈琵琶!來人,給她古琴!”

  說好了會幫曹玉臻拜朱武為師,結果卻便宜了江書鵬與羅思源,他們一個是江家的兒郎,另一個又是江家未來的女婿,這口惡氣崔珊要出。想到那日曹玉臻失望而落漠的眼神,比捅了她一刀還更為難受。

  宇文琰道:“取笛子。”

  舞伎退去,一干聲樂也頓時停凝。

  宮人擺下琴案,素妍起身,江舜誠低聲道:“不用緊張,就和平時在家彈琴一樣。”

  素妍點了點頭。

  慕容氏不解地問:“今兒怎么瞧著,那三個女子好似和忻子拗上了。”

  展顏道:“許是因為上次拜朱武先生的事罷。聞側妃則是因為聞家與江家的事忌恨姑姑,只是這吳王側妃……”卻有些不明白了。

  素妍坐在琴案,雙手輕撫,蒼白手指如盈然翩飛而舞的蝴蝶,輕輕攏著,慢慢捻動,近乎透明的指尖流瀉出輕快、婉轉的琴音,漫至心間,縷縷情絲糾纏翻滾,如陽光下追逐的情侶,似雙雙迷戀花叢的蝴蝶,又似朝陽里蓄于碧葉的晨露,晶瑩欲滴。

  美妙的琴音,醉人的琴音,化成無法割舍的夢境,與殘酷的現實交織糾纏,她一瞬的情動,化作一世的情傷。

  宇文琰的笛音清靈,和應著她的琴曲,相融一體。

  左肩王妃一副陶醉,仿佛在這曲子里看到了她與左肩王的過往。

  琴音落,笛音隨,在那蝶舞春光里平靜的余下輕靈的曲調。

  崔珊有種見鬼的模樣,瞪著聞雅云。

  聞雅云一臉茫然失措:她不是不會彈琴,竟還彈得這樣的好。

  她什么時候會彈琴的?難不成亦是她離開的幾年里。

  舒秀儀低罵近蚊鳴:“聞雅云還說她不會彈琴呢。”心里早將聞雅云罵了千百遍的“蠢貨。”

  聲音雖小,還是傳到吳王的耳里。

  他的眸光越發冰冷犀厲,難怪舒秀儀要跟著起哄,竟是要給素妍難堪。

  他是想過對她好的,可她亦太讓他失望了,竟然玩起這等心眼來。冷聲道:“安西郡主招惹過你么?”

  當然招惹過,奪走她丈夫的心,還害她苦守了近一年的空房,這樣算不算?

  舒秀儀卻不敢說,低聲道:“我……我只是……”

  舒太妃低聲告誡道:“不許胡鬧!身為側妃,居然不分輕重緩急,一心與人結怨,回府之后,禁足院落一月。”

  為什么要罰她,就因為她要素妍彈琴?

  舒秀儀輕呼聲“姑母”。

  新的一年即將到來,祝閱文的讀友們新年快樂!快樂閱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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