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娜公主陪著古氏說了一會兒話,孫妙蕓竟然不請自到前來探病,神色自若坦蕩,仿若不知古氏和青姨娘如今勢同水火般。
塔娜公主和孫妙蕓不過是第二次見面,卻一見到孫妙蕓就滿臉欣喜,親熱的拉著她一起坐在古氏床頭,一開口竟是向孫妙蕓道謝:“阿蕓,多謝你告訴我那個法子,我的字果然大有進步!”
孫妙曦聞言黛眉微不可見的蹙了蹙―――阿蕓?
不過短短幾日不見,塔娜公主居然就換上如此親昵的稱呼。
她若有所思的掃了孫妙蕓一眼,笑著問塔娜公主:“娜姨,什么法子?”
“你不知道啊?”
塔娜公主頗感驚訝,她以為孫妙曦和孫妙蕓姐妹感情很好,孫妙蕓派人給她送信的事,孫妙曦也是知曉的。
不過塔娜公主并未多想,很快說道:“是這樣的,阿蕓前幾日給我寫了封信,信上教了我一個練字的法子,我照著她所言,在手腕上懸了個小沙包練字,幾日下來手腕果然有力多了,下筆也穩了不少。”
“那法子我也是聽一小姐妹提起的,想著娜姨一定用得上,這才貿貿然的寫信告訴娜姨,還望娜姨不要覺得我唐突。”孫妙蕓語氣帶著幾分靦腆,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塔娜公主連連搖頭:“不唐突、不唐突。”
“對了,娜姨想好寫什么字送給展二爺了嗎?”孫妙蕓狀似隨意的問道。
“還沒呢,我最近倒是一直練簪花小楷,雖還未大成,但還是想親自用簪花小楷寫幅字送與夫……二爺,”塔娜公主的目光柔柔的。似能滲出水來:“禮輕情意重,只要是我親手所寫,我想二爺一定不會嫌棄。”
原來過幾日是展慕白的生辰,塔娜公主在孫妙蕓的提議下,決定親手寫幅字送給他作為禮物,但寫什么內容卻一直猶豫不決。
孫妙蕓見古氏微微半合著眼,便拉著塔娜公主虛指了指外面:“娜姨要是不嫌棄。不如到我那兒坐坐,我們好好商量看看寫什么字合適,省得吵到二嬸娘休養。”
塔娜公主正想請孫妙蕓給她出主意了,聽得此言立刻起身,沖孫妙曦歉然一笑:“好好照顧你娘,我過幾日再來看她。”說完和孫妙蕓一起,輕手輕腳的退了出去。
孫妙曦望著她們離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是夜,夜涼如水。
一盞盞精致的八角琉璃燈懸在長廊上,淡黃色的燈光在青磚上投下一層淡淡的光影。
孫妙曦獨居的院子里靜謐如水。空無一人,只有那被白月光染上一層淺淺光輝的花草樹葉,在院子里投下斑駁樹影。
靜悄悄的院子突然刮起一陣清風,那風似從墻頭刮下,穿過長廊,卷起八角琉璃燈下綴著的鵝黃流蘇。
流蘇在風中搖曳。引得廊下打盹的丫鬟側目,卻只看到空蕩蕩的一片。
一條人影悄聲無息的避開丫鬟,潛入孫妙曦閨房。立在孫妙曦床頭。
古氏出事后她閉門謝客,他實在是放心不下她,怕她表面上依舊落落大方,暗地里卻偷偷落淚,這才不得不冒險潛進香閨看她。
她看起來清瘦了不少,眼底有著淡淡烏青,想來這幾日都不曾睡好。
他往前再近了一步,靜靜俯視床上那張恬靜可人的嬌顏,清潤的眼眸一點一點的明亮起來,最終勝過那些鑲嵌在夜幕里的繁星。…
這是一張令他朝思暮想、魂牽夢縈的嬌顏。
有多少次午夜夢回是因她而驚醒。又因她而舍不得驚醒?
他情不自禁的伸出手,輕撫上她的嬌顏。
原本甜睡的孫妙曦有些不悅的皺了皺眉頭,迷迷糊糊的睜開眼。對上那雙清潤明亮的雙眼。
“討厭!居然又夢到這個討厭的家伙!”
孫妙曦說完不客氣的伸手,重重拍掉那張近在咫尺的俊臉,重新將眼閉上,抱著被子、扭著身子轉了個身。
楚沛琰按著被孫妙曦打了一巴掌的臉頰,有些哭笑不得,但細細一回想她先前的囈語,一顆心瞬間柔軟得一塌糊涂―――她說“又夢到這個討厭的家伙”。
原來她也常常夢到他啊!
他一顆心迅速歡喜起來,見打了他一巴掌的罪魁禍首,不但睡得香甜,居然還像小豬般發出歡快的呼嚕聲,不由啞然失笑。
她一頭青絲如上好光滑的綢緞,散落在淺黃色繡四季花卉的軟枕上,交錯纏在她的脖頸頸窩間,襯得她那段裸/露在外的玉頸如上好暖玉般潔白無暇。
他一時手癢,忍不住伸出手指勾了一縷青絲繞在指尖把玩。
玩了一會兒見孫妙曦依然睡得穩如泰山,一時起了玩心,勾住她青絲的手指稍稍加重力道,將她往外拉扯。
她果然不安的扭了扭身子,本能的把身子翻了回來。
小嘴因被人打擾了美夢而微微嘟起,嬌嫩欲滴、飽滿嫣紅,勾得楚沛琰一顆心似有一只貓爪不斷抓撓。
他情不自禁的俯身,將臉一點一點的湊了過去。
五寸,三寸,兩寸……
他們離得越來越近,近到他已經能夠清晰感覺到她的吐氣納蘭……
這時孫妙曦突然睜開眼,看到那張近在咫尺的俊臉后瞬間驚醒,下意識的往里縮去,也不敢高聲怒喝,只能強壓住怒意低聲喝道:“楚沛琰!你想做什么?!”
楚沛琰緊追不舍的貼了過去,聲音比往日里多了幾分沙啞干澀:“我想吻你。”
說話間他的薄唇已貼上她的櫻唇,孫妙曦下意識的弓起身子想要踢楚沛琰這個登徒子,但她還未出腳,就見楚沛琰突然停住動作,直直的側身倒下。
她一抬頭。正好看到展灝那張黑得似鍋底的俊臉。
展灝冷哼了一聲拖住楚沛琰的腳,二話不說將他拽到床底。
“他來多久了?”展灝繃著一張鍋底臉,語氣十分惱火,雙眸有怒氣流動。
孫妙曦感覺到了他的怒氣,下意識的往好的方面回答:“應該是剛來,剛想……我就醒了,然后你就到了。”
展灝神色依舊陰沉得嚇人。幽暗的眼眸如深潭般深不見底。
他神色陰沉的盯著腳下的楚沛琰,目光忽明忽暗,久久都不曾將目光收回。
就在孫妙曦以為他會將楚沛琰大卸八塊、然后毀尸滅跡時,他高大的身形突然朝她逼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吻上她的唇。
展灝出手極快,帶著雷霆之勢,令人無法反抗。
他的吻霸道得似在攻略城池,快速且富有節奏的逼近,逼得孫妙曦竟下意識的棄城投降。情不自禁的跟著他的節奏走,很快被他吻得暈頭轉向。
展灝眼底閃過一絲滿意,繼續再接再厲,在孫妙曦驚愕傻懵的目光中,將她的粉唇由里到外全都蓋章屬于他的印記。
他一直吻到自己覺得差不多了才松開孫妙曦,繃著臉說道:“我不能讓你的唇。留有他的印記。”…
“啊?哦,他剛剛是貼我很近,但是還沒吻到我啦。只是……稍微擦到一點。”孫妙曦居然下意識的解釋,而不是指責展灝為何強吻她。
“擦到也不行!”展灝霸道強勢的展現占有欲。
“哦……”
大半夜的,她的香閨里一連被兩個男人闖入,這兩個男人一個差點偷香成功,一個霸道強勢的索吻,讓她的腦袋卡殼卡得懵懵的,只顧得上傻乎乎的“哦”了一聲。
“你瘦了,擔心你娘?”展灝難得再見到孫妙曦犯懵,立刻抓住機會伸手捏了捏她的臉。
“瘦了嗎?我沒覺得啊。”孫妙曦下意識的回答。
“我不放心你,就親自過來一趟。”
“讓你費心了。我沒事。”
“你別擔心,有我在,你娘很快會好。”
“哦。多謝。”
展灝的聲音富有磁性,似有魅惑人心神的魔力,孫妙曦情不自禁的沉迷其中,一直沉迷到深夜的涼意讓她下意識的打了個噴嚏……等等!
孫妙曦乖乖傻傻的和展灝對答幾次后,突然一個激靈清醒過來!
她立刻氣急敗壞的對展灝吼道:“你深更半夜闖入我閨房合適嗎?還有,你剛剛干嘛親我!!”
“我是來救你,”展灝指了指腳下躺著的楚沛琰,面不改色的說道:“我若沒來,你就被他輕薄了。”
“誰要你救,我自己也能擺平他好不好!”
“你能打得過他?”
孫妙曦一時語塞,她還真打不過楚沛琰那家伙!
但這也不能成為展灝這家伙占她便宜的理由啊!
展灝見孫妙曦是真的炸毛了,立刻見好就收,十分聰明的轉移話題:“我有辦法救你娘。”
孫妙曦果然被展灝轉移了注意力:“什么辦法?”
“我認識一位隱世神醫,所有疑難雜癥他都能治。”展灝說道。
他倒是沒有信口雌黃,上一世他因對阿曦心存愧疚,暗地里一直注意著古氏這邊的消息,明里暗里沒少幫古氏解決麻煩,自然也就對古氏突然身染怪病、不治身亡一事十分清楚。
古氏去世后,他十分自責。
后來出現和古氏染上同樣怪病的人,他第一時間就派人跟進,得知那人竟意外被一位隱世神醫治好后,替古氏感到惋惜的同時也記住了那位隱世神醫。
因此這一世古氏一發病,他就憑借上一世的記憶,立刻派人去尋找那位隱世神醫,但還未有確切消息傳來。
展灝上一世一直關注著古氏的病況,清楚古氏發病后半年內,雖然會大口大口的吐嚇人的鮮血,但其實身子并不會有大礙,性命也是暫時無憂。
他經過周密的思慮后,覺得自己應該利用這個機會,以及這半年時間做點事……比如說把孫妙曦誘拐進睿王府。
這也是他夜探孫妙曦香閨的目的之一。
展灝突然換上憂心忡忡的神色,一本正經的說道:“你娘病發時不斷吐血,柳太醫說你娘吐的是心頭血,此乃心病所引發……你娘是不是有什么心病?”
孫妙曦一臉迷茫:“心病?”
“嗯,或是有什么心事一直遲遲未完成,才會郁結于心,病由心生。”
展灝這番話說得嚴肅沉重,令孫妙曦不得不認真對待,也換上嚴肅沉重的表情認真思考。
孫妙曦仔仔細細的想了良久,終于開口:“我和阿萱的親事,怕是我娘一直惦記著的,尤其是我,之前喜歡裝傻拒親,令她操了不少心,這應該算是她最大的一塊心病。”…
“如此……”
展灝沉吟片刻,狀似隨意的提議道:“不如你和你妹妹早些將親事定下來,沖沖喜,你娘的病說不定就會好轉,即便不能好轉,應該也能不再惡化。”
“成親沖喜?”
孫妙曦驚訝的張大小嘴,這是她從未想過的事啊,不過展灝說的好像似乎……有那么一點道理。
“嗯,我也是為了你好。”
“為了我好?”
“你也不想等你娘沒了,再后悔莫及吧?”展灝不動聲色的再添了一把柴火。
“你說的不無道理,但這個……實在是太突然了,容我仔細想想,我還得和我妹妹商量下才是。”
孫妙曦微微有些不自在,總覺得展灝這是在變相向她求婚,忍不住偷偷拿眼瞧他。
偏生他神色坦蕩、一派風光霽月,語氣也是一本正經、就事論事,似乎毫無私念,讓孫妙曦瞬間覺得自己自作多情,一張臉瞬間紅得幾欲滴血。
氣氛突然變得有些尷尬,要命的是那絲尷尬很快產生微妙的變化,變成絲絲曖昧。
孫妙曦覺得丟臉極了,急急的指了指地上的楚沛琰,將話題岔開:“他怎么辦?總不能一直讓他在這里躺在吧?要不把那水把他潑醒,讓他自己滾蛋?”
“不必麻煩。”
展灝淡淡的掃了楚沛琰一眼,語氣輕描淡寫:“我會把他帶走,到了外面,隨便丟了便是。”
他嘴上輕描淡寫的說著,內心卻打定主意要把楚沛琰扔到南風館―――他不是喜歡偷香嗎?那就讓他讓那些大老爺們好好親個夠。
他生得如此細皮嫩肉,又俊秀得很,扔進南風倌應該十分吃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