躬親感謝一路藍天親送的和氏璧和桃花扇,么么噠 “若當真如此,行刑之時,分我一把彎刀。”
想起納蘭雪的死,尚扶蘇便忍不住紅了眼眶,他的皇后,只一步之遙,就能成就姻緣的摯愛之人,他發誓過的,一定,要徹查揪出那個真正害死了她的人,然后,讓那人家破人亡,生不如死,痛不欲生!
“陛下可有想過,待將來,踏平莫國之時,要如何安置雪兒丫頭的尸身?”
雖然,在心里面,尉遲恭并不愿提起這事兒,但,今日話說到了這里,他還是跟尚扶蘇問了出來。
三國之中,皆有給未婚即死的人配陰婚的習俗,如果可以,他還是希望,不要把納蘭雪跟一個陌生的男子葬在一起……如果,尚扶蘇這皇帝,不愿意給納蘭雪這個尚未過門兒的皇后,在商國的皇陵里面,留一處棲身之地,或許,他可以試試,跟尚扶蘇提一提,把納蘭雪的尸身,送進之前納蘭雪在汲水城外,掀了意國的皇陵而建起來的,泗水國舊太子的陵寢里面,跟他合葬,配個陰婚?
“朕說過,朕的皇后之位,永遠都只屬于雪兒一人。”
尚扶蘇想都未想,便開口回答了尉遲恭的問話,就仿佛,這是再理所當然不過的事情,根本就不需要再費什么思量一般,“之前時候,她也已經答應了嫁朕,朕決定,等踏平莫國,奪了她的尸身回來之后,補給她一個世間最浩大的婚禮,然后,以皇后的身份,將她葬進商國的皇陵里面去,待將來,朕百年之后。再去與她合葬。”
尉遲恭倒是當真沒料想到,尚扶蘇會是這么執著的一人,本能的點頭一笑,替納蘭雪高興了起來。那丫頭,雖然已經死了,但,該她得到的,卻一樣都沒能少,這樣,甚好……呵,那鬼丫頭,若是在天上看到了,聽到了。該是會……開心的大笑出聲罷?
這般想著,尉遲恭便是微微的仰起了頭來,看向了天上隨風而動的流云,不知,他家的穎兒。是不是也去了天上,是不是……已經跟那鬼丫頭相聚了?她們兩人,關系一直交好,這會兒……竟是連死期,都差不幾天,可真是……
“尉遲將軍可有雪兒兩位兄長的聯系方法?”
見尉遲恭能理解自己的決定,尚扶蘇的心里。便稍稍放松了些下來,起先,他還怕自己這般驚世駭俗的想法,會讓旁人覺得詭異和不快,但,如今。瞧了尉遲恭這昔日里,跟納蘭雪兄妹相稱的人點頭……便覺得,納蘭雪的兩位兄長,納蘭籍和納蘭述那里,他也該是可以說服的才是。“朕要迎娶他們的妹妹,在禮數上,還是該先把聘禮給他們送去,聽一聽他們的教誨的,畢竟,納蘭老相爺已經駕鶴,長兄如父……”
“七月城里有個觀瀾棋社,該是可以聯系到的罷?”
尉遲恭記得,之前時候,司馬穎跟納蘭雪書信往來,都是先使人把信件送去觀瀾棋社,再由觀瀾棋社的人幫忙轉達的,既然,她送出書信給司馬穎,都是由那個棋社的人傳轉,那想必……給納蘭籍和納蘭述的,也該……
“雪兒出事之后沒幾天,那棋社便被人放火燒了,跟昔日里的出云軒,如出一轍。”
聽尉遲恭這么說,尚扶蘇便是輕嘆了口氣,失落的又垂下了頭,果然,還是沒法聯系到納蘭籍和納蘭述,給納蘭雪下聘。
前些日子,聽人說起觀瀾棋社中的諸多精妙暗器機括,他便猜到,這觀瀾棋社,就是當時的出云軒,只是,換了名字,改了行當……掌柜的,還該是莫等和莫閑,還是給納蘭述做事的……只是,當時情形緊急,他需要帶了兵馬壓境莫國,為納蘭雪求一線生機,未來得及親自登門拜訪……也猜到了,暴露之后,觀瀾棋社也會跟出云軒一樣,在火里再次隱去……
只是,他沒能想到,會這么快。
“汲水城里有個百草莊,有一次幫雪兒丫頭送信來的人,因為天降大雨,沒法離開,又不肯在城主府里歇息,便去那里落腳,第二日,才回返離去,陛下不妨去問問那百草莊的掌柜,看有沒有法子,能聯系到觀瀾棋社的人?”
尉遲恭稍稍想了想,便是記起,有一回,聽司馬穎說,幫雪兒送信的人,真是執拗,枉她一片好心,使了下人準備客房,也不知,那個百草莊,一間藥鋪子,有什么好的,寧可去了那里被草藥熏著,也不在府里留宿,就好似,他們這城主府是只老虎,還能吃了他似的。
“汲水城也有百草莊?”
聽了尉遲恭說話,尚扶蘇微微一愣,繼而,便重又抬起了頭來,看向了他。
關于這百草莊,尚扶蘇是記得很清楚的。
昔年,商國七月城外的一處近郊鎮子里爆發了瘟疫,朝中大臣,皆上書他父皇尚應世,派遣重兵,將那鎮子圍了,放火焚燒,以防瘟疫擴散,尚應世力排眾議,堅決不肯舍棄任何一個商國百姓,親自帶了宮中御醫,去那鎮子里救治,結果,自己也不幸染上了瘟疫,性命垂危。
那時,他年僅十歲,完全不明白,賢妃樂臻將他送去了外祖父的家里,親自去往那鎮子,陪伴他父皇,意味著什么。
后來,一個偶然的機會,他聽到外祖母在樂家的祠堂里求禱,說是愿以折壽十年,換他父皇和母妃安好,他知道是出事兒了,便沖進了祠堂去,跟外祖母逼問,到底是發生了什么,他外祖母執拗不過他,便把事情的原委,一一講給了他聽。
他是個孝順孩子,自不希望自己父皇和母妃,因此而殞命,便在第二日清晨偷跑出門,在昭陽城里,一間間藥鋪,一處處醫坊的問了過去,只盼著,能尋到一個可能會有用處的方子,送去那城鎮里,救他父皇和母妃的性命。
一次次被拒絕,一次次不放棄的繼續,最后,他在最后一處,名喚百草莊的藥鋪門口,站住了下來,抱著最后的希望,走了進去。
藥鋪的坐診大夫,是個比他大不了幾歲的少年,見他盯著自己疑惑,便伸手指了掛在自己背后的一副匾額,匾額上面寫著“藥醫不死病”。
后來,那個看起來極不靠譜的少年,就真的醫好了染了瘟疫的,他父皇和母妃,醫好了一陣子染了瘟疫的百姓……為此,他父皇尚應世親筆題了一塊兒“藥醫不死病”的匾額給那少年,還問那少年,想要什么獎賞……
結果,那奇葩的少年,沒要封賞,也沒要爵位官職,就只是從衣袖里拿出了一張藥費的單子,遞給了尚應世,然后,在眾人訝異的目光里,告訴尚應世,這次是出遠診,需要支付他一百兩銀子的診費,加上藥費,一共是四百七十兩銀子,使人送去七月城西的百草莊即可。
說完,就轉身離開了。
沒錯兒,就是轉身離開了,連禮,都沒給尚應世這個皇帝行,就好似,他只是一個跟尋常人沒有什么不同的病人一般。
四百七十兩銀子,換整整一個鎮子,上下兩千條人命,外加,一個皇帝和一個娘娘。
對此,尚應世沒有生氣懊惱,而是沖著那少年漸行漸遠的背影,躬身行了一禮。
他清楚的記得,尚應世,他的父皇,當時跟他說,救命之恩,無以為報,若將來百草莊需要商國的皇族施以援手,務必,不可拒絕。
他一直,銘記于心。
“可以算是汲水城里,最大的一間藥鋪了,藥材的價格也是公道,尋常人去買藥,再厲害的病,也不會超過三兩銀子一副。”
聽尚扶蘇跟自己問詢,尉遲恭便把自己所知的事兒,悉數講給了他聽,“當年,雪兒丫頭還在的時候,攻下這汲水城之后,還曾去那里給燕娘買過一回藥,據說是,給燕娘醫頭疼的老毛病,臣未曾細問。”
“朕去問問,說不定,能有幸見到舊識,也未可知。”
尚扶蘇并不知道,所有的百草莊里,都會懸掛一副“藥醫不死病”的匾額,所以,在聽尉遲恭說,汲水城里的百草莊,也掛了一幅“藥醫不死病”的匾額之后,便本能的以為,這汲水城里坐診的百草莊大夫,是當年那個,跟他父皇尚應世討要四百七十兩銀子藥費的少年了,“城墻這邊兒,你且觀察著,待朕回來了,再與你慢慢討論戰略兵法。”
未及尉遲恭回答,尚扶蘇便跟侍衛頭領孟青吩咐了一聲“備馬”,大步流星的離開了城墻。
如果,汲水城百草莊……的坐診大夫,真的是那個昔年里,他結識的那個少年,那,數日之后,莫商兩國交兵,商國這邊兒的傷患,就都有福了!
若是……還能打聽到觀瀾棋社里人的去處,或者納蘭雪兩位兄長的所在,就更好了!
“一遇上雪兒丫頭的事兒,就成了急性子!”
看著尚扶蘇匆匆而去的背影,尉遲恭不禁失笑出聲,但,笑過之后,便露出了滿臉的遺憾和無奈,“雪兒丫頭,你可真是沒福氣呢,若是你能好好兒的活著,嫁他這么個夫君,該是能夠……幸福半生的才是……”
今天的第二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