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神人”竟是在給“納蘭雪”把脈之后,搖著頭露出了遺憾的神色,司馬玉頓時便慌了!
忙不迭的俯身,想要也伸手去試她的呼吸,卻被“神人”伸手阻止了下來。
“國師這是什么意思!”
見“神人”碰都不讓自己碰“納蘭雪”,司馬玉頓時就有些惱了,瞪眼看著“神人”,跟他討要解釋。
“陛下若是想讓她化成一堆草粉和人骨,就盡管動手。”
“神人”早就料到,司馬玉會有這樣的反應,索性起身,往旁邊兒一讓,給司馬玉空出了路來,不再阻擋,“她本就是香魂未散的鬼魄,念著你的一番癡情,才未入輪回,癡留人間,本尊瞧她心系于你,卻口不能言,甚是可憐,才跟她盟定,要她的記憶做酬勞,敬奉神明,為她重塑人身,給她一個棲魂之處……不想,你這看起來像是個明君的皇帝,竟只是個道貌盎然的混賬!對一個為了你,不惜棄了自己所有的女子,這般拳打腳踢,野蠻動粗!現如今,她……”
司馬玉的不悅,隨著“神人”的指責,而越來越少,越來越卑微。最后,在懊悔之中,悉數消弭了個干凈。
尤其聽著“神人”教訓了他一半兒,就戛然而止,不再言語了,心下里,就更不是滋味了起來。
之前時候,“神人”沒告訴過他,“納蘭雪”記不得以前的事情。是因為拿了記憶敬奉神明,來換得重生,他……他可真是混蛋!糊涂!竟做出這樣的過分事情,真是……真是……
想到這里,司馬玉抬手,狠狠的給了自己一個耳光。卻不敢再往前去,伸手碰躺倒在地上的納蘭雪,生怕自己一碰,她就當真如“神人”所說的一般,化為一堆草藥沫子和骨頭了!
“國師,她現在……”
心中百般不愿提及。卻也是不得不為之,司馬玉唇瓣微啟。小心翼翼的看了看“納蘭雪”,又抬頭,看向了“神人”,跟他問詢道,“是怎么樣了?”
“奉神之時,她曾許諾,若你疑她。棄她,她便甘心離開。棄了這皮囊,歸入輪回。”
“神人”不緊不慢的說著,把江湖騙子的本事,發揮的那叫一個淋漓盡致,直嚇得司馬玉驟然變色,才又嘆了口氣,說了“解決之法”出來,“好在我掐指算到,此處是有不妙,火速趕來,為她把香魂鎮住,沒令勾魂差官帶走了去……但,你已背約,她已背誓……要救活她過來,可是難上加難……”
“只要國師有法子救她,朕愿不惜代價!”
聽“納蘭雪”還有救,只是有些難辦,司馬玉才是稍稍松了口氣,忙不迭的跟他求告道,“請國師指點!”
“若于七日后,本月十五,使用三牲五畜,敬奉神明,許有一線生機。”
“神人”裝模作樣的掐指算了半天,才又看向了司馬玉,頗有些為難的跟他說道,“只是可惜……”
“可惜什么?!”
這時候的司馬玉,最怕的,是納蘭雪會醒不過來,其次,是怕納蘭雪能被救活過來,又忘了所有的事情,連曾與自己成親過的這件,都忘卻干凈!
“她腹中的孩子,是保不住了。”
“神人”輕嘆口氣,無奈的搖了搖頭,從自己的衣袖里面,拿了一只白瓷小瓶兒出來,打開,將其中的白色粉末,小心翼翼的撒到了“納蘭雪”的身上,幫她“鎮魂”,“才十二天,就夭折了,真是……作孽!”
十二天前,司馬玉才跟“納蘭雪”大婚,當天晚上,便是他們的洞房花燭夜。
這時,聽“神人”說,“納蘭雪”腹中本已有了他的孩子,卻因為他對她的殘暴對待,而保不住了……
剛剛,他的確是惱怒之下,踢過她的肚子來著。
就是因為他的那一時的動氣,而讓他們才只有十二天大的孩子,要就這么沒了!
都怪尚扶蘇!
都怪尚扶蘇那個卑鄙小人!
如果不是因為他來跟“納蘭雪”攛掇,讓她在汲水城下,故意對自己試探,那就有之后的這些,不好的事情!
殺子之仇,不共戴天!
他定要打下汲水城,活捉尚扶蘇,親手把他,千刀萬剮,給他們的孩子報仇!
“煩勞陛下,去把榻鋪好,本尊要將她送去安置。”
司馬殤吩咐的話已經說到,司馬玉的仇恨,也已經被成功的激化了起來,“神人”又嘆了口氣,繼續起了他的騙局來,“這幾日,本尊需要在這里為她鎮魂,防備有鬼差來將她勾走,陛下……”
“國師只管使用!朕去別處軍帳,也是可以湊合的!只要能救活雪兒,只要能救活她……讓朕做什么都行!”
聽“神人”說得這般為難不愿,司馬玉便是“明白”,這事兒,有多么“難辦”,不等他再開口,就給他許諾道,“只要國師能將她救活過來!朕封你,朕封你爵位和封地!你看好了哪里,朕就把哪里封給你!”
“爵位和封地,都是身外之物,本尊一百八十多歲的人了,要那些俗物作甚!”
該裝神弄鬼的時候,就要裝神弄鬼,這是“神人”多年行騙得來的經驗,此時,用在滿心緊張,失了理智的司馬玉身上,更是好用至極。“陛下只消答應本尊,以后,都不會再對她不好,就是足夠了!你們這些凡人……可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麻煩的很!”
將司馬玉打發出了軍帳去,“神人”便在榻邊兒坐了,對裝暈的“納蘭雪”上下其手起來。
“師父,別,別……”
被他這么一碰,“納蘭雪”頓時便明白。司馬玉是不在這屋子里了,忙不迭的睜開了眼睛,低聲拒絕著,躲避起了“神人”的“寵愛”來,“我……”
“你怎么了?”
見“納蘭雪”竟敢躲避自己,“神人”的臉上霎時便露出了不悅的神色來。這混賬丫頭,才跟那個司馬玉睡了幾天,就敢忘本了,這要是長此以往,還能了得!之前自己讓她嫁的時候,還百般不愿。嘴上說著離不了自己,這會兒。就敢碰都不讓自己碰了!真當她成了那個什么納蘭雪,莫國的皇后了不成!
“沒,沒怎么,弟子的意思是……是師父當心些,別……別給人瞧了去,惹上麻煩!”
見“神人”的臉上露出了不悅來,“納蘭雪”暗叫一聲不好。忙不迭的伸手抱了他的腕子,扯著他的手。往自己的胸口上探去,這會兒,她還要依仗著他呢,可不敢把他給惹怒了,給自己招惹麻煩!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就被他摸幾把,有什么要緊的!
“這幾日,都沒得師父的寵愛,可想死弟子了!”
見“神人”的臉色稍稍好了一些,“納蘭雪”忙又加大了奉承的力度,竭力哄得他心情愉悅,好給自己幫忙和鋪路,“那司馬玉……根本就是個繡花枕頭!在榻上,連師父的兩成功夫都不如!可無聊死弟子了!”
嘴上這樣說著,在心里,“納蘭雪”卻是不屑的又補了一句,“人家是當真身子好,哪似你,體力不濟了,使那些個花哨兒玩意兒糊弄!”
“你這張小嘴兒,真是越來越甜了!”
“神人”滿意的聽著“納蘭雪”的奉承,伸手,又在她的腰上摸了一把,眼珠子轉了幾轉,突然,湊近了“納蘭雪”的面前,壞笑著跟她“提議”道,“不若,今兒晚上,我就尋個理由,這營帳給禁閉起來,不讓任何人進入,咱們……在這莫國皇帝的御榻上面,顛鸞倒鳳一回?”
聽了“神人”的這話,“納蘭雪”的心頓時一沉!
她可不想再跟“神人”這個老東西做那事兒了!
她是司馬玉的,以后,都只是司馬玉的!
旁人,休想再沾她的身子!
“師父,在這種地方,也太危險了些罷?不若,等打完了這場仗,咱們回了莫國的皇宮里去,再在昭宜宮的榻上,好好盡興?”
心里惡心的不行,臉面上,卻不表露半點兒,“納蘭雪”善解人意的沖著“神人”拋了個媚眼兒,張口便來,對將來的“許諾”,“這張臨時搭建起來的破榻,算得上什么御榻?師父這般厲害的人,若是一盡興,給弄塌了去,可如何跟人交代呢?弟子名聲兒是小,師父的前程,可是事兒大的啊!”
當然,這時的“納蘭雪”,已經開始對“神人”有了殺意,在心里,更是開始籌劃起了,要在將來的一個合適時候,滅了他的口……只有這樣,她的身份,才可以永永遠遠的變成一個秘密!
“恩,有理。”
奉承話,總是能讓人越聽越順耳,尤其是像“納蘭雪”這樣,跟在“神人”的身邊兒,伺候了許多年的,怎可能不知,他最喜歡聽的是什么?
一句中聽的馬屁拍過去,就給“神人”拍了個暈頭轉向,頓時覺得,她真是說得對極了!
這種事兒,以后有的是機會做,哪里有他的前程重要?
只要他能好好兒依著司馬殤的吩咐做事,將來,得一個好前程……要耍弄“納蘭雪”這個小丫頭,還不是雖是都能行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