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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孤注一擲皇子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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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馬曇滿心歡喜的寫了一封信給樂妃,其間,仍不忘添油加醋,貶低用盡,本可以用幾句話,就說明白了的一件小事,愣是寫了滿滿的三張紙箋,才算罷休,其間,更是把納蘭雪說得一無是處,錯漏百出,自己聰明睿智,天上有,地上無。

  待寫完了這封告密的信,司馬曇又“怡然自得”的念了幾遍,只覺得,自己寫得這信,文筆上佳,字字珠璣,任什么人看了,也得當寶貝般的起來,留供日后翻閱,直急得俞氏了三四遍,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封裝了起來,給了她的手上,讓她趁夜進宮去一趟,把這封信呈給樂妃,然后,叫醒司馬青,趁著司馬青半夜被人吵醒,心情不渝之時,把火兒都發到納蘭雪的身上去,下旨定她一個欺君之罪,來不及等朝中的那些大臣們求情,就把她給拖出去砍了!

  當然,這一切,都只是司馬曇自以為是的算計,她等的禁軍圍府,拖納蘭雪出去,大刀兒砍頭的情景,到最后,她死不瞑目之時,也沒有盼到。

  納蘭雪的小院兒里,風燈里的火燭,已經燃了一半兒。

  納蘭雪跟尚扶蘇的擺棋,也已進行完了十局。

  尚扶蘇表現不錯,十局棋里,有九局,是半子不差,余下的一局,是在他自己的刻意改動之下,比棋譜上所擺的結果,更上層樓。

  “真沒想到,商國的皇帝,也是個文武皆俱的全才。”

  納蘭雪笑著把屬于自己的黑子,悉數收回了棋籃之中,微微抬頭,瞧向了坐在她對面,也正在收拾白子的尚扶蘇,“之前都是在擺棋,這一局,咱們撇了那些個棋譜約束,當真拼殺一盤,可好?”

  “郡主若想繼續,扶蘇晚上再來。”

  尚扶蘇也是一笑,加快的把盤中白子悉數收回了棋籃之中,抬頭,看向了窗外,已是有些泛起了魚肚白的天,“扶蘇男子,被人說去,也不過是被評說一句風流,壞不得半點兒名聲兒,郡主子,若被人知曉,留扶蘇這么個異國的男子在閨中一夜,傳出去,可該遭人恥笑了……來日方長,不欠這一時半刻,郡主以為如何?”

  “你倒是細心。”

  聽了尚扶蘇的這一句勸告,納蘭雪心中對他的好感,又是多了不少。

  她自小被當成是男子來養,這些府院之中的碎言雜語,從不入耳,如今,雖是已恢復了子的身份有些時日,但,撇去了帶兵征戰的那大半年光yin,所剩的,卻是連兩年,都不足了,而且,這不足兩年里,她還要有一半兒的時候換裝成納蘭述,給司馬玉授業……說起司馬玉來……白天時候,他急匆匆的跑來,扎了一頭,說了些莫名其妙的話,就沒了人影兒……該不會,是要去做什么傻事罷?

  算了,他那么一個得皇帝溺愛的皇子,便是做了傻事,只要不是謀反宮,皇帝也不會當真把他給怎么樣了,至多,也就廝柑歟盟姹謁脊樟恕br/

  要說,司馬玉宮……她可是怎么都不會信的!瞧著如今,皇帝對他的倚重,估計,再有個一年半載,就該讓位給他了,謀反這種出力不討好,還未必就能成了的傻事,司馬玉那么精明的一個家伙,怎么可能去做?

  直待后來,納蘭雪從旁人的口中得知,司馬玉當真為了她,而打算去宮謀反,被司馬青關在了御書房里了整整一月,幾次自殘自傷,都未換得司馬青心軟,應下他的懇求之時……已是在這之后,又過了五年……那時,司馬玉已是莫國皇帝,她,已是五皇子司馬殤的正妃,兵臨,昭城下……

  送走了離去的尚扶蘇,納蘭雪就回了自己的閨房之中,少少的吃了燕娘使人做來的早膳之后,便把納蘭籍和納蘭述兩人都“哄”了出去,讓他們各自回去補眠。

  她跟尚扶蘇下了一夜的棋,棋逢對手,不覺光yin似箭,納蘭籍和納蘭述兩人,也是在一旁陪了整宿。

  她是他們的寶貝,還沒嫁人之前,哪敢放心?

  雖然,尚扶蘇這人,并不像是個壞人……但,事難保沒有萬一,單是這萬一,他們兩人,就賭不起!

  “郡主,是不是瞧上這商皇了?”

  給納蘭雪塞好了被角,燕娘壞笑著打趣了她一句,燕娘是擅棋的,在一旁觀看兩人對了整整十局,哪還會看不出,其中奧妙?雖說是給了結局在擺棋的,但,納蘭雪的落棋手法,已是沒了往日的凌厲,多了許多的柔軟,換句話說,她對這尚扶蘇,可是手下留情了不少的!

  “就你話嘮!瞧等我睡醒了,殺你個甲不留的,看你還敢不敢打趣我!”

  嗔了燕娘一句,納蘭雪便卷起被子,meng了自己的腦袋,背轉了身過去,許是心理作用的關系,跟尚扶蘇下棋的時候,就總覺得,他的棋風,跟千葉有些相似,但,仔細的去辨別,又不是全然一樣,這讓她有些欣喜,又有些苦惱,便決定,待今晚,跟他殺上一盤不順照棋譜的,再好好兒的推敲一番!

  皇宮之中,樂妃得了俞氏送去的司馬曇的信,也沒啟封,就遣人把她攆回了納蘭府去,自司馬曇被罰面壁思過,就沒少給她送些訴苦的信來煩,尋常無事的時候,她看一看,象征xing的給她回兩句,捎點兒東西回去安一番,也就罷了,今日,竟是大半夜的,就使人來了!這還有沒有點兒規矩了!

  皇帝,可是好久都沒來過她這兒了,難得今兒,司馬玉那傻子,不知為何的,惹了皇帝惱怒,被關在了御書房里思過,皇帝正在氣頭兒上,皇后靈玉那里,也沒心思去,恰巧她閑暇無事,去御花園里采花兒,遇上了皇帝在哪兒生悶氣,便把他給請來了自己殿里休息,這休息來,休息去,就翻了她的簽子,留了下來。

  這般好的機會,樂橙哪會放過?司馬曇使俞氏送來的信,算個什么玩意兒?想壞她的好事,休想!

  于是,第二日,司馬殤例行的來跟樂妃請安了時候,便見著了這封隨手丟在桌子上的信。

  恰逢樂妃正在梳洗,百無聊賴的,便手欠的給拆了開來,打算瞧瞧,自己姐姐,是如何跟樂妃撒jiao,又想要跟母妃討要什么東西。

  不想,不瞧不知道,一瞧,嚇一跳!

  這封信,竟是司馬曇寫來,讓樂妃去跟司馬青告狀,說納蘭雪是裝病,犯了欺君之罪的!

  在司馬殤想來,納蘭述那般精明的一個人,怎可能,就落這樣的把柄,在司馬曇那么一個腦子不夠的人手里?這其中,定然是計!為的……恐是趁機打壓了自己的母妃,徹底的幫了皇后立足后(和諧)宮,幫扶太子司馬玉……更得皇帝信賴寵的!

  已故的納蘭段,是司馬玉的先生,納蘭段亡故以后,納蘭述,便又接起來了這太傅的名號……估計,是自己這一番時間的造訪,惹了他的緊張,想要徹底的把自己,連同樂妃一起,連根拔起,以絕后患!

  還好,這信,是先落在了自己的手里,沒先被樂妃那只一心爭皇帝憐的人打開!不然,后果……恐不堪設想!

  “沒腦子的子,真當自己是個什么不得了的聰明人了!你若真是個聰明的,還能被人反將一軍,被罰面壁思過一年么!”

  司馬殤暗罵了一句,便把這封信,給重新折了起來,放到了自己的衣袖之中,他要做的,可不是跟納蘭雪為敵,而是,要慢慢的滲進她的生活里去,讓她對自己離不得,舍不得。

  這樣一來……他將要起大事之時,她的那兩個兄長,便會順理成章的被歸為自己的一邊,司馬玉跟司馬青一樣,都是善疑的人,而一旦,他們對納蘭家的兩個兄弟,生了疑心,不再重用他們,那莫國的皇位,他還不是手到擒來!

  樂妃梳洗完畢,自后殿里出來,便是見到了自己兒子的滿臉yin沉,眉頭一擰,便忙不迭的走近了他的身邊,mo了mo他的額頭,緊張的跟他問道,“怎么了,殤兒?可是哪里不舒了?用不用娘親給你喚御醫來?”

  “眼見著,就該被你這腦子不夠使的兒,給弄得人頭落地了!看不看的,還不都是個死!費那些個銀子作甚!”

  司馬殤惱怒的從自己衣袖里面,取了之前收進去的那封信出來,摔在了樂妃的身上,對著她大吼道,“這般明顯的陷阱,她都敢往里面跳?納蘭府里那三個兄,哪個不是精得跟狐貍崽子似的?!她真當,人家也是跟她一樣的蠢,會lu這般大的一個馬腳出來,用來給她發現不成!你說你這當娘的,也不知好好兒的管教管教她,就由著她在這里添亂,還整天嘮叨個不停點兒,說我不求上進,不知跟司馬玉比一比,人家家里的娘親和,是怎么個精明,再看看你和司馬曇,一個就知道纏著父皇撒jiao,一個就知道給我拖后tui,我拿個去跟人家比,跟人家斗!”

  被司馬殤這么一吼,樂妃便是愣住了,司馬殤長這么大,還從沒這般的沖她發過火兒,忙不迭的撿起已經掉落地上的信箋,朝著上面看去……再依著司馬殤說的這么一想,便是驚得出了一身的冷汗來!

  還好,昨兒晚上,司馬青來了她這里,她無暇拆看這封信箋,不然,沒有司馬殤的提點,她可該早就滿心歡喜的拿著這信,去打攪皇帝睡覺,給自己惹上一身的麻煩了!

  就算,退一萬步來說,她說的這事兒,是個真的,她司馬曇能趁著這個機會,扳倒了納蘭雪,掌了納蘭府里的財權,以納蘭籍和納蘭述的xing子,又怎肯罷休?明面兒里不說,將來,得著機會,還能善饒了她們娘倆這yin謀黑手?恐怕,到時候,不光是她們兩人得完蛋,連著司馬殤和她背后的樂氏一族,都得跟著倒霉!

  “殤,殤兒啊,你,你說這,這可該怎么辦啊?”

  想明白了這些,樂妃已是嚇得tui都有些軟了,忙不迭的扶了一把椅子,在上面坐了下來,就要拿起那信箋來撕毀,“這,這禍害,我,我……”

  “不能撕!”

  司馬殤一把搶下樂妃手里的信箋,拿手捋了捋,折好,放回了自己的衣袖里面,“那傻人使人送信來的時候,絕不可能,不被納蘭述使人盯上,現如今,納蘭述之所以,還沒參奏皇帝,反咬咱們一口,八成兒,該是在等咱們的態度……如果,咱們的這態度,不夠好,不能讓他滿意……那,接下來……”

  “那,那你說,殤兒,咱,咱們該是怎么個態度?”

  樂妃終究只是個僅善府院之爭的子,當真遇上了事兒,哪還有什么主意?此時,聽自己的兒子說,麻煩迫在眉睫,早就慌了手腳,哪還想得出,半點兒的法子來?

  “如今之計,唯有棄卒保車。”

  司馬殤的眼中,閃過一絲泛了紅se的殺氣,看得樂妃,險些嚇得從椅子上面滑下來,“以司馬曇xing命,換我x后前程,母妃,是舍得,還是不舍得?”

  “舍得!那有什么不舍得!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她如今,早已是納蘭家的人了!能你的前程,哪里能比?!殤兒,你只管放手去做!莫說是她一人的xing命,若是能讓你前程似錦,便是要把娘親的這條命也一并搭上,娘親也舍得!”

  樂妃這輩子,就司馬殤這么一個兒子,對司馬曇,本就不甚疼,此時,聽司馬殤說,用司馬曇的xing命,能換了他的前程,高興還來不及,哪還會不舍得!

  “娘親還要跟著殤兒享福呢,怎么能死。”

  司馬殤一改之前的兇狠顏se,微微一笑,伸手,扶了樂妃,在椅子上面坐好,“需要死的,只是司馬曇那沒腦子的人而已……待兒子奪得大位,成了九五之尊,娘親還要當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太后呢……”

  將信件拿出來又看了一遍,確認沒有被人偷偷換掉,司馬殤便下了馬車,進了納蘭府的大門,他將要面對的,是一個彌天之賭,如果輸了,便是萬劫不復,可以說,他是已經鐵了心,要孤注一擲的,但,若是贏了,將來,便有可能,從此,直上青云。

  “雪兒病著,不便見客,五皇子殿下還是改日再來罷。”

  見司馬殤前來,納蘭述也是一愣,昨日,納蘭府的門檻兒都要被人擠爆了,唯獨,他沒有來,今日,可算是得了清閑,他,怎竟來了?

  “殤不是來見郡主的。”

  司馬殤輕輕的抿了抿角,四下里瞧了瞧,做為難狀,“丞相可愿舍殤一盞茶的工夫,容殤跟丞相,說幾句話?”

  “也無不可。”

  見司馬殤一副yu言又止的樣子,納蘭述微微一愣,對這傳說里的,一無是處的紈绔皇子,以前時候,他是沒什么情的,但,自之前時候,他突然開始日日前來,跟納蘭雪一起品一盞茶,說幾句話,不待他和納蘭籍下朝,就告辭離去……他便是隱隱的覺得,對他印象不錯了。

  不睦富貴,不權臣,這般的xing子,可是跟那樂妃娘娘,天差地遠的很……大抵也正是因此,才會被那些想要攀附他的人,污為紈绔的罷……

  在納蘭述的引領下,司馬殤走進了納蘭述所住的西院,知司馬溪正在養胎,不堪驚擾,便刻意的放緩放輕了步子,這一點,更是讓納蘭述對他的印象好了幾分。

  在院中石凳上坐定,司馬殤又四下里看了一下,見著實沒人,才扭扭捏捏的,從自己的衣襟里面,取出了之前時候,從樂妃那里拿回來的,司馬曇所寫的信件,放到石桌上,小心翼翼的推到了納蘭述的面前。

  “今晨,殤去給母妃請安,見她正拿了這個,匆匆忙忙的準備出門,心生好奇,便跟她討了來,不想,竟是寫得這些個胡言亂語。”

  司馬殤稍稍頓了頓,緊咬瓣,滿臉的委屈和矛盾,“殤雖是與郡主只君子之,卻是知道,她不會是這般欺君罔上的胡鬧子,好生跟母妃勸了一番,才是給母妃勸得消了跟父皇告狀去的心思……原本,打算把這封信就地,當做未見,卻又怕,日后,姐姐再生事端,擾了府中安寧,壞了殤跟郡主的交情……想著要把這信給郡主一覽,以便日后提防,但又恐……郡主本就病著,再見了這般誣蔑,更氣得嚴重了……好在遇上了丞相,不然,殤可真不知該要如何是好了……”

  納蘭述是真真沒想到,司馬曇會成了納蘭府里的內鬼,還險些害了納蘭雪!

  此時,見了司馬殤送上的這封信箋,心中雖怒,面兒上,卻是不能就這般的發泄出來,讓人坐實了納蘭雪裝病的這檔子事兒!

  “多謝五皇子殿下面恤,待雪兒的身子好些了,述定讓她親自跟你拜謝。”

  無所謂的收起了信箋,納蘭述表現的很是隨便,“昨日,遇一自稱神醫的大夫,說是能醫得了雪兒的重病,并留下了方子,昨兒晚上,雪兒喝了一副,像是好了不少,今日,還得繼續喝才行……算著時候,那正煎著的該是差不多了,述就先不與五皇子殿下閑聊,先去瞧一眼煎的人了……”

  納蘭述的鎮定自若,更是讓司馬殤認定了,司馬曇寫給樂妃的這封信,原本,就該是納蘭述下好的套子,心里驚懼,臉上,卻是不動聲se,只點了點頭,讓納蘭述給納蘭雪帶好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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