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章“好斗的公雞”
美國當地時間3月1日下午，NB航空CEO比爾曼親自敲響當天納斯達克閉市的鐘聲，以慶祝NB航空19.5美元的首日上市開盤價。首日收盤，收于20.9美元，較發行價上漲近40，募集資金3.8億美元。
上午的敲鐘開市儀式，每個敲鐘人可以邀請50位客人出席。章程既沒去敲鐘，也沒有邀請朋友，而是呆在不遠處的時代廣場希爾頓酒店，和剛剛抵達紐約的麥特布王子一起靜候佳音。
“……上市后總股本為90479686股ADS，以發行價12美元計算，NB航空最高市值已超過10億美元，真難以置信，我們竟然成功了！”
之前投入的那一千多萬美元隨著NB航空順利上市，獲得了近十倍的高額回報，麥特布王子興奮不已，搓著雙手在總統套房里踱來踱去。
集團誕生了第三批百萬富翁，章程同樣十分高興，搖著高腳杯里的葡萄酒，慢悠悠地說：“殿下，順利上市只是第一步，如果不能把募集到的資金充分利用起來，那估值永遠是估值，除非您不打算繼續持有。”
NB航空與那些炒作概念的高科技公司不同，做得是實實在在的事業。
航空培訓業務開展得紅紅火火，把一個又一個前東德空軍飛行員培訓成合格的民航機長、副機長，并把他們推薦到歐洲、中東和非洲國家的航空公司。同時又以極具競爭力的價格、極為嚴謹的培訓態度，贏得全球三十多家航空公司的培訓訂單。
飛機回收業務可圈可點，光去年下半年，就從漢莎航空和阿拉伯航空先后回收了五架客機，利潤極為可觀。儼然成為歐洲最大的客機和貨機拆解企業。
之所以在納斯達克上市，一是看中了美國這個全球最大的通用航空培訓市場，二是為接下來的航修業務募集資金。
招股書上說得很清楚，未來兩年內NB航空會在德國萊比錫、沙特利雅得和中國滬江設立三個擁有大修和改裝能力的航空維修服務公司。空中客車公司表示支持，為確保波音在全球航空市場上的老大地位。波音公司也向NB航空伸出橄欖枝，就“客改貨”項目展開非正式談判。
近年來世界航空貨運增長迅速，貨機的需求越來越大。而正常情況下，貨機的制造成本比客機高，載貨有限，耗油量大。維修成本也比較高。因此，很多航空公司開始著眼于將使用一段時間后的客機改成貨機，不僅可以降低成本，而且載貨量大。
按照現在的發展趨勢，未來20年全球的貨機隊伍中，將有75來自改裝客機。其余25才是新生產的原裝貨機，可見“客改貨”業務具有多強的發展潛力。
正如章程所預料的一樣，麥特布王子想都沒想便搖頭笑道：“拋售股票，我還沒那么傻！另外就算想套現，我也會事先跟你打招呼。”
“謝謝。”
章程抬起胳膊看了一眼時間，笑問道：“殿下，客人快到了。您有沒有興趣跟我們一起去見見？”
“當然，要不是為了見他，我能來這里嗎？”
麥特布王子剛準備去開門，BNB新聞網美國公司總裁維森不約而至，“章先生、王子殿下，路上塞車，查爾斯先生和他的助手大約需要二十分鐘才能到。”
BNB新聞網在美國能否取得成功，完全取決于收視率。該瓜分的蛋糕早瓜分完了，根本無法像在德國那樣，利用自有的或租來的信號發射塔。發射BNB電視節目的信號。
把美國BNB定位成一家內容提供商沒有任何爭議，但有線電視網的覆蓋率就那么高，就算幾大運營商都能與BNB簽訂利潤分成協議，將來真正能看到BNB新聞節目和BNB娛樂節目的觀眾也不會超過1000萬。
投資那么多資金，準備了那么長時間。章程豈能看著美國BNB老老實實呆在山姆大叔畫好的圈里，于是想到了后世那位赫赫有名的衛星電視營運商。
他現在名聲不顯，將來卻會成為家喻戶曉的人物，成為人們津津樂道的美國式成功故事，想到有關于他的種種傳說，章程笑問道：“總裁先生，你對查爾斯先生了解多少？”
之前接觸過兩次，一提及那位潛在的合作伙伴，維森就禁不住笑道：“他行事低調，平易近人，說話慢條斯理，帶南方口音，并頗為節儉，公司總部是從一個破產開發商手中接過去的樓盤，管理層的年薪最高不超過25萬，凡是超過1萬美元的支票都要由他本人簽字。據說只有兩套西服，坐商務艙，住普通的假日旅館，甚至按照他制定的公司規定總是與同事合住一間房。”
麥特布王子忍俊不禁地笑問道：“對人苛刻的吝嗇鬼？”
“殿下，這只能說他熱衷于成本控制，事實上他樸實無華的草根性格，為他贏得了好人緣。對自己的客戶和分銷商，他似乎有無窮的耐心，經常會花上幾個小時傾聽他們的意見。他還在自己的電視網上舉辦查理脫口秀，親自接聽用戶的電話，分享他們的喜與憂，并舉辦趣味節目分發獎品。連前聯邦通信委員會委員沃特森都盛贊他是他所見過的最不擺架子，最樸實的CEO。”
成功都是留給有足夠毅力和足夠準備的人，章程暗想或許像查爾斯埃爾根那樣的人，才可能在短短的十來年時間里，把回聲星公司打造成全美第三大多頻道視頻提供商，訂戶數量超過1000萬！
令人驚嘆的是，這一切都是穩定有序地進行的。不像多系統運營商康卡斯特和時代華納有線那樣，通過一系列并購來獲得大量訂戶，而回聲星公司卻是以每次增加一個用戶這樣的速度慢慢成長起來的。
維森接著說道：“但如果因此認為他是個好好先生，那就大錯特錯了。談到生意。查理可是個非常難纏的對手。他精力充沛、創意十足且毫不手軟。最讓人頭疼的是，他不喜歡按規則玩游戲，一有機會便試圖逾矩而行，擴大所謂的業界灰色地帶。”
章程笑問道：“都有哪些出格的行為？”
作為美國BNB新聞網總裁，維森絕不會打沒把握的仗。把談判對手的底細摸得清清楚楚，連資料都不用看就如數家珍地介紹道：“很多，比如五年前，海關人員突襲了他們在邁阿密和達拉斯等地的一些辦公地點，指控該他們非法出口機頂盒。
查理承認對下屬監管不嚴，通過向學校捐贈價值80萬美元的碟形衛星接收器和海關達成庭外和解。并表示要接受教訓。然而事實是，幾年過去了，他依然‘積習不改’，上個月聯邦通信委員會還申斥他的回聲星公司‘行為不當且缺乏坦誠’。”
前科累累啊，麥特布王子禁不住問：“章，你確定他會是一個好的合作伙伴？”
章程若無其事地笑道：“聽總裁先生介紹完再說。”
維森微微點了下頭。繼續說道：“殿下，不管在美國，還是在別的哪個地方，很多從底層奮斗上來的公司都有不按規矩出牌的傾向，或許只有這樣它們才能打破常規，在最短的時間里實現突破，求得公司利益的最大化。
在我看來回聲星就屬于這樣的公司。而查理也沒有擺脫小公司的心態，或許認為只有敢拚敢打，才能免遭像休斯和新聞集團那樣的業內大家伙的欺負。”
章程感嘆道：“在美國做生意不容易，做競爭最為激烈的傳媒更不容易。我們BNB新聞網不僅在國際上有一點名氣，還能夠動用高達7億美元的巨額資金，但在強手如林的美國傳媒業里，依然是一家毫不起眼的小公司，幾乎沒有任何影響力可言。BNB新聞網尚且如此，更不用說靠販賣衛星接收器起家的回聲星了。”
非常時期，必須采用非常手段。維森也不認為查爾斯干得有多出格，繼續說道：“所以除了和各種監管機構瓜葛不斷以外，查理還與各同行打得不可開交。在過去幾年里，回聲星和各大電視網以及涉足電視業務的休斯、新聞集團、迪斯尼等公司全部打過官司，有時候是別人起訴他們。有時候他們起訴別人，議題無外乎互相指責對方不正當競爭，有壟斷嫌疑等等。”
如果不是好勇斗狠，他將來能夠率領一家十億元的公司，去跟那些上千億規模的大公司一爭高低嗎？
章程對即將的會面非常期待，想了想之后突然笑道：“約瑟夫，請幫我叫一瓶香檳，我想等會應該能用得上。”
“開香檳慶祝，章，總裁先生說得很清楚，那個牛仔非常難纏，天知道他有沒有興趣與我們合作。”
章程從林志國手上接過一份文件，信心十足地道：“他肯定會感興趣的，否則決不會一收到傳真就匆匆往這兒趕。”
麥特布王子用雙手比劃了一下，將信將疑地問：“章，你確定NB工業制造能把大鍋做成小鍋？”
“這一點毫無疑問！”
章程指著文件夾里的專利證書，不無得意地笑道：“事實上早在BNB新聞網成立之初，丹尼爾先生就向柏林NB實驗室下了委托研發訂單，經過四十多位電子專家和工程師的努力，終于研制出這款18英寸的迷你型衛星接收器。
其價值不僅僅在于體積有多小，而在于能把成本降多少。有了它，回聲星就可以把衛星電視用戶的支出，降到有線電視用戶同一個水平，并能讓用戶享受到頻道更多，音響和畫面更清晰的服務。”
正如章程所預料的一樣，回聲星公司總裁兼創始人，帥得堪比小布什的查爾斯剛走進酒店，就迫不及待問起“迷你型衛星接收器”的相關參數。
“查爾斯先生……”
“您可以直接稱呼我查理，天啦，真是一項了不起的發明，它一定能夠成為衛星電視行業的里程碑。章先生。尊敬的王子殿下，我不知道該用什么語言表達我現在的心情，總之，它太偉大了，甚至能夠掀起一場收視革命。”
衛星電視之所以推廣不開。就因為衛星接收器的成本太高，柏林NB實驗室研發的迷你型衛星接收器，可以把成本降到“大鍋”的十幾分之一，這就意味著衛星電視可以像有線電視一樣進入千家萬戶。
章程能夠理解他的心情，一邊招呼他們坐下，一邊慢條斯理地說道：“查爾斯先生。正如您所知道的一樣，BNB新聞網沒有特許經營權，不能在美國分銷、安裝和運營衛星接收設備，所以我想就這個問題，跟您探討一下貴我雙方合作的可能性。”
與習慣大把花錢的大集團大公司不同，回聲星總是努力把成本控制在最低水平。從而保證自己可以一直和對手玩下去。
為盡可能降低成本，簡直無所不用其極，比如從小公司手中購買專利技術，請尚未注冊名號的公司造機頂盒，建立自己的客戶服務網，設計自己的收視指南。甚至在懷俄明州制造上傳設備，因為那里的電力便宜。
NB電氣雖然不是CE那樣的大集團。但相對剛嶄露頭角的回聲星而言，同樣是一個“龐然大物”。人家的航空公司今天剛上市，手里有的是錢，查爾斯不認為他有從NB電氣手里購買專利的可能性。
他與同伴對視一眼，直言不諱地說道：“章先生、王子殿下、維森先生，如果回聲星擁有‘迷你型衛星接收器’技術，那BNB新聞網的電視節目，就能夠擁有意想不到的收視率。”
章程笑道：“我也是這么認為的，關鍵是采取什么樣的方式合作。”
“我們可以在訂閱分成上讓步。”
章程不置褒貶的點點頭，隨即饒有興趣地問道：“查爾斯先生。如果沒記錯，貴公司現在大約有20多萬衛星電視用戶。難道您就沒想過利用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把衛星電視用戶發展到200萬甚至更多？”
查爾斯聳了聳肩，攤開雙手笑道：“當然想，但章先生您應該非常清楚。想做到這一點光有‘迷你型衛星接收器’是遠遠不夠的。”
麥特布王子用一口流利的英語問：“查爾斯先生，能說說除此之外您還需要些什么嗎？”
“首先要有足夠的、高品質的內容提供商，其次要有自己的直播衛星，坦率地說我們沒這個實力，至少短時間內沒有。”
見章程朝自己微微點了下頭，麥特布王子似笑非笑地說：“查理，我稱呼你查理，維森先生就是一位內容提供商。至于電視衛星，我認為只要有足夠的資金就能買到，并且把它送上天。”
查爾斯一愣，旋即反應過來，緊盯他和章程的雙眼問：“章先生、王子殿下，我可不可以理解為您二位有意投資回聲星？”
“可以這么理解。”
章程重重點了下頭，一臉誠懇地說：“查爾斯先生，我們非常看好貴公司的發展潛力，并真誠地希望能夠與您成為親密的合作伙伴。如果您有意合作，那我們不但不會謀求控股，而且不會干涉回聲星的內部事務，僅僅是為了BNB新聞網能夠擁有更高的收視率。”
公司之間的投資、融資在美國太正常不過，查爾斯并沒有感到意外，看著章程一臉絲毫不作偽的表情，禁不住問道：“章先生，您所作出的這些承諾，都能夠以協議的形式存在嗎？”
“當然。”
“那您和王子殿下希望占有多少股權？”
“查爾斯先生，正如我剛才所說的一樣，入股貴公司僅僅是為了BNB新聞網，對于占回聲星多少股權并沒有一個清晰的目標。換言之，我和王子殿下各占多少股權，完全取決于您需要多少資金。”
章程頓了頓，又補充道：“如果資金需求超過50股權的現金價值，那我們可以通過其它方式給回聲星提供資金，比如由NB銀行發放一筆低息貸款，或由我集團投資部認購一部分貴公司的債券。”
為了BNB新聞網能在美國站穩腳跟，他們還真是不遺余力。
查爾斯意識到這對回聲星而言的確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略作權衡了片刻，沉吟道：“章先生、王子殿下、維森先生，感謝三位對我公司的青睞，但這么大的事情需要得到所有股東和公司高管的認可，請給我三天時間，我會盡快給您們回復。”
“沒問題，我們期待的您的消息。”
回聲星通信公司總裁查爾斯那只“好斗的公雞”剛走，亨利皮爾斯、比爾曼、陸遠清、德巴爾、聞凱安等美洲公司和NB航空高管們，就在樓下的小酒吧里開起慶祝會。資產剛剛隨著NB航空上市又漲了一截兒的章程和麥特布王子自然不能缺席，一個端著香檳，一個端著果汁跟一幫新鮮出籠的百萬富翁們談笑風生。
集團在美國的投資亨利皮爾斯都有權過問，等章程跟來賓們打完招呼，就把他拉到一邊問：“章，那個‘好斗的公雞’真想發射衛星？”
“他雄心勃勃，發射衛星對他來說只是早與晚的事。而BNB又不能把雞蛋全放在有線電視網那個籃子里，與他們合作是最好的選擇。”
事實上章程還有一句話沒說，一旦那個既“好斗”又“吝嗇”的查爾斯有了資金，要發射回聲星公司自己的電視衛星，那他會毫不猶豫的請中國長城工業公司發射，因為美國公司收費太昂貴。這對NB電氣而言，無疑又是一枚極具份量的籌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