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再次上路之后,行動明顯加快了許多,幾乎極少休息。
元貉提供的地圖上,關于中小的妖獸種族都有不少,三人撒網一般,找這些妖獸打探李龍謀的消息。
妖獸大多性子暴烈,加上對人族和木靈族都沒有什么好感,況且以前進到這個空間的人族和妖獸,有不少亦曾靠洗劫云羅山妖獸的靈石為生,聲名狼藉,因此三人和妖獸之間,沖突時有發生。
好在三人境界雖然不算極高,但實力均屬相當強悍,總能將對方壓的死死的,碰上元嬰中期的,大打一場之后,也總能將對方折服。
可惜始終沒有打探到李龍謀的消息,此人仿佛人間蒸發了一般,又或者躲在哪處地方療傷,一直沒有出世。
而關于三個外來人族尋找李龍謀的消息,也在妖獸中間,漸漸傳播了開來,隨著妖獸的流動,傳向四面八方。
這樣的局面,三人早有預料,雖然會帶來一些找麻煩的妖獸,但也將消息傳了出去,若是李龍謀知道,說不定會自己找過來,因此三人聽之由之。
這一rì,山中暴雨如注!
云羅山中的天氣,和海上一樣多變,并非永遠晴朗。
才是黃昏時分,天色已經漆黑如墨,天邊烏云滾滾,道道閃電,有如雷神的震怒,瘋狂落下,三人早早結束了今天的打探,隨意找了一個洞穴過夜。
洞外大雨瓢潑而下,嘩嘩之聲,如山洪爆發一般,氣溫也變的極低,冷徹骨髓。
三人的肉身。早已不畏普通的寒熱,但依舊在洞中燃起了一矗篝火,被潮氣沾染過的木柴,燒的劈啪作響。
葉白靠著篝火,大口大口的飲著酒,心神恍惚。目光黯然。
他突然有些羨慕李將軍,因為他至少還有希望,而他的父母,卻早已不在人世。
片刻之后,他的腦海中,又浮現出記憶當中,細腳伶仃的小妹葉囡囡,回到藍海大陸之后,他是不是也會像李將軍一樣。發了瘋一樣的去尋找她,還是靠著高有道的卜算之術,很快就會尋到?
突然之間,葉白恨不能立刻飛回藍海。
李將軍的手里,也提著一壺酒,這壺酒是他和葉白要來的,緊緊握在手里已經許久,卻始終沒有喝。
他的眼神。有些迷茫,從離開金猊獸所在的徠山。到現在已經有一年多的時間,但始終沒有打探到一點消息。
沉默了許久之后,李將軍目光一定,倒吸了一口寒氣,將壺中酒一飲而盡,手中火光一現。酒壺熔為鐵水,從他的指間滴滴落下。
季蒼茫的手里,什么也沒有,他素來自律,對酒這種東西。向來是不碰的,生平唯一一次飲酒,便是當年在小雷天,與葉白對飲了一壺,敬戴仙鋒。
他的眼中,絲絲玄奧的氣流流轉,仿佛正沉浸于某種感悟中間,手指下意識的輕輕抖動著,但指尖沒有任何元氣流露。
除了自律之外,他另外一個最大的優點便是刻苦,葉白如今已算相當刻苦,但比起季蒼茫來,他仍要甘敗下風。
季蒼茫仿佛對世間的一切法術,都充滿了興趣,即使是對手釋放出來的普通法術,他也看的津津有味,好似能從中體悟到什么一般,眼中常常不自覺的就流露出思索之色。
如今雖是難得的閑暇時間,他也沒有任何放松。
篝火搖影的洞中,酒香彌漫,時間罕見的緩慢了下來,雨水落下的聲音,從三人耳邊漸漸遠離。
“原來是三位外來的人族小道友,在這里烤火飲酒,不如也分我這個老頭子一點,我已經很久沒有嘗到過你們人族的美酒了!”
一聲蒼老,尖細,聽起來又有幾分嘻笑味道的男子聲音,突然在三人耳邊響起!
三人心神一震,同時醒來,望向山洞之外,心中升起強烈的震驚之感。
一道瘦瘦小小的身影,站在洞外雨中,任由雨水落在身上,肉眼看去,依稀是個老者,面目有些模糊,但此人一雙眼睛,卻是雪亮異常。
此人氣息收斂的頗為嚴實,但仍可感覺到他有著元嬰后期的境界,這種水準的修士,三人已經見識過太多,但此人竟瞞過了三人的靈覺和神識,摸到了如此之近,都未被發覺,除了因為三人有些失神之外,亦可看出他的強大。
對方站在洞口,沒有走進,似乎在等待著三人的答復。
三人面面相覷了一眼,李將軍目光一閃道:“前輩,請進來。”
話音落下,腳步聲響!
雨中老者,一步一步走了進來,身上白霧繚繞,進來之前,還是衣衫盡濕,雨水滴答而下,走到三人跟前時,已經干透。
三人向他看去,只見此老穿著一身黑色皮毛長袍,身材矮小而又傴僂,頭上沒有一根毛發,活似個佛陀,但眉毛卻又長又密,呈雪白之色,幾乎垂落到沒有幾兩肉的臉頰上,嘴角兩邊又垂下兩撇長長的胡須,加上脖子極長,看起來十分滑稽。
三人在打量老者的同時,老者亦打量了三人幾眼,目現驚訝之色,目光流過葉白時,更是有些驚疑。
幾息之后,老者望著葉白手中的酒壺,笑咪咪道:“這位小道友,可否分老夫幾壺酒,你們外來人族的釀酒水準,比起那些木靈人高明多了,老夫自從喝過一次之后,就再忘不了那種滋味。”
說完,老者還抽了抽鼻子,聞著空氣中的酒香,一臉陶醉之色。
葉白笑了笑,取出一壺酒拋給他道:“前輩高姓,不知是路過這里,還是專程為我們三人而來?”
自從葉白三人的消息傳開之后,已經引來不少找麻煩的妖獸,有此一問。倒也正常。
老者接過酒壺,沒有立刻回答葉白,仰起長長的脖子,狠狠灌了幾大口,嘖嘖嘆道:“好酒!”
說完,才又笑咪咪的看了葉白一眼道:“老夫離公。你們三個很出名嗎?老夫為什么要為你們而來?”
此老一副輕描淡寫的模樣,倒把葉白問的老臉一黑,有些訕訕。
季蒼茫和李將軍亦少見的莞爾一笑。
季蒼茫道:“不知前輩在千毒湖離龜一族中,是什么身份?”
離公身上的水元氣,異常濃郁,加上元嬰后期的境界,若說不是來自千毒湖的離龜一族,恐怕沒有幾個人會相信。
聽到季蒼茫的話,離公笑道:“老夫曾是離龜一族的長老。如今是個無事一身輕,到處轉轉的閑云野鶴,就是這么簡單。”
說完之后,老者一屁股坐在地上,倚靠著墻壁,怡然自得的飲起酒來,一副今天我也在這過夜的架勢。
李將軍聽到他的話,心中一動道:“莫非附近出了什么機緣。竟連前輩這樣的高手也吸引過來了?”
他的想法,倒也簡單。若是真出了什么機緣,說不定會把他父親吸引過來,到時候也許可以父子重聚。
離公此刻已經飲下壺中最后一壺酒,連倒了幾下,見再也沒有,一把甩掉酒壺。掃了李將軍一眼,戲謔笑道:“從現在開始,一壺酒一個問題。你們若想打聽什么,總需付出一點代價。”
敢情碰上一個好酒的老龜!
三人微微楞了楞,不過這樣也好。總比打上一架,逼對方說出來好多了。
葉白一言不發,摸出七八個酒壺丟給他。
離公眼中一亮,大袖一卷,將酒壺接過,朝著葉白哈哈大笑道:“還是你這小子最對我的胃口,我一看他們兩個的模樣,便知道是不懂酒的妙處的傻小子。”
李將軍有些心急,面色一沉道:“前輩,酒也給了,你該回答問題了!”
離公點頭笑道:“答案便是,附近什么機緣也沒有,老夫出來,不過是為了領悟某種神秘的力量而已。”
說到后面,此老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
李將軍揚手一拂,顯化出李龍謀的影象道:“敢問前輩,可曾見過此人?”
離公瞥了一眼,便直接搖頭道:“不曾見過。”
李將軍黯然不語,離公是他們遇到的云羅山脈六大種族中的第一個妖獸,而且還是元嬰后期的存在,心中的失落,可想而知。
葉白被他剛才的話,勾起了好奇心,問道:“前輩,你在領悟什么力量?”
離公笑道:“老夫看你們三人年紀輕輕就有了元嬰初中期的境界,風采亦是過人,悟性該差不到哪里,想必已經領悟法則了?”
葉白挑了挑眉頭,心道難道此老在領悟第二重,或者第三重法則,點頭道:“勉強領悟了第一重法則。”
離公點了點頭,嘿然笑道:“老夫要領悟的,是法則之上的一種力量,你們三個尚未有資格接觸,不過你們的師門長輩應該聽說過。”
此老一副倚老賣老的模樣。
“哦——”
葉白長長應了一聲,臉色古怪。
季蒼茫和李將軍的臉色,同樣古怪起來。
離公一愕道:“莫非你們已經聽說過?”
豈只聽說,都已經悟了!
三人心中一樂,葉白笑了笑,謙虛道:“倒也聽說過一些。”
離公哦然道:“看來你們三人,都有些背景來歷。”
他當然不會想到三人均已經領悟了意境,因此更不要說去問了。
季蒼茫目中閃過沉吟之色,不動聲色道:“前輩,這處空間里,生靈的精血和法力每天都在流失,隕落只是早晚之事,你老人家還執著于追求更強的力量,又有什么用?”
離公聞言,目中精光一閃,喝了一口酒,哈哈笑道:“老夫知道你想問什么,不過你們已經永遠不可能回到自己的世界里了,但若是要離開這個空間,說不定還有一條路,但這條路極其兇險,老夫追求更強的力量,就是為走這條路做準備的!”
“什么路?”
葉白三人眼中一亮,同時問道。
離公嘴角一勾,再次故作高深莫測般笑道:“你們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