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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拔臨淵腳下黑霧涌動,在山野中穿行,如同一團烏云在低空里狂卷而過,配上拓拔臨淵惡狼一般的面龐和兇厲氣息,若有凡人見到,定會駭的魂飛魄散。
甩開元虛子沒有多久,于藍煙的氣息,緊緊附在了他的身后。
拓拔臨淵眼中射出冷笑之意,目光古怪的盯著前方。
前方是一片樹木異常茂密,幽深狹長的山谷,峽谷兩邊,奇形怪狀的山石,層層疊起,谷中則聽不到一點蟲鳴鳥叫之聲,只有陰風尖嘯而過,充滿了沉寂如死的黑暗氣氛。
拓拔臨淵掠入山谷之后,再不呈直線逃跑,而是詭異的左右閃現,好似在躲避什么一般,空氣里沒有傳來任何異樣。
只花了十幾息的功夫,拓拔臨淵就通過了這條峽谷,而此刻,于藍煙也追了過來。
于藍煙踏入峽谷,自然沒有停留,運足渾身的法力,往前追去。
二十幾息后,她的臉色陡然一變,察覺到了不對,身外的這條峽谷,仿佛變成了無窮無盡一般,無論她怎么飛,也飛不出去。
“陣法?”
于藍煙目中精光一閃,這條峽谷靠近龍臺山,有多深多長,她實在太清楚了,如今出現了這樣的詭異狀況,必定是掉進了某個古怪陣法之中。
想到這里,于藍煙斜飛而上,身體猛的拔高了一截,向天空里掠去。
“道友太小看我們孟家的陣法了!”
峽谷當中,傳來一道男子聲音,聲音飄飄蕩蕩,從四面八方傳來,令人察覺不到來處。
伴隨著這道聲音的響起,于藍煙頭頂上的天空。也呈現出了異狀,變成了一片灰蒙之色,如同混沌虛空一樣。無論她怎么飛,她的身體離腳下的大地,肉眼看去,永遠是幾十丈的距離。
于藍煙臉色漸沉。端莊嫻雅的臉龐上浮滿了冰霜,也懶的追問對方的姓名來歷,降到地面,直接祭出一把寶瓶樣的法寶,釋放出無數火蛇烈焰焚燒起來。
火勢漫天而起,前方的樹木,很快就被燒去大片,黑煙蒸騰,灰燼飄飛。
一聲冷笑。從四面響起,就再沒有任何動靜。
峽谷地下深處,一道黑衣人影,盤膝坐在一個狹小的洞穴里,目光陰氣森森的看著已經燒了無數樹木,卻始終沒有闖出峽谷的于藍煙,邪邪一笑。
他的雙膝上,放著一塊陣盤樣的東西。伴隨著他的手指間不時掐動的法訣,發出灰蒙蒙的光芒。
“我早就說。我們孟家的陣法,絕對無人破的了,葉白當年不相信,我今日便讓他吃個大虧,令他刻骨銘心!”
滿含恨意的聲音響起,聽口氣。此人和葉白,竟似是個舊識。
拓拔臨淵依舊沒有任何停留,一雙深深凹陷的眼睛中,滿是算盡一切的得意笑意,無論是元虛子和于藍煙的追趕。還是元陽子的留守山門,都在他的意料當中,因此早就布下了人手攔截二人。
攔截元虛子的修士,名叫樂善,道號黑琴道人,是個從東大陸游歷到這里的修士,被拓拔臨淵引入到了尊主座下之后,此人也和磐石道人,鬼刀姥姥一起,在磐公嶺設局。
賺取靈石的同時,亦為尊主網羅爪牙,對于反抗不從的,則直接擒住,送去給尊主吞噬。
而布置陣法的人,名叫孟毅,此人當年曾和葉白一起,被囚在四相宗的萬惡磨盤里,靠著白骨牢籠陣法,保住自己不受藏劍鋒等人的摧殘折磨。
不過葉白進去的當天,就戳穿了他的陣法不過是個笑話,是藏劍鋒等人故意要玩弄他的道心,才沒有破去的。
逃出四相宗后,此人身無一物,加上修為不高,著實過了一段極其凄慘的日子,直到遇到拓拔臨淵,命運才發生了改變。
他的修道資質雖然低下,但在陣法之道上,確實有著極佳天賦,被引入尊主座下之后,得到他的傳授,此人在陣法上的修為更是突飛猛進。
離開磐公嶺后,拓拔臨淵特地將此人帶來,布置陣法幫他攔截五煙門修士。
除了他們二人之外,一路之上,拓拔臨淵還安排了一些修士接應,這些人無一例外,都從磐公嶺這個局里,收獲了大把靈石和尊主賜下的好處,因此對毀了它的葉白,恨之入骨。
拓拔臨淵才一提出這個計劃之后,眾人就紛紛叫囂著響應,反正最危險的事情交給拓拔臨淵去做,他們只負責攔截,又不用拼個你死我活。
再察覺不到任何修士追來,拓拔臨淵心頭一松,祭出飛劍,托住自己往西邊而去,關于溫璧人的處理,他早有打算,那便是以她為誘餌,將葉白引入尊主棲身的洞窟之中。
拓拔臨淵腳踏飛劍,回過頭去看了一眼龍臺山的五煙門,眼中露出憤恨之色。
“五煙門……下一次回來的時候,我定會親手毀了這里!”
拓拔臨淵心中暗暗道了一句。
憑心而論,五煙門的幾個老輩對他都還算不錯,但在溫璧人的事情上,他始終無法釋懷。
元陽子當年一直屬意他與溫璧人成為一對雙修道侶,但得知溫璧人傾心葉白之后,元陽子也沒有過多阻撓,畢竟葉白的背景來歷,相當顯赫,五煙門若能交好太乙門和雷修聯盟,對宗門來說,是最佳的選擇。
就在拓拔臨淵思緒亂飛的時候,他的心里,警兆突生!
一股強大和又暴虐的氣息,從天邊遠處,急速靠近過來,天空中的云氣,飛快的四散開去,好似不敢阻攔來人的道路一般。
“拓拔臨淵,留下璧人!”
伴隨著一聲怒喝的傳來,一道令他永生難忘的面孔,出現在他的眼簾當中。
葉白終于趕到,唰的一聲,便到了拓拔臨淵身前幾十丈處。鬼魅般的身法駭的拓拔臨淵頭皮發麻。
“不要過來,否則我便一劍砍了她!”
拓拔臨淵的反應極快,立刻抽出狼煙劍放在溫璧人的頸脖上。
漆黑的狼煙劍,與溫璧人白皙的肌膚,形成了強烈的對比,觸目驚心。
葉白猛然定住腳步。他的胸膛劇烈起伏,氣喘吁吁,看著嘴角仍有殘留的血跡,似乎昏死過去的溫璧人,他的心里生出強烈的痛苦和悔恨,他早該猜到拓拔臨淵一定會對溫璧人下手的,但礙于璀璨老祖的事情實在太過重大,將這件事情忽略了過去。
“葉白,你可知道。我等這一天,已經等了很久了!”
拓拔臨淵看著葉白眼中的神色,哈哈狂笑,眼中瞳孔凝成豆大的兩點,說不出癲狂與得意。
同一時間,四點遁光從其他不同方向掠了過來。
很快,拓拔臨淵的身邊,出現了四道修士的人影。一老道,一青年。一書生,一僧人。
四人形象各異,但都有著元嬰初期的修為,見到葉白動也不敢動的樣子,均都哈哈大笑,眼中滿是恨意。
葉白強壓住心神。面色冷峻道:“拓拔臨淵,你究竟要干什么?”
拓拔臨淵聞言,笑聲陡然一收,雙眼直勾勾的盯著葉白,怒聲咆哮道:“葉白。你可知道,若不是因為你,我怎么會落到如今的下場,被人種下元神之毒,靠出賣自由之身來換取力量,如今更是落到身敗名裂的下場。”
話音落下,其他四人的神色卻復雜起來,四人投入尊主門下,與葉白沒有關系,而是被拓拔臨淵威逼利誘,如今拓拔臨淵突然挑出這件事情,倒令他們心中恨起。
不過四人早被元神之毒帶來的巨大壓力,搞到心性扭曲,只微微郁悶了片刻,就將對拓拔臨淵的恨意,一起轉移到了葉白頭上,若沒有拓拔臨淵,他們又豈會上當。
葉白不著痕跡的將雙手背負到身后,異常冷靜道:“我與璧人,情投意合,你自己心胸狹窄,不能容物,又怪得了誰?說吧,你究竟要怎么樣才肯放了璧人?”
拓拔臨淵冷哼了一聲,桀桀一笑道:“不要著急,葉白,我要做的事情,十分簡單,那就是送你一場機緣!”
葉白冷冷看著他,面無表情道:“什么意思?”
比起當年面對溫璧人被令狐熙擄走,又或者林瓏出事,葉白在處理這件事情的時候,明顯已經可以控制自己的情緒,同時心中亦在做著盤算。
拓拔臨淵聲音低沉道:“像你這樣厲害的年輕修士,尊主見到一定會很心動,我的目的很簡單,就是想讓你也和我一樣,拜入尊主座下,為他效力。當然,你的元神上自然也要種下元神之毒,不過你放心,尊主神通廣大,只要跟了他,你說不定會很快進階元嬰中期的。”
葉白目光微閃,輕聲道:“我和你一起,在你那位尊主座下效力,你就不擔心我殺了你嗎?”
拓拔臨淵又是一陣得意的大笑,隨后道:“你以為你還能保留神智嗎?到那時,你不過是一具傀儡之身罷了!”
葉白面色一怔,心念電轉,陡然想起了南樵子等人追殺荊闖的事情,目的極有可能是想得到那處煞氣之地中,可以滅殺修士神智的煞氣之精。
拓拔臨淵說的如此肯定,莫非已經得到了煞氣之精?又或者抓住荊闖,從他那里得到了煞氣之地的線索?
拓拔臨淵自然不知道葉白在想什么,不過見到他心神恍惚的樣子,以為他是自覺無路可走,更加得意,大笑道:“葉白,你既然已經來了,正好省的我再去尋你,你若夠膽,就跟我來吧,讓我看看,你究竟有多喜歡師妹!”
拓拔臨淵轉身!
其他四人,依舊盯著葉白!
葉白目光一寒,背負的雙手手指,終于掐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