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谷之中,拓拔臨淵與溫璧人一前一后而行。
溫璧人對拓拔臨淵沒有太多懷疑,雖然門中關于她和拓拔臨淵,還有葉白的事情,傳的極多,但拓拔臨淵并未糾纏過她,或者對她不利。
事實上自從玉京城回來之后,她就很少見到拓拔臨淵,這位幾乎與她同時進門的師兄,大部分時間,都在山門外修行,行蹤有些神秘。
而她自己,因為當年被令狐熙挾持的事情,也變的異常刻苦,回了宗門之后,大部分時間都是在閉關。
才走出數步,溫璧人猛然抬頭,停住腳步,扭動白皙修長的脖子,四面看了幾眼,柔聲道:“谷里其他人呢?”
拓拔臨淵目光微沉,聲音平靜道:“都去南邊的廣場上切磋道法了。”
溫璧人微微點頭,忽然又雙瞳一閃,有些疑惑道:“老師竟然沒有留下一個師兄弟為我護法嗎?”
“何必弟子護法!”
拓拔臨淵沒有回頭,繼續向前走去,腳步漸漸放慢,語氣有些不以為然道:“師妹,這里是在我們五煙門的宗門里,難道你以為有人敢闖進來打擾你閉關嗎?又或者你擔心有宗門的其他弟子對你不利?”
溫璧人聞言,美目中精光閃過,露出沉吟之色。
她雖然性子溫婉,卻不是傻子。
拓拔臨淵的話,看似不假,但要知道她如今正處在為破境元嬰做準備的關鍵時刻,不容許出一點差池,門中弟子雖然大多和睦,但還不至于連基本的防備都丟了,她的老師于藍煙,也絕不可能任由她一個人閉關而沒有人守護。
問題……究竟出在哪里……
溫璧人微微抬頭。看向渾身煞氣的拓拔臨淵,瞳孔漸凝。
“師兄,你究竟想要做什么?為我護法的師兄弟去哪里了?”
溫璧人戒心終起,右手不知不覺伸向腰間的儲物袋。
拓拔臨淵臉色一暗,目中兇光浮現,知道溫璧人起了疑心。
此人也是果斷。一言不發,猛的轉身,揚手便是一拳轟向溫璧人,血紅色的拳芒,卷出一路濃烈的腥風!
果然有問題!
溫璧人美目一睜,閃向左側,躲過的她的攻擊的同時,也從儲物袋里取出了一件赤紅色的旗幟,正是葉白當年臨別之時送她的血浪旗。
血浪旗剛剛紅芒閃現。還未徹底釋放出防御霧氣,一道黑暗如夜,卻又閃過詭異光芒的劍鋒,已經迎頭而來!
拓拔臨淵怎么會容她祭出法寶防御,若是惹出大動靜,引來五煙門其他修士,尤其是三個老牌元嬰的注意,他直接是哪也不用去了!
因此在溫璧人閃開他的拳芒的剎那。拓拔臨淵一記狼煙劍,就狠狠劈的下來。速度快至毫顛!
血浪旗中的血蛟,剛剛探出猙獰兇惡的頭顱,就被狼煙劍重重劈中,慘叫了一聲,直接逃回旗中世界里。
劍鋒沒有停止,巨大的力量透過光芒暗淡的血浪旗。一起轟進了溫璧人柔弱的身軀里。
溫璧人胸腔內一陣劇烈的疼痛,猛的噴出一大口鮮血,瞬間昏迷過去,緩緩倒地,血浪旗拋飛出去十幾丈遠。
溫璧人只有半步元嬰的修為。被拓拔臨淵這個實力強橫的元嬰初期修士偷襲,哪有僥幸之理。
拓拔臨淵夾起溫璧人,立刻爆閃出去,連不遠處的血浪旗這件上品法寶也沒有理會。
二人剛才交手的時間極短,動靜也不算太大,但拓拔臨淵的神識已經察覺到幾道附近修士的神識向這里掃了過來。
“師妹,我這就帶你去見葉白……”
拓拔臨淵夾著溫璧人,陰森冷酷的臉上,露出一個極其猙獰瘋狂的笑意。
他的身影,在無人的偏僻山林中穿行,速度快如閃電,如同一道黑色的影子在林中穿行,路上沒有遇到一個人影。
拓拔臨淵二十多歲就被如今的五煙門主元陽子帶入了山門,對山門各處了如指掌,甚至在來的路上,就想好了若是事情敗露,該從哪里逃出去。
只二十幾息的功夫,拓拔臨淵就到了龍臺山東邊山璧外的防護禁制光壁之處!
拓拔臨淵停下腳步,放下溫璧人,雙手飛快掐動起來,彈入一道道指風,片刻之后,禁制之氣流向四周,光壁上破開一個人高的洞口,拓拔臨淵再次夾起溫璧人,從洞中一穿而過,往南方掠去。
他雖然不擅長禁制,但畢竟是五煙門門主的大弟子,又有了元嬰初期的修為,五煙門護山禁制的解開方法,還是有資格接觸到的。
護山禁制一動,五煙門的幾個大修士立有所感。
懸崖之上,元虛子猛然睜開雙眼,目光準確的投向拓拔臨淵逃走的地方,銳利無比。
“不妙,出事了!”
看著那道煞氣逼人的熟悉身影,肋下夾著一道白裙人影倉皇逃去,元虛子立刻意識到出事了。
風聲輕嘯,元虛子已經消失在了懸崖上的草地上。
同一時間,于藍煙亦察覺到了異常,此女的實力比起元虛子要差上不少,沒有及時捕捉到拓拔臨淵的身影,思索了片刻之后,首先趕回了翠谷。
才入翠谷,于藍煙就生出晴天霹靂的感覺。
地面之上,被砸出一個大坑,一面光芒暗淡的旗幟,落在地上,散發著些微的光芒。
再向遠處看去,溫璧人的房間空空如也,芳蹤杳杳,而守護他的弟子,也徹底沒了蹤影。
“是誰干的?”
于藍煙一雙鳳眼中閃過暴怒之色,不用問也知道,溫璧人定然出事了。
話音落下,此女亦沿著元虛子剛才的方向追了出去。
而在山門北方,一間高大華麗的宮殿里,此刻大門也被轟然打開。從其中走出一道身穿金色長袍的男子,身材高大,雄軀挺拔,神色威嚴。
此人四十多歲中年人的模樣,,面孔方正。不茍言笑,眉宇之間,一股冷傲之氣,兩條眉毛,異常的粗黑濃密,霸氣如刀,正是五煙門的門主元陽子。
元陽子出殿之后,先是朝著禁制破開的方向看了一眼,沒有發現人影之后。立刻展開神識將宗門里掃了一遍,也沒有發現有外來修士殺進來,心中略定。
見元虛子和于藍煙都不在門中,立刻知道二人已經追了出去,元陽子微微思索了一下,沒有追出去,站在大殿外,默默監視著山門里的動靜。
無論禁制是被誰觸動的。五煙門里,至少要留下一個元嬰修士守護。以防中了對手的調虎離山之計。
回說拓拔臨淵,夾著溫璧人逃出龍臺山后,立刻施展全身的法力掠向南方。
過不多時,他的神識就察覺到元虛子正飛快靠近!
“拓拔臨淵,你究竟在搞什么鬼?”
元虛子向來不問外事,但此刻見到拓拔臨淵劫走了溫璧人。也動了真怒,大聲喝問。
“攔下他!”
拓拔臨淵絲毫沒有理會此老,朝著身下的山林里暴喝了一聲。
“拓拔老弟,你來的太晚了,我已經守侯多時了!”
一把溫和磁性的中年男子的聲音。從下方傳來。
話音才說出口,古怪的琴聲已經跟著響起,琴聲里滿是殺伐之氣。
拓拔臨淵一掠而過,在他掠去之后,他身后的天空里,突然呈現出一道道幾十丈長的琴鉉樣的金線虛影,金色虛影縱橫交錯,如同一張大網一樣,豎在天空里,散發出璀璨而又鋒利的光芒,將元虛子攔了下來。
“元嬰中期?”
元虛子定住身體,看著前方那道一步步走入天空的身影,臉色一怔,顯然沒有料到拓拔臨淵還在外面埋伏著一個元嬰中期的修士接應。
此人是個身材瘦削,中年模樣男子,長相頗為清俊,劍眉飛揚,鼻梁高挺,左手上托著一把四五尺長的黑色七鉉古琴,如同登著看不見的臺階一樣,一步一步走進天空里。
此人神色異常從容,臉上也掛著懶洋洋的邪邪笑意,不過瞥過元虛子的目光里,卻沒有表面的那么輕松。
“閣下是誰?為何來我五煙門生事?”
元虛子的聲音里,寒意逼人,任他翻遍腦海中的記憶,也不記得西大陸有這樣一個使琴的元嬰中期修士。
清俊男子淡淡一笑道:“道友搞錯了,這是你們五煙門弟子自己之間的事情,與我無關,我只負責攔截下你,直到拓拔臨淵安全離開為止。至于在下的名字,即便說出來,道友一定也沒有聽說過,倒不如不說的好。”
此人明顯拖延時間,說話慢慢騰騰,也不急著動手。
元虛子冷哼了一聲,揚臂揮出,一把幾十丈的藍色元氣長劍,砍向清俊男子,這一劍,凌厲異常,風聲呼嘯,所過之處,空氣急速分向兩邊。
清俊男子微微一笑,右手手指疾動,彈動琴鉉,急風暴雨樣的琴聲響起,亂人心志的同時,黑色古琴里也流出一道道古怪的人形虛影殺向元虛子。
轟隆隆 元氣炸響,二人交戰在一起。
于藍煙此刻亦到了元虛子身后幾十丈處,手里祭出一把梭子樣的法寶。
元虛子察覺到她到來,喝道:“師妹,此人交給我,你快去追拓拔臨淵,他把璧人劫走了!”
于藍煙臉色一變,也不廢話,直接在二人旁邊掠了過去。
清俊男子狡猾的笑了笑,沒有阻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