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祖再次出手了!
葉白在凝視了數眼之后,就猜到了某個可能,眼中露出大喜之色,祈禱著對方一定要破開一個空間裂縫,放他出去。
葉白一把站了起來,身上法力氣息涌動,神色略微有些緊張起來,一副蓄力待發之相,這或許是他出去的唯一的一次機會,葉白必須把握住。
轟轟轟——
轟隆之聲,還在繼續!
一直持續了小半盞茶的功夫之后,一聲巨大的喀嚓般的碎裂之聲傳來,只見那虛無而又灰暗的前方,陡然斜著破開了一道口子,有不算太明亮的光芒,從口子中泄露進來,將這一方黑暗的天地,印照的有了幾分明朗。
那片光芒之所以不算太明亮,是因為在那光芒的與口子之間,還有無窮的灰色空間之氣,滾滾翻騰著,仿佛要把這個口子補上。
氣浪從口子里滾滾而來,刮的葉白袍發飄蕩,身影微搖。
葉白看到這個口子,心臟狂跳起來,身影一動,就朝那里沖了過去。
才到一半,葉白身影猛的一停,拔腿就朝后逃了回來,只見那后方的口子外,也不知道是哪個高手在攻擊,一記七彩光影樣的攻擊,朝口子處襲來,氣息之強,遠遠超過葉白的想象。
敢情那一位還不知道葉白在這里,若葉白貿然沖出去,被他無意宰了,那就冤枉了!
定住身影之后,葉白朝那口子外仔細看去,卻看不見半個人影,也顧不得許多了,連忙運轉法力,朝外大吼道:“陣祖前輩,是你嗎,我是葉白——”
吶喊之聲,滾滾而去。又被轟隆之聲掩蓋了下去。
葉白不知道對方能不能聽到,只能一聲接一聲的喊著。
一連喊了十幾聲,終于有回應傳來。
“小子,你怎么還在這里。我當初不是放開了一個口子,讓你們出去了嗎?”
熟悉的蒼老聲音,響起在意識海中,正是陣祖的聲音。
聽到這一句,葉白激動的幾乎要老淚橫流。在經歷了漫長的孤獨歲月之后,終于等到了救星。
前方的轟隆之聲,小了下去,外面的陣祖,顯然已經不再攻擊了,不過并沒有人影進來。
“前輩,此事說來話長,請你先救我出去。”
葉白朗聲再喝。
笑聲傳來,陣祖道:“小子,算你走運。老夫如今,實力又增強了一些,已經暫時可以將你們那方大千世界和神域之間的通道,維持住一點時間,你快頂著大日雷珠過來,從此以后,就可來神域修行了。”
神域!
去神域修行!
葉白聽的猛的一震,他這個大千世界里最終極的夢想,不就是這個嗎?現在,這個夢想竟然近在咫尺。
就在那閃著亮光的口子處。召喚著他!
但現在是離開的時候嗎?星空修真界里,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情?是哪個至親之人死了?仇報了嗎?現在就可以一走了之了嗎?
一樁樁牽掛,仿佛霹靂一般,在葉白心頭閃過。
一張張面孔。浮現在眼前,無人說話,只凝視著他。
葉白呆立在那里,一時之間,沒有半點反應。
“小子,你在磨蹭什么。快點過來!”
陣祖催促道。
葉白一震抬頭凝目,只見那口子正在一點一點合攏著,而在外面的方向里,又有七彩的氣流襲來,將口子維持支撐。
目光疾閃了兩下之后,葉白就下定了決心,喝道:“前輩,我現在還不能離開這個離開這方大千世界去神域,請你想個方法,讓我離開這個封閉空間就行。”
“小子,你傻了嗎?”
陣祖的聲音里,帶著不敢相信的口氣,說道:“這可是億萬年難縫的機會,老夫這一次攻擊過之后,便算與那偽天道了結了恩怨,以后都不會再來這里了。你若是不來,以后只能自己想辦法了!”
“我還有很多很多的牽掛,我還不能離開!”
葉白苦笑,眼中神色,卻很堅定。
“……隨便你吧。”
陣祖終于無奈放棄,說完又道:“你朝外面沖來,我會在壁壘外再為你轟出一個口子,你從那里進去,就能回到外面的世界了。”
“多謝前輩,日后若是能去到神域,葉白必定報答!”
葉白大喜道謝。
“不要廢話,快點過來,老夫要開始了。”
陣祖再次催促了一聲。
葉白沒有再多說,開啟防御神通之后,飛掠而去,眼中全是對自由的向往和渴望。
很快,就出了那口子,繼續朝前行去,兩邊全是黑暗的虛無世界。而在那前方,是一個黑色的身影,站在一片廣闊而又明亮的天地間。
神域一角。
葉白首見,但已經沒有時間多看。
呼——
前方一道七彩氣流襲來,在葉白眼前,繞了一個彎子,轟向他的側面。
一聲巨大的炸響之后,一個空間通道樣的存在,出現在葉白側面的方向里。
“去吧,小子,老夫仍然在神域等著你們來。”
陣祖聲音,溫和了許多,充滿了期待之意。
“再見了,前輩,我一定會來的。”
葉白重重道了一句,一鉆而入,身影很快消失在虛無的空間里。
轟隆隆——
轟擊之聲,再次響起。
在那不可知的地方,黑衣血發老者,抱著頭顱慘叫著,一副痛苦到了極點的樣子。
而那白衣白發的老者,則是一臉壞笑之色的看著他。
天旋地轉!
葉白又一次體會到天旋地轉的感覺,頭腦昏昏沉沉。
過了不知多久之后,昏沉的感覺過去,葉白定了定心神,發現自己身在虛空里,任意飄蕩著,而在遠方的方向里,有一顆顆忽明忽暗的星辰高懸,分明是一片星空景象。
“出來了。我終于出來了。”
雖然不知道是在哪里,但葉白可肯定一定是逃出了那崩塌的絕望之地,興奮的大吼了幾聲,定住身軀之后。奮力握了握拳頭。
在被不知道困了多久之后,葉白終于逃出生天,此刻的心情,恐怕是沒有半個修士體會的了的。
盡情宣泄了一番,才平復下來。面色亦冷峻了下來。
心神動了動,感覺不到半點寶茶道人存在的跡象,葉白知道,自己上一次的感覺沒有錯,寶茶道人一定已經死了。
葉白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就凝了起來,神識掃去,沒有發現半個修士的蹤跡,這處地方,顯然十分偏僻。一時之間,葉白也看不出來是哪方星域附近。
微一思索之后,葉白就隨意挑了一個方向,撕空而去。
又兩年之后,葉白才終于跨越了這片龐大的塵封之星帶,掃到了一方生機星域。
“原來是到了水星域附近了。”
葉白神識看著遠方那片水藍色的霧氣長虹籠罩的星域,在心中道了一句,隨意找了一顆有人星辰之后,撕空而來。
進了天地威壓層,尋到黃泉入口。又入黃泉界,無論葉白要去哪里,從黃泉界走,都是要省一些趕路時間的。
入了黃泉界。葉白立刻看到了黃泉異狀,那燃燒著業火的黃泉大地,已經燃燒的越來越厲害了起來,就算葉白身在高空里,亦能感覺到業火中蘊藏的陰冷而又暴躁的力量。
“黃泉異變?難道是小白出事了?”
葉白目光一凜,沒有多停留。撕空趕往忘川城。
以他現在的修道時間,修到星主境界,雖然依舊令人驚嘆他的修煉速度和資質機緣,但已經不算太逆天,因此葉白并沒有改頭換面。
一路過來,風馳電掣!
又花了數年時間,葉白終于趕到了忘川城,擴張了十數倍的忘川城,看的葉白又是一楞,他可以清楚的感覺到,忘川城如今的魂力氣息,遠遠強出當年,仿佛黃泉界的中心一樣。
掃了幾眼,葉白先將此事放下,直奔城主府,一路過來,那強橫的星主氣息,不知道惹來了多少修士的主意。
達了城主府前,報上姓名,葉白焦急等待著。
沒一會的功夫,英俊帥氣的冷天宇,撕空出現在他的面前,此時此刻的冷天宇,氣息已經到了彼岸后期的門檻之外,修煉的也算極快。
“師兄,你終于回來了!”
冷天宇看著葉白,有些激動的道了一句,目光卻異常復雜,除了驚喜和欣慰之外,還帶著某種悲哀與不忍。
“誰死了?”
葉白看著他的神色,心中咯噔一下,立刻先問起了這樁最關心的事情。
“……進來說。”
冷天宇掃了幾眼守門修士,道了一聲之后,將葉白引進府中。
進了某間大殿之后,不等打上禁制,葉白就再一次的喝問道:“快說,究竟發生什么事情了,誰死了?”
“寶茶師叔死了……還有葉薔師妹和八方,還有很多人……”
冷天宇垂下頭去,有些不忍去看葉白。
葉白此刻,已經如遭電擊,雄軀猛的顫抖了一下,面上血色,瞬間退去,蒼白的如同死人,雖然在絕望之地里的時候,已經有所感應,但真正聽到之后,還是不敢相信和無法接受。
大殿之中,一陣死寂,葉白眼眶,漸漸轉紅,呼吸也漸漸急促起來。
冷天宇大氣也不敢喘上一口,感覺到某種強大,暴躁,危險,陰冷的氣息,從葉白的體內流淌出來。
“我不在的這段時間里,到底都發生了什么事情,一條一條告訴我!”
好一會之后,葉白咆哮了一聲,聲如巨雷。
冷天宇身軀震了震后,不敢耽擱,先把海風星保衛戰的事情,原原本本道來,他并未參與那一戰,但關于這一戰的事情,早就知道的十分清楚,而此時,距離海風星保衛戰過去,已經有一萬多年的時間。
這一戰太復雜,連同前因后果,冷天宇一直花了小半個時辰,將講的清清楚楚,葉白早已經聽的臉色數變。
“豈有此理,豈有此理……這些骯臟卑鄙的家伙,還我的女兒來,還我海風星生靈的命來!”
葉白怒吼了一聲,猛的一拳,砸向虛空。
虛空炸開一個大窟窿,整座大殿,劇烈顫抖著。
冷天宇看著葉白虎目里淚珠滾落的樣子,終是沒有說什么。不過,很快他察覺到葉白沖天而起的殺意,忙道:“師兄,報仇之事,還需從長計議,聽說軒轅剛老宗主,去過一趟無上魔宗,慘敗而回,而且還發現,無上魔宗的修士,將自己和極多的凡人生靈,捆綁在了一起,令所有找他麻煩的修士,都不敢輕易下手。”
“……和凡人生靈捆綁在一起……”
葉白聽完之后,喃喃重復了一聲,瞳孔凝了起來。
冷天宇點了點頭,說道:“聽說青帝前輩,亦曾去找上過他們,最后也是因此而無功而返。”
葉白聞言,沒有半點反應,只是兩只烏黑深邃的眼睛,忽明忽暗的閃爍著,仿佛星辰。身上氣息,也是云中的蛟龍一般,起起伏伏,沒有任何人知道,他的心里是如何打算的。
“小白他們,在不在這里?”
過了好一會之后,葉白身上,所有的氣息,一切收斂下去,聲音卻是帶著幾分從骨頭里散發出的陰冷的問了一句。
冷天宇道:“他和師嫂他們,一直在海風星。這里只有大師伯,我和燕若去兄妹。”
葉白微微點頭,沉默了片刻之后,就說道:“師弟,我先回一趟海風星,就不去見大師伯他們了。”
冷天宇點了點頭,叮囑道:“師兄,切記不可莽撞去報仇,雖然你已經是星主的境界。”
葉白聞言,沒有再理會,大步而去,那沉重的步履聲,仿佛出了籠的兇獸一般。
此時此刻的葉白,也已經是中年人的樣子,或許是在絕望之里被折磨的心力憔悴,兩鬢之間,添了幾絲白發,滿面風霜之色。
離了忘川城,撕空趕往離的最近的那個前往火星域附近的通道,一路之上,葉白目光,陰沉不定。
“……和凡人綁在一起……和凡人綁在一起……”
葉白心中喃喃著,烏黑的毀滅之意,云煙一樣,從他的雙眼中,不自覺的流淌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