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道鐘雖然是帕寧誕生的一件奇物,但論硬度,肯定不如我。”冰凝的口吻充滿譏嘲,“盡快用我砍鐘吧。等你把鐘砍壞了,帕寧的高層們估計要和你拼命!”
面對冰凝的嘲弄的挑釁,杜蘭德不為所動,奮力一刀劈砍在眼前的巨大武道鐘上,毫不手軟!
冰凝說的沒錯,武道鐘的硬度和強度,確實不及防御力超凡絕倫的冰凝。
然而在刀身和鐘體即將碰撞的剎那,杜蘭德心念一動,鐘體上瞬間鍍上了一層精純的審判之力。
下一刻,冰凝狠狠撞了上去,表面看起來是撞上鐘體,其實所有沖擊力都被杜蘭德的審判之力擋下來了。
“啊……啊啊啊!”冰凝的慘叫聲在杜蘭德腦海里猛然炸響,“杜蘭德,你……你卑鄙!你作弊!!!”
杜蘭德淡定地收刀,聳聳肩說:“我只說要把你用爛掉、用廢掉,沒說過我不會動用審判之力吧,你這白癡!”
這時候,杜蘭德自己和冰凝都沒有注意到:冰凝所化的刀身上,掉下來了一塊極為細小的碎片,這是在剛才的碰撞中破碎的。
而這小小的碎片,飛旋著,飄搖著,無聲無息地融入到了杜蘭德的體內。
“恩?”碎片入體的剎那,杜蘭德似乎感覺到了什么,自我檢查了一番卻什么異樣都沒察覺到。
因為那碎片在融入杜蘭德體內的剎那,便好像水滴入大海,瞬間消融,沒有半點排斥和異物感。
杜蘭德想了想,不去在意,慢慢悠悠地將叫罵詛咒不休的冰凝收回到刀匣里,然后悠然回過身來,背對巨鐘。面對擂臺。
在杜蘭德身后,剛剛被砍中的武道鐘,正發出震天的威嚴鐘鳴!
音波沖天而起,震散了整個奇藍大草原上空的云朵。明媚的陽光毫無阻滯地散滿大地,照耀著被無數觀眾圍著的擂臺,照耀著擂臺一角的杜蘭德。
“敲、敲響了……”一位觀眾呆呆看著杜蘭德,喃喃說。
“居然真的敲響了?”
“騙人的吧。”
這一刻,無數觀眾鴉雀無聲,只有鐘聲長鳴。擂臺上的另外四人很快停下來,當看清了眼前的局面時。黛爾的兩名隊友不可思議地看著躺在地上沒了氣息的“爾戴”,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喂,你們倆個,別跑啊,我們還沒打完呢。”卡卡羅特總是比其他人慢一拍,直到被薇薇安拉住,朝武道鐘一指,他才驟然愣住,目瞪口呆地看著鐘旁邊的杜蘭德。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
而薇薇安緊緊盯著杜蘭德,秀美微蹙,沉默不語。
“呃。是不是做太過火了。”饒是杜蘭德經歷過更大的場面和戰場,也有點不適應被這么多人鴉雀無聲地盯著,于是轉頭對裁判說,“不宣布結果嗎?這應該算是分出勝負。不必再打了吧?”
“啊……啊!哦!”裁判抹了把滿頭的汗珠,提聲宣布了這場比斗結果,聲音卻還有些發顫。
唰唰唰。帕寧的高層們,不約而同地從看臺上下來,閃身出現在比斗擂臺上。
其中一人不動聲色,迅速將黛爾的尸體檢查了一番,眼中露出“果真如此”的震驚神色,然后向那為首的老者微一點頭,靈魂傳音說:“確實是失蹤三個月的黛爾。”
“把尸體帶下去。”老者冷靜地吩咐。
然后他深深吸一口氣,率眾來到杜蘭德面前,深深看了杜蘭德一眼,說:“祝賀你,同時,也感謝你。”
杜蘭德知道對方說的是自己沒有公開揭露黛爾真面目的事,微笑回了一禮:“客氣了。”
老者眼神深處閃過一抹莫名的光,然后做了個請的手勢:“按照約定,請隨我們一起前往奇藍王大人的宗祠吧。”
哦?居然這么干脆?杜蘭德眉頭微挑,沉默了一下,然后點頭一笑:“好。”
就這樣,帕寧高層們領著杜蘭德、薇薇安和卡卡羅特,很快離開了。
而觀眾們這才慢慢從震驚中回過神來,開始熱烈地議論剛才那瞬間結束的一戰。
“你看到了嗎?那幻魔武士動手的剎那……”
“廢話,當然……沒看到啊!”
“你看到了?”
“我也沒看清楚。”
“喂喂,有沒有看清楚的人啊?”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有個人低聲嘀咕了一句:“武道鐘……好像還在響呢……都一分多鐘了。”
杜蘭德沒想到奇藍王的宗祠,被帕寧的高層們轉移到了地下。
就在奇藍大草原的下面,不過深度達到了驚人的兩萬多米。
一路上,帕寧的高層們也不說話,眾人順著一條幾乎筆直向下的階梯深入地底,通道里只有眾人的腳步聲。
“喂,我說,該不會要把我們帶到什么地方去殺掉吧?”卡卡羅特縮了縮脖子。
薇薇安沒接話,目光一刻不移動地停留在杜蘭德的背影上,眉頭越湊越緊。
走了好久,終于到了階梯的盡頭,眾人來到一個巨大的地下洞穴中,奇藍王的宗祠就設立在這里。
“來人,帶這兩位先去參加醍醐洗禮吧。”為首的老者霍伯特,微微一笑,指了指薇薇安和卡卡羅特。
很快,便有人將兩人帶去了宗祠之中。
臨走前薇薇安回頭看了杜蘭德一眼,杜蘭德點點頭示意她不必擔心,放松一點。醍醐洗禮是帕寧的一個很特別的儀式,對武士的好處非常大,薇薇安應該能從中受益不小。
等薇薇安和卡卡羅特都離開了,霍伯特一點點收斂了笑容。
他盯著杜蘭德上下打量了好久,直到氣氛近乎凝滯,他才沉沉嘆了口氣:“森德洛的杜蘭德先生大駕光臨,虧我們還以為是某個神秘的幻魔武士……杜蘭德先生,你倒是瞞得我們好苦。”
杜蘭德沒太意外,卻有些無可奈何,心想終究還是被看穿了身份。
肅然欠身回了一禮說:“抱歉。我并非有意隱瞞,只是剛才那火系女孩,其實是我的弟子。我隱藏了身份,陪弟子參加貴位面的武道大會,實在非常抱歉。”
“不,無需道歉!事實上我們應該感謝您才對。”霍伯特微笑說,“您揭穿了黛爾的偽裝,而且擊響了武道鐘,這對我們帕寧的聲威是有好處的,在此我代表帕寧。再次感謝您。”
霍伯特頓了頓,從懷里掏出那塊繪有羅切斯特的圖板,主動遞了過來:“杜蘭德先生,這塊石板是奇藍王大人傳下的,應該和黑色矮人的首領有關,也請您看看吧。”
這才,杜蘭德是真的發自內心地贊嘆了。
眼前這老頭非常聰明,認出自己的真實身份之后,不僅沒有追究。反而表達感謝,并主動拿出圖板來給自己看。
如果等杜蘭德主動開口,帕寧一方再拿出圖板,這件事的性質就不一樣了。
霍伯特心里很清楚。以杜蘭德超級強者的實力,沒可能看不出他身上攜帶的那塊圖板的存在。
“哎呀這怎么好意思呢。”杜蘭德謙遜了一番,心里其實真有些不好意思,畢竟帕寧的圣刀被自己丟給刀魂去吞噬進化了。自己又偽裝身份攪亂了武道大會……不過圖板還是要拿的,這種重要的東西,不可以放過。
接過圖板。杜蘭德很快排除雜念,認真觀摩起來。
近距離仔細觀看,圖板上的確是羅切斯特的形象,雙翼,四眼,黑色皮膚,手持粗長的黝黑弩槍。倒是圖畫的筆觸非常粗陋,很多細節都忽略了。
這讓杜蘭德有些吃不準:當年那位奇藍王,到底是親眼見過羅切斯特呢?還是在未來的長河里看到了某些片段,從而預見到了羅切斯特?
杜蘭德伸手在圖板上摩挲片刻,忽然問:“這圖板應該不止一塊吧,還有嗎?”
周圍幾名帕寧的神級強者面露不愉,似乎覺得杜蘭德有點喧賓奪主了。
杜蘭德也不管,事關矮人戰爭,自己才管不了那么多。
霍伯特略一沉默,點頭說:“還有兩塊,不過剩下的兩塊還未破譯出來,杜蘭德先生要看嗎?”
杜蘭德微微一笑:“可以的話,麻煩拿出來讓我看看吧,說不定我能幫忙破譯出來呢。”
霍伯特嗯了一聲,吩咐了幾句,很快,宗祠里跑出來一個看起來年紀很小的少年,虎頭虎腦的,眼神里滿是桀驁和叛逆。
“霍伯特爺爺,真要把奇藍王大人的圖板拿給外人看嗎?這可是我們帕寧的東西。”少年沒什么顧忌,走到霍伯特跟前,故意背對杜蘭德。
“杜蘭德先生是我們的貴客,更是位面世界對抗黑色矮人的領袖,怎么算是外人呢?”霍伯特哈哈一笑,從少年手里接過剩下的兩塊圖板,大方地交給杜蘭德,“童言無忌,還望不要見怪。”
那少年撇了撇嘴,重重哼了一聲。
杜蘭德自然不會和一個小孩子一般見識,接過圖板后,低頭看了會兒,發現剩下這兩塊圖板完全是黑色的,什么都看不出來。但杜蘭德明顯能感覺到,這兩塊圖板的氣息非同一般,上面記載的信息可能比第一塊更加重要。
尤其是第三塊圖板,手指觸摸到的瞬間,竟讓杜蘭德生出一種心驚肉跳的感覺。
“喂,不是說要幫我們破譯嗎?愣著干嘛!”那少年斜睨杜蘭德,抱著胳膊,大咧咧地說。
而這一次,霍伯特笑瞇瞇地沒有阻止少年的質問,這老狐貍確實狡猾,自己不方便說的一些話,就讓小孩子說,杜蘭德也沒法怪罪。
杜蘭德心知肚明,也不接話,伸手在第二塊石板的表面上輕輕抹過。
審判之力凝聚于掌面,掌面所過之處,圖板表面的黑色封印無聲破碎,然后簌簌落下,在杜蘭德身前腳邊堆成一小撮黑色的灰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