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子只覺周身無處不痛,心臟反倒漸漸沒了知覺,這是極為危險的信號。
但就在這時,一股熟悉的男子氣息包裹住她,她下意識地睜開眼,恍恍惚惚地看到眼前熟悉的這張臉龐,叫了出來:“啊……杜蘭德!你……你怎么……”
哪怕在重傷之下,她這一聲中所包含的驚訝和狂喜,依然讓在場人人都聽出來了。
杜蘭德聽她叫自己“杜蘭德”,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臉,這才發現“千幻假面”的效力已經被破掉了,不由呆了一下,這才明白過來,為什么周圍的人看自己的眼神都已經變了。
“先別說話,我幫你療傷。”杜蘭德向蘭子投去一個溫和的微笑。
蘭子的傷勢非常沉重,刻不容緩,必須在這里立刻進行治療。杜蘭德偏頭對洛凡說道:“洛凡,別讓任何人干擾我,拜托了。”
洛凡看到杜蘭德出現時,同樣驚喜交集,點頭沉聲道:“你放心。不過蘭子……蘭子她的傷勢——”
“很嚴重。”杜蘭德肅然說。
洛凡深吸一口氣,雙腳上的飛鳥戰靴再度綻放出光芒,冷冷看向周圍的1級預備神們,對杜蘭德說,“那你放手治療吧,我不會讓任何人打擾的。”
杜蘭德畢竟違反了1級預備區的規矩,硬闖神預擂臺,干擾了神圣的神預比斗,誰知道在場這些1級預備神會不會因此而發難。而且杜蘭德這么多天來一直沒出現在山頂,各種傳聞早已傳開。難保不會有人想要一探究竟。
這時朵朵走上前來,冷冷淡淡地問道:“她傷到心臟了。需要幫忙嗎?治療方面,光系的我應該比你在行。”
“不必了。”杜蘭德頭也不回地回了一句,冰火雙魚從他身上游出,化為一個半球光罩,將他和蘭子保護起來,也遮蔽了外界之人的視線和感知。
治療可能需要解開蘭子的衣袍,杜蘭德不想她被人看到,所以才這么做。同時也是為了安全考慮。
幾道不那么自覺的探查視線,卻沒有就此收回。
這幾道視線繞著雙魚護罩游走,輕輕貼了上去,似乎想要將探查觸角伸進去,一探究竟,但剛剛貼上冰火雙魚,魚眼位置上便閃過一抹旁人難以察覺的紫色。接著那幾道視線就好像觸電似的彈了回去。在場響起三聲悶哼,顯然是試圖窺探的幾人吃了暗虧。
這一番交鋒發生在瞬息之間,洛凡來不及出手干預,卻已雙眉立起,冷然看向那三名發出悶哼聲的1級預備神,似乎下一刻就要出腳攻擊。
火胖子輕咳了一聲。走出來,緩緩說道:“好了,大家都冷靜一點。雖然神預比斗被干擾,但勝負已分,并未因杜蘭德的介入而受到影響。杜蘭德也不過是情急之下。想要救人,算是情有可原。”
洛凡意外地看了火胖子一眼。似乎沒想到他會站出來為杜蘭德說話。
一個戴著黑色鴨舌帽的1級預備神笑道:“杜蘭德擅闖神預擂臺,這可有點打我們預備學院的臉,難道就這么算了?”
又有人說:“這個叫杜蘭德的新生出現得突兀,也許有什么見不得人的秘密,否則他怎么之前二十多天都沒出現,偏偏在這時露面?我覺得,這件事有必要調查一番。”
更有人說:“火胖子,別忘了杜蘭德和你一樣,也是火系的。”
火胖子臉色驟沉,冷冷說道:“黑帽子,你說杜蘭德打了我們學院的臉,那也不錯,不過就算要追究他的責任,輪得到你?你算什么東西,能代表我們預備學院嗎?”
黑帽子輕笑一聲,也不在意,一副脾氣很好的樣子。他就站在夜乙身旁,似乎在看到夜乙之后就主動湊了過去。
火胖子又看向第二個說話之人,淡淡說道:“你想調查杜蘭德為什么會突兀出現在這里?行,要調查的話,你現在就上來調查吧。不過丑話說在前頭,就憑你這種山頂墊底的實力,如果被洛凡一腳踢爆了卵蛋,或者被杜蘭德一刀切掉了命根,可別去找你背后的斯內爾和水神大人哭訴!”
那人臉色猛變,漲得紫紅一片,好像豬肝,重重哼了一聲,沒有回話。
火胖子看向最后那人,盯著那人看了良久,才道:“杜蘭德是什么系的我很清楚,用不著你來提醒,你小子是火系的嗎?不是的話,就給老子閉嘴!”
“我自然不是火系的。”那人也不懼怕,微笑道,“只是提醒學長一下,以杜蘭德剛才展現的實力和手段,三天后的火系比斗,學長你的處境恐怕不大妙。”
火胖子滿不在乎地咧嘴一笑:“這就不勞你操心了。”
雖然有些摩擦和火藥味,但既然火胖子主動站出來,現場的局面便算是被控制住了。
洛凡看得暗自驚異,沒想到這其貌不揚的火胖子一出面,三言兩語之間,竟將這批心高氣傲的1級預備神壓制住。
山頂是個實力至上的地方,火胖子能掌控局面的理由只有一個,那就是絕對的實力。
“而且這人理應和杜蘭德是競爭對手吧,看過剛才杜蘭德的手段后,他依然為杜蘭德說話……是因為他為人處世的風格本就如此?還是因為他依然自信能勝過杜蘭德?”洛凡心中暗自思量。
洛凡想了一會兒,忽然回過頭來看向約翰,冷冷哼了一聲,罵道:“剛才蘭子差點被殺,你卻什么反應都沒有,木頭嗎?!媽的,平時表現得好像對蘭子多關心似的,關鍵時刻卻變成了縮頭烏龜,你……你太讓人失望了!”
約翰臉色微變,嘴角扯了扯。嘿嘿干笑不敢言語。
現場安靜下來,下一場比斗是洛凡對朵朵。考慮到朵朵已經大戰一場,第二戰會在半天之后再進行。所以1級預備神們基本都沒離開,一是為了等待下一戰,也是為了等待杜蘭德重新露面。
冰火雙魚不緊不慢地旋繞著,形成的半球形護罩始終穩定。
雖然看不清護罩內的情況如何,但只看這冰火雙魚,似乎就能感受到雙魚的主人杜蘭德,是一個怎樣從容不迫的人。
護罩之中。
杜蘭德滿臉肅穆。努力地控制自己的雙手不要有任何多余的顫抖。
蘭子的傷勢比預期中更嚴重,而且傷勢惡化的速度極快!
此時蘭子已經昏迷過去。在杜蘭德眼中,蘭子的心臟正有崩潰瓦解的趨勢,她剛才真的拼得太兇了,一口氣松下來之后,便再也支撐不住。
危急時刻,杜蘭德也顧不得禮教之防。輕輕解開蘭子的領口,露出左半邊胸脯,脂玉般的肌膚露出來,由于重傷在身,蘭子本就白皙的皮膚變得有些通透。
杜蘭德深吸一口氣,以指為刀。以指尖為刀鋒,沿著那豐潤秀挺的乳廓外弧,干凈利落地劃了個半圓,剖開一條口子。
隨后杜蘭德另一手翻出,一團七彩色的水汽浮現掌中。這是森德洛的本源之力,其中的殺伐之氣已被杜蘭德消去。只剩下純凈的療傷神效。杜蘭德催動冰火力量,化為冰火雙魚,裹著本源之力從那道切口中渡入,輕柔地包裹住蘭子的心臟。
這是一個極考驗耐心和精度的工作,因為現在的蘭子好像一碰就碎的瓷器,杜蘭德必須異常小心。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杜蘭德的消耗越來越大,不知不覺間已汗濕衣袍,卻不敢稍有松懈。
“蘭子,你可千萬要堅持住!”杜蘭德眉頭緊鎖,盯著蘭子蒼白無血的俏臉,努力控制著心中的焦躁和擔心。
杜蘭德的狀態直接反映在了周圍環繞的冰火雙魚上。
護罩外,1級預備神們看不到護罩內的情形,卻見那冰火雙魚漸漸地有些紊亂。
“看來那個叫蘭子的新生傷得不輕啊,杜蘭德已經控制不好護罩的穩定程度了。”人們都想到。
也有人好奇杜蘭德以什么樣的手段為蘭子治療。杜蘭德是冰火雙系的戰斗法師,這一點不是什么秘密,但無論冰系,還是火系,應該都不是很擅長治療才對。
“嘿,朵朵。”梨兒萌死走到朵朵身邊,打了個招呼。
朵朵面無表情地抱著胳膊,淡淡應了一聲,她似乎刻意不去看杜蘭德和蘭子所在的方向,腦海中諸般念頭紛至沓來,一時間竟有些煩躁。
“……我又沒想殺那丫頭,之前明明屢次手下留情,是她自己糾纏不休,怪不了我……但她傷成那樣,確實是因為和我的戰斗……萬一,萬一她真的身亡……”朵朵忽然悚然一驚,“我為什么會這么在意她的生死,神預比斗本就有風險,生死考驗對我們戰斗法師而言更是常事,我又何必這么患得患失……”
朵朵臉上依然冷淡,心中卻亂成一團。
各種念頭交響錯雜,同時,有一幅畫面反復在腦海中浮現:畫面之中,杜蘭德環抱住蘭子,以自己的身體護住蘭子的身體,硬扛兩尊神預守衛的巨劍斬殺。
另一個方向上。
夜乙身旁的黑帽子,已經摘下了黑色鴨舌帽,露出一張堪稱禍國殃民的俊美臉蛋!
毫無疑問,這是一個男性戰斗法師,但他這張臉……實在是太帥太妖異了點。
相比起來,容顏堪比精靈的洛凡,和這人相比,都差了一個檔次。
黑帽子柔和地看著身旁的夜乙,溫和地說:“夜乙,很久沒見啦,這些天我怎么一直找不到你?不過,你在山腰呆了這么多年不愿上山頂來,如今終于來了,總是一件好事。呵呵。”
可他說完,卻見夜乙臉色連連變換著,根本沒有回應。
夜乙正死死瞪著擂臺那一頭的冰火雙魚護罩,也就是杜蘭德和蘭子所在的方向。
黑帽子見狀,秀美中隱含骨感力道的雙眉動了動,不動聲色地問:“怎么,那個叫杜蘭德的新生難道招惹過你?”
夜乙怪異地笑了笑,心中比朵朵更加混亂,原來之前和自己相談甚歡的“梨兒萌死”,其實是杜蘭德偽裝的!難怪他知道自己想去天選之路的事。
夜乙心情激蕩之下,甚至沒太留意來到身邊的人到底是誰,下意識地咬牙回道:“我和他的事,不用你來管!”
黑帽子一聽,反倒沉下臉色:“你和他的事?這么說,你和他之間……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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