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森德洛十大戰略要塞只剩下四座,分別是:唯一圣地詠戰堡壘、寧頓的焰山如獄,塞爾東的蜃樓海市,還有新建立的遠古庇護,其余要塞均已陷落。除此之外,還有大片大片的土地,淪為矮人肆虐的地域。
――敵戰區。
那是最殘酷的環境,戰斗法師們沒有戰略級別的要塞作為依托,不得不輾轉各處,各自為戰,在層出不窮的黑色矮人襲擊下不斷失血,直到戰死。
火修羅就是從敵戰區來到詠戰堡壘的。
對于敵戰區的戰斗法師而言,唯一的活路,就是前往戰略要塞。但路途何其艱難。更有人好不容易抵達了最近的戰略要塞,卻絕望地發現要塞已被攻占。
“……我們和火修羅都是從西南部來到詠戰堡壘的。”路亞的聲音十分低沉,隱約帶著顫抖,“因為距離最近的要塞已經陷落,所以,我們當初決定來詠戰堡壘。詠戰堡壘作為圣地,一定沒有被攻陷。”
“然后呢?”杜蘭德追問道,“火修羅當時和你們在一起?”
“是的,我們是同伴,也是曾經的同學。他……原本性子很內向,但在戰爭中,一切都變了。”
“出發的時候,我們的隊伍足有八百多人,但穿越敵戰區真的太艱難了,隊伍人數很快銳減到兩百。”
“在此過程中,我們發現了一件怪事:那就是火修羅好幾次快死在矮人拳下,卻都有人奮不顧身地舍身救他。但他平日里并不是人緣那么好的人,也沒什么朋友,這就十分奇怪。”
杜蘭德嘆了口氣:“他從那時開始,就喜歡魂控他人為自己當肉盾了?真是個無恥混帳的家伙!”
路亞的身子抖了一下,接著低聲說:“后來我們漸漸意識到了這一點,于是都很害怕他,甚至勝過害怕那些黑色矮人。他當時的魂控手段不如現在。被魂控者很容易被看出來。當時隊伍的首領決定驅逐他,結果……結果卻被他直接魂控帶走了隊伍近半的人。等我們千辛萬苦來到詠戰堡壘之后,才知道他也順利抵達了,聽說抵達的時候只剩他一個人了……”
杜蘭德對這些殘忍的往事沒有太多興趣,于是直接問道:“他能同時控制多少人?”
“這個……不太好說。”
這次是阿雷開口了,“我只知道他控制的人越多,被控制者就越是容易被看出來,戰斗力也會受到影響。當時他一共魂控帶走了超過100人。至于現在,我不知道他那可怕的瞳術又增強到了什么地步。”
“隨隨便便就是超過100人嗎……”杜蘭德沉默片刻,臉色恢復了平靜。點頭道,“謝謝兩位了,那么,我們就此別過。”
說完轉身向山坡上等著的蘭子走去。
“等、等一下!”阿雷和路亞同時叫了起來!
杜蘭德回頭笑道:“怎么,還想討要火系融性花嗎?”
“當然不是。”兩人對望了一眼,苦笑起來,“是你救了我們,我們再怎么想要融性花,也不會無恥地繼續討要。再說。那融性花本來就是梅席夫采到的。”
“所以呢,你們還想說什么?”杜蘭德見兩人欲言又止,蹙眉問道。
這對青年男女猶豫片刻,最后由阿雷說道:“杜蘭德。請暫時庇護我們吧,火修羅太可怕了,我們實在沒把握應付他的瞳術。那種被靈魂控制的感覺太可怕了,簡直生不如死。”
杜蘭德聞言抬手。朝山坡上指了指。
“呃,沒看懂。”兩人愕然不解,“這什么意思?”
“離開之路啊。”杜蘭德理所當然地說。“應付不了瞳術,又不想被魂控,退出不就好了嘛。安全可靠又省心,從此不必再困擾。喏,上坡直走,離開之路歡迎你們。”
說完杜蘭德不再廢話,直接離開了。
雙方本無交情,為兩人解開火修羅的靈魂控制,杜蘭德自問已經是仁至義盡了,沒道理還為兩人提供庇護。
阿雷和路亞不由臉色難看,隱約又有些尷尬,最終苦笑著又跟了上來:“杜蘭德閣下,你看……”
“我們有交情嗎?”杜蘭德邊走邊問,問得很直接。
“沒有。”
“我剛才救了你們,你們有說過哪怕一句謝謝嗎?”杜蘭德又問。
“……沒有。”
“好吧,我也算是從你們口中了解到了火修羅的情報,算是兩清。但是,之后你們請求我繼續庇護你們時,有表示自己能為我做些什么嗎?”杜蘭德再問。
“……”阿雷和路亞不吭聲了。
杜蘭德不由冷笑起來:“你們未免把我的幫助和庇護看得太不值錢了吧?還是說,以為我救了你們一次,就會因為慣性使然而繼續好心庇護你們?別忘了你們一個是火系,是我的競爭對手!另一個是光系,是我同伴的競爭對手!”
“所以!”
杜蘭德站定腳步,凝視著兩人,森然說道:“所以你們最好離我遠一點!否則的話,我可不確定自己會做什么!實話告訴你們,會靈魂操縱的人,可不止火修羅一人!”
杜蘭德冰冷的臉色和口吻令阿雷和路亞臉色鐵青,話語的內容則讓兩人悚然而驚!
仔細想想,梅席夫不是和杜蘭德很不對盤嗎?小吃街上,阿雷和路亞可是全程目睹了雙方的沖突。但看眼前的情況,梅席夫簡直就像杜蘭德的跟班,他難道真的被魂控了?
而且是被杜蘭德控制的?!
杜蘭德不理會這對青年男女的震驚無言,自顧自回到蘭子身邊,見蘭子一臉警惕地手握標槍,隨時準備戰斗,不由笑道:“來到3級預備區后,你倒是很積極嘛。”
“費馬學長建議我多實戰,我覺得挺有道理的。”蘭子認真地說,“尤其是……在反復看過你的戰斗之后。我真覺得自己還差得很遠。”
杜蘭德呵呵笑了笑,轉過頭看著恭敬老實的梅席夫,淡淡問道:“目前情況如何?把你打探到了情報說出來吧。”
雖然暫時擊退了火修羅,也弄明白了之前那個阿暗拉著自己自爆的原因,但眼下的局勢依然不夠明朗。
最重要的是,為什么如今的融性花這么少,這個問題關系到能否晉級前往2級預備區,必須了解得非常透徹才行。
梅席夫立刻一板一眼地匯報起來,杜蘭德和蘭子認真聽著,卻是越聽越心驚。越聽越凝重。
這幾天來,3級預備區的局勢已經和三天前全然不同了。
火修羅依靠他的瞳術,操縱了大批的戰斗法師,成群結隊地為他采摘融性花,短短三天之內,這股采摘之風已經席卷了整個3級預備區。關鍵是,火修羅不僅采他自己需要的火系融性花,連他不需要的光系融性花也不放過。也就是說,被他操縱的不止有火系戰斗法師。還有大量光系戰斗法師!否則根本采不下來白色融性花。
“見鬼,這個瘋子!”杜蘭德狠狠咒罵了一句。
看這架勢,根本就是要將其他人的晉升道路堵死!
但火修羅的這一做派,很快就激怒了一個人――光之子洛凡。再加上大批戰斗法師人心惶惶。恐懼被火修羅操縱,于是紛紛投奔洛凡,就這樣,以火修羅和洛凡為首的兩大陣營出現了。如今掐得很兇。
“那么,現在這兩大陣營誰比較占上風?”杜蘭德凝神問道。
“火修羅。”
“洛凡和火修羅交過手了嗎?”這個問題很關鍵。
“這倒不清楚。”梅席夫搖頭。
杜蘭德摸著下巴若有所思,火修羅的瞳術非常變態。對戰斗法師的克制作用極強,而洛凡擅長的是速度,若那兩人面對面干上的話,恐怕比的就是誰出手更快。
這一點上,杜蘭德和洛凡是同類,不同的是:洛凡人快,而杜蘭德刀快。
“真打起來的話,恐怕還是洛凡比較不利吧。”杜蘭德暗自推敲。
如今杜蘭德與火修羅展開了兩次瞳術對決了,第一次在迷霧區前,那次杜蘭德完全落在下風,依靠著永輝凝視和審判刀氣護體,都吃了些小虧。第二次的交鋒中,杜蘭德則依靠全新的瞳術逆轉了局勢,擊退火修羅。
但在這個過程中,杜蘭德漸漸認識到了火修羅瞳術的真正可怕。
那家伙的瞳術,對戰斗法師的克制作用,比預期中更大。甚至給人一種好像在和圣靈術士戰斗的恐怖感覺。
聽完了梅席夫的匯報,蘭子抿起嘴唇,凝重地說:“杜蘭德,恐怕很麻煩啊,兩派陣營爭搶融性花,如今3級預備區還能被采摘的恐怕不多了。我倒是問題不大,以我目前的融性,估計再有一朵融性花就夠了。但你不同。”
“嗯。”杜蘭德點頭表示同意,“我現在融性不過一半,這還是融合了七色花的結果。接下來,怎么說也得煉化個四五朵才夠吧,考慮到煉化所需的時間和精力,其實時間還挺緊張的。”
“必須聯手。”一個聲音傳了過來。
杜蘭德眉頭一皺,轉頭看去,只見阿雷和路亞仍然沒走,一直站在山坡上的不遠處。
路亞深吸一口氣,來到杜蘭德面前,先深深行了一禮,然后認真地說:“這是欠下的道謝,也是道歉。杜蘭德,之前我們私心太重,也太短視,只想著獲取卻沒有想到該付出些什么。對不起。”
杜蘭德眉頭一挑,有些意外。
只聽路亞接著說道:“希望您能接納我們,提供庇護。作為回報,我們會成為你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