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什么時候闖這條回歸通道?”杜蘭德看著琴,直接問道。
遠古之路當初因為何種原因被封閉,李爾蒙斯又是為了什么而堵住通道——杜蘭德雖然也對這些問題頗為疑惑,但他目前真正關心的,只是要闖過通道回歸森德洛,其他一概不重要,無論回歸通道難走也好,危險也罷,總要親身進入感受,才能根據實際情況做下一步的規劃,將事情進展下去。
面臨困境,無非是走一步看一步,考慮得太多,只會逐漸地消磨掉自己的沖勁和勇氣。
卡羅聞言多看了杜蘭德幾眼,暗金色的瞳孔中精光一閃,似乎對杜蘭德這種平靜、直接、堅決的態度有些驚異。
而琴這時已經完全恢復了平靜,似乎完全忘了之前在大殿中的尷尬和不愉快。
美婦人背負著雙手,本就飽漲沉甸甸的胸脯因為這個動作將上身衣料繃得更緊,她笑吟吟地反問:“杜蘭德先生想什么時候闖呢?”
杜蘭德失笑道:“我說什么時候就什么時候嗎?城主大人未免太信任我了吧!”
琴卻一本正經地解釋起來:“有資格——或者說有實力闖這條通道的,也就是在場幾位,我們什么時候都可以,所以主要還是看兩位,畢竟能否成功通過,極大程度上還要仰仗兩位的戰斗法師血脈。”
卡羅很難得地沒有在這件事上和琴唱反調,也點頭淡漠道:“老夫隨時都可以進入回歸通道,我這兩位護衛也是一樣。”
“白呢?”杜蘭德笑著看向少年,那平和的模樣,就好像之前把審判戰刀架在少年脖頸上的人不是他一樣。
白打從被杜蘭德一招擊敗,就一直有些愣愣出神,心不在焉地站在那兒,聞言隨意應了一句:“我?我隨便……唔,反正我始終跟著城主大人。”
杜蘭德見狀不由皺眉,心想堂堂大好男兒活成你這個樣子。也算是一大悲哀了,可惜了妖孽般的天賦。
即使琴還未細說,杜蘭德也知道回歸通道并不安全,反而充滿危險,只看歷代奇跡城主至少有一半死于那條通道,就知道這路絕對不好走。
據琴所說,以她的實力如果獨闖的話,根本走不到那道被李爾蒙斯堵住的屏障,就必須折返,否則也會有生命危險。
所以。到時候在場七人——琴、卡羅、兩名侏儒泰坦、白、杜蘭德、夜翼——會一同闖這條回歸通道。
第一步是潛入湖水深處。進入回歸通道。
第二步是走到那道阻斷通道的屏障。
第三步才是想辦法打破被李爾蒙斯堵住的屏障。徹底脫困。
一旦通過屏障,就能回到外面的時空迷宮之中,再走沒多遠,甚至不需要世界羅盤。就能抵達森德洛。
“我們需要一段時間的休整。”
杜蘭德仔細思索了一會兒,慎重地說道:“另外,有關這條回歸通道的已有的情報,我們也希望能提前了解清楚,才好針對性地做些準備。”
膽大還要心細,對于已有的情報,杜蘭德還是要先研究得盡量清楚,因為這都是必要的戰前準備。
“這個好說。”琴很大方地擺了擺手,“那么。杜蘭德先生想要修養多久呢?”
她說完似乎覺得自己的話不太準確,偏頭含笑看著夜翼,眼神頗具深意,“或者說,夜翼女士需要修養多久?呵。我看您的傷勢,可比杜蘭德先生要沉重得多啊,需要用來養傷的時間也更長吧。”
杜蘭德微微皺眉。
這琴身為奇跡城主,實力深不可測,她看出夜翼的傷勢沉重倒沒什么,但這女人該不會看出夜翼神袛的身份了吧……
夜翼臉色不動,沉靜地與琴對視著,片刻后豎起三根手指:“三天,足矣。”
杜蘭德愕然看向臉色平靜的夜翼:“三、三天?”
夕陽西下,艷紅色的陽光照耀著坐落山巔的奇跡之城。
奇跡之城很繁榮,此時大多數人們剛吃過晚餐,正在為城池中豐富多彩的夜間生活而期待不已,他們哪里知道真正的幾位奇跡之城的高層,已經開始為離開這里做準備了。
杜蘭德和夜翼被安排在城中的一片古代莊園式的住處中。
這里的環境很不錯,看得出琴的確很看重兩人,還專門派了不少侍女以供調遣,卻全都被杜蘭德委婉推拒了。
“夜翼,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斜陽映照之下,杜蘭德和夜翼并肩走在一片草坪上,他皺眉看著夜翼,神情不解,“三天的時間對我來說足夠休整了,但你不一樣,你——”
“你是想說我的傷勢太過沉重,三天一定不夠嗎?”夜翼笑著反問了一句,說著還咳嗽了兩聲,氣息略顯虛弱。
杜蘭德這一路上和夜翼患難與共,此時根本沒把對方當作高高在上的女神,毫不客氣地翻了個白眼:“說句話都會咳嗽,就憑你這種身體狀態,三天怎么可能夠?難道……你還有什么底牌,能夠在短時間之內恢復傷勢?”
夜翼搖了搖頭,很認真地表示自己沒有所謂“能滿血滿魔原地復活”的逆天底牌。
她停下腳步,面對杜蘭德,很坦然地說道:“要等到我恢復傷勢,三天不夠。三年、三十年……甚至三百年,也還是不夠。”
杜蘭德嚇了一跳,上下打量著夜翼:“你的傷勢,已經沉重到這般地步了嗎?”
“我被傷伐了本源。”
夜翼輕聲說著,口吻十分平淡,就好像在述說別人的傷勢,“我和遠古力泰坦干架的時候,就已經被傷到根本了,后來連番受傷,如今的傷勢已經沉重到只有回到森德洛才能修復的程度了。”
“所以——”
夜翼深吸一口氣,肅然道,“三天的時間,其實只是為了你準備的,我根本沒所謂。反正不回歸森德洛,我的傷是不會有什么起色了,所以什么時候出發都可以。”
杜蘭德默然。
他看著始終如黑色冰山一樣不茍言笑的夜翼,忽然覺得她這一路上也許比自己想中支撐得更加辛苦,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很快杜蘭德又有些擔心起來,要知道那回歸通道危機重重,只看以琴的實力都走不過去,就知道一定無比艱難。夜翼如今這種狀況,似乎比想象得更加不妙啊,杜蘭德不確定自己能不能在闖回歸通道的時候保護夜翼周全。
夜翼很冷。但她出奇地敏感。杜蘭德正擔心著。還什么都沒說,她便重重哼了一聲,斜睨著杜蘭德冷冷說道:“怎么,覺得我拖你后腿了嗎?”
“怎么會……”
杜蘭德緩緩搖頭。認真道,“如果不是你,我早已經死在那黑色矮人手里了,我只是擔心能不能在回歸通道中保護好你。”
說到這,杜蘭德微微一頓,似乎想到了什么,隱隱蹙起了眉頭,“還有,對那個叫‘白’的小子。還不能放松警惕,而且不知道為什么,我總覺得卡羅看你的眼神有些怪異。”
夜翼盯著杜蘭德隱有憂色的臉看了一會兒,忽然笑了,她伸手一抓。黑刀夜獸便出現在手中,輕描淡寫地向前方一刀扎去!
刺啦!
就好像堅實柔韌的布料被強行撕開的聲音,隨著夜翼這一刀斬出,前方的空間直接破裂開來,杜蘭德看得眼皮一跳:“你、你這一刀——!”
這種程度杜蘭德自問也能做到,但以夜翼現在能發揮出來的能級,似乎沒道理斬出這么強的一刀啊,她的黑刀“夜獸”是這么強的刀嗎?
夜翼收回黑刀,在杜蘭德探詢的目光注視下,低聲說道:“這些日子,我幾乎無法動用能級,神袛的真正力量完全發揮不出來。每一次看到你身為我的后輩,卻必須為了保護我而多挨拳頭挨刀子,我心中也會難受,也會憋屈。”
“但是,凡事似乎總有利弊!”
夜翼微微提高了聲調,比其他戰斗法師更加漆黑深沉的如夜雙眸隱現異彩。
“……少了神袛那渾厚之極的能級,我反倒被逼著重新審視自己的神級能力,以及融合黑暗神火之后學會的黑暗規則,漸漸地,有了新的感受。也就是這幾天的事吧,我……又有了一番突破!剛才那一刀,就是突破后的成果。”
“規則方面的突破嗎?”杜蘭德喃喃自語,旋即眼神一凝,好奇地問,“具體是什么樣的突破呢?”
夜翼眼中閃過一絲困惑,張了張嘴,卻好像不知道該怎么說,最后搖頭道:“我自己也說不太上來……但總之!我現在自保肯定沒問題!所以你不必太過擔心我。杜蘭德,森德洛很需要你,還有你的刀,所以無論如何你都必須從這里離開,回到森德洛,那里才是屬于你的舞臺。”
杜蘭德心想又來了,這一路上夜翼不止一次告訴杜蘭德:如果真的到了關鍵時刻,一定要撇下她,以自己求存作為第一要務。
杜蘭德淡淡笑了笑,沒有接夜翼的話,他知道在這方面多費口舌沒有意義,反正自己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做出拋棄同伴之事。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很快聊到了杜蘭德目前的修為境界。
“杜蘭德,你現在的能級,應該是16個單位吧?嗯,在能體境中也算不錯了,不過離‘能級極限’還差得遠呢。”
“能級極限?”杜蘭德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概念。
夜翼上下打量著杜蘭德,想了想,有了決定:“看來,是時候再告訴你一些修煉方面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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