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翼就在一側不遠處,那里有一株粗壯的大樹,樹干筆直,夜翼就靠在樹邊,身子微微歪著,身上的氣息虛弱到了讓杜蘭德心驚的程度。
但這并不是讓杜蘭德愣住的原因。
真正的原因,是夜翼此時的模樣——她身上的貼身黑se鎧甲在之前的戰斗中破碎了大半,東一塊,西一塊地掛在身體各處,根本遮不住她的身子!
尤其是夜翼的肌膚其實很白皙,和黑甲成鮮明對比,在一塊塊黑se的反襯下,她的身體被陽光一照,白得好像jing美的瓷器一般,透著異樣強烈的誘/惑。
一些重要部位的甲片尤其稀少,藕斷絲連地勉強掛在那兒,讓杜蘭德忍不住想到會不會夜翼稍稍一動彈,那些甲片就會從她身上跌落下來?
“呃……”
杜蘭德臉se微僵,旋即不動聲se地轉過頭去,謹慎地避開了目光。
沒想到夜翼反而滿不在乎地哼了一聲,語氣微嘲地說道:“怎么了?又不是沒見過女人的身體,有什么好難為情的?論年齡,我做你的老祖宗都夠了。”
停頓了一下,她稍微緩和了口吻,低聲說道:“杜蘭德,快點過來,我可沒有你的恢復能力,現在還不能動,所以……所以很多地方的傷口需要你來處理包扎。”
杜蘭德聽她說得嚴肅,心中不禁凜然,之前夜翼拼死束縛住黑se矮人,受到的創傷應該比自己重得多,如今兩人連自己身在何處都不知道,的確不是矯情的時候。
“那好。”杜蘭德想了一下,然后點點頭,來到夜翼身邊,一邊詢問夜翼的傷勢,一邊細致地幫她處理了身上各處的傷口。
處理完畢之后。杜蘭德也累得一身大汗,他自己也是傷號,幫人處理傷口也是個體力活,完事之后累得不輕,坐在草地上輕輕喘氣。
看著氣se稍稍好一點的夜翼,杜蘭德心中暗自心驚,這女人所受的傷比自己想象中還要恐怖,杜蘭德自忖自己若是換了自己,高速再生都未必有用。
處理傷口的同時,杜蘭德也大致詢問了夜翼為什么會折返回來幫助自己。
大致明白了事情始末后。唯一讓杜蘭德有些心安的是夜翼把她的世界羅盤交給了皇后,那既是指引方向的必要工具,也是夜翼的信物。但以皇后和魔龍的實力穿梭遠古之路,還是讓人心中擔憂。女兒能順利抵達森德洛,然后參加森德洛的宗祠洗禮嗎?
“你擔心也沒用。”夜翼毫不留情地打擊著杜蘭德。
杜蘭德重重哼了一聲,咬了咬牙,竟也贊同道:“的確沒用,當務之急是先找個地方安頓下來,把傷養好。然后想辦法搞清楚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夜翼如刀的黛眉一挑,似乎有些驚訝于杜蘭德竟這么拿得起放得下,點頭贊道:“心理素質不錯。”
杜蘭德沒有答話。
他站起身來,皺眉看了看夜翼此時的模樣。然后嘆了口氣,隨手脫下自己的外袍,為夜翼裹上:“雖然你可能不在乎,但還是遮著點。不然我覺得別扭。”
夜翼沒有說話,任杜蘭德施為,她雖然是壽命悠長的神袛。但終究還是女人,怎么可能真的不介意自己的身體被其他人看到?剛才故意表現出一副滿不在乎的神情,其實只是為了避免尷尬而已。
“行了,我們走。”杜蘭德滿意地拍拍手,目光中閃過一絲凌厲,既然大難不死,那就更要努力求活,盡快搞清楚這里是什么地方,才好決定下一步的計劃。
沒想到夜翼點頭說了句:“好的。”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結果忽然悶哼一聲,又重新倒了下去,杜蘭德清楚地看到她嘴唇一陣陣地哆嗦,似乎正在忍受著痛楚。她實在傷得太重了,比杜蘭德想象的要重,甚至比夜翼自己感受得要重。說起來這段時間她一直都在受傷,穿梭虛空時被遠古力泰坦擊傷,進入位面時被位面壓制之力壓傷,如今又被一頭恐怖的黑se矮人傷成這樣。
杜蘭德認真想了一下,默默地把夜翼背在背上,夜翼目光微閃,似乎猶豫了一下,但最終她并沒有拒絕。
就這樣,杜蘭德背著夜翼,略有些艱難地在林間走著。
“把世界羅盤拿出來,查一下方向。”夜翼伏在杜蘭德背上,忽然說道,“你不是從迪卡菲洛身上繳獲了一個高級世界羅盤嗎?拿出來。如果沒看錯的話,那個羅盤的級別應該比我那個還要高,正好派上用場。”
“恩,好。”
杜蘭德單手掏出了小巧的世界羅盤,低頭看去,臉se瞬間變得有些難看,只見羅盤一動不動,杜蘭德敲了兩下,又搖晃了幾下,羅盤依然什么反應都沒有!
“見鬼的,真是什么事情都不順利,這羅盤壞了?”杜蘭德yin沉地說道。
“讓我看一下。”夜翼將羅盤拿到手里,細細觀察了片刻,臉se變得古怪起來,似乎看到了某些不可思議的事情,沉默了好半晌后喃喃說道,“怎么可能?這……這怎么可能?”
杜蘭德心中一沉,問道:“怎么了?”
“這羅盤……不是壞了,也不是出了什么故障,它一切功能都很完好。”夜翼干澀地說道,“它只是在我們所在的這個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的地方——失靈了!?”
失靈?
意思是這里沒有辦法使用世界羅盤?就連如此高級的世界羅盤,都無法在這里為自己和夜翼指明方向?
在這種時刻,杜蘭德表現出了難得的冷靜,沉聲問道:“這種羅盤失靈的情況,多嗎?”
“一般只有在虛空最深處,或者是遠古之路的極深處,才會有這種情況。”夜翼似乎想到了什么,咬著嘴唇說道,“我們,該不會是被卷到遠古之路深處的某個地方了?否則世界懷表怎么會失靈?”
杜蘭德沉思道:“還是先不要亂猜測了,我們先不忙著下結論。先看看這里的環境再說。”
“也好。”
可杜蘭德沒想到,自己背著夜翼這一走,就是整整兩天兩夜的時間!這段期間,周圍的環境簡直千篇一律,永遠是一成不變的樹林和草坪,單調得要命。
林間的動物和生靈有不少,杜蘭德和夜翼甚至見到了一種形似臭鼬、卻披著一身藍瑩瑩的鎧甲的異獸!
這種異獸的實力倒也沒什么,比大多數野獸強,卻比不上能夠修煉的各類魔獸妖獸,但問題是這種名為“齒牙”的異獸早就已經在各大位面滅絕了才對啊。“齒牙”的肉質異常鮮美。而且具有強化身體鞏固本源的作用,所以歷史上曾有一個超大規模的“齒牙”捕獵期,過度的獵殺直接將這種生物送上了絕路。
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竟然會有滅絕已久的“齒牙”?
第三天的時候,終于有了重大的新發現,這天下午,杜蘭德背著夜翼站在一棵大樹前,兩人都微仰著頭,看向樹干上的一個奇異的標記。
那標記明顯是用某種利器刻在樹干上的,形似箭頭。卻又不是箭頭,看痕跡的新舊程度,應該是有人剛剛留下的,時間絕對就在最近的一天之內。
“所以……我們所在的這個莫名其妙的地方。應該是有人居住的?”
杜蘭德凝重地看著那個標記,刻下這個標記的人也許只是隨手而為,但杜蘭德和夜翼是何等眼光之人,一眼就能從中大致推測出留下標記之人的實力很強!
“嗯。應該是。”夜翼看這標記若有所思,“這種標記,一般是在復雜環境之下。開路之人為后面的同伴指引路線的標記,不過這標記的造型和畫法,似乎相當古老啊……”
就在這時,杜蘭德和夜翼幾乎同時臉se微動,然后朝一個方向看了過去。
只見一隊人馬,緩緩從遠處林間開了出來。
“哦?人類?”
杜蘭德立刻凝神看去,卻見那隊人的數量不算很多,過百而已,所有人都騎著高頭大馬,身穿一種獸皮縫制而成的奇異服飾,透著蠻荒而古老的氣息,百人隊伍拱衛著一輛馬車,馬車車廂的造型風格繁復而獨特,同樣充滿古老與歲月的味道。
而在隊伍最前方,一名容貌英挺、體魄健壯的年輕男子穿著斜挎式的獸皮上衣,赤著粗壯的右臂和鐵餅似的胸肌,英武與彪悍之氣兼具!
“好家伙!”
那青年兩手空空,什么兵器都沒有帶,杜蘭德看到他時卻瞳孔驟縮,“神之視角”下,杜蘭德看出那青年分明是一名半神強者!而且氣息相當不弱!
“五。”夜翼也盯著那青年,低聲說道,“那年輕人的能級,是五。”
杜蘭德微微一愣,看向那隊人馬的眼神變得更凝重,也更jing惕了。出乎意料的是,那隊人馬慢慢轉過了一個彎,竟然朝杜蘭德和夜翼這邊行了過來!
青年策馬走在隊伍的最前方,最后在杜蘭德面前十米處,勒馬停下。
他沒有下馬,一雙虎目隨意看了幾眼杜蘭德和夜翼,又認真看了看兩人身旁大樹樹干上的指向標記,看到標記時他目光一閃,然后冷冷地看著杜蘭德,淡漠說道:“閃開,你擋著我的路了。”
“……啊?”
杜蘭德愕然以對,竟發現自己有點聽不懂對方說話。
那種感覺很奇怪,不是完全地聽不懂,對方說得似乎是主位面通用語,但細節上又有區別,其中帶著一些奇怪的發音和腔調,詞法和句法也和杜蘭德熟悉的主位面通用語不太一樣。
“你……剛才說什么?”杜蘭德皺眉看著眼前的青年,對方高高在上的姿態也讓杜蘭德心中感到有些不舒服。
青年也愣了一下,似乎也沒聽懂杜蘭德的意思,他冷冷上下打量了杜蘭德片刻,眼中忽然煞氣一閃,緩緩抬起了強健的右手,向后面的百人隊伍做了個手勢。
“吆!吆!”隨著青年的手勢,足有二十多人策馬而出,發出高亢的吆喝和戰吼,將杜蘭德和夜翼團團圍了起來!
這……這到底是什么情況?
杜蘭德眼神連連變幻了幾次,臉se不由沉了下來。
“他剛才說的,應該是:閃開,你擋著我的路了。”夜翼這時終于開口了,氣息吹在杜蘭德耳朵里,有點癢,她的口吻說不出的古怪,繼續道,“杜蘭德你聽不懂也正常,因為那家伙說的,恐怕是古語。”
杜蘭德低聲問道:“什么是古語?”
夜翼嘆了口氣,有些茫然地掃視著周圍這群裝束奇異的家伙,又看了看那個體魄壯碩的青年,最后輕聲道:“——就是真正的遠古時代諸多主位面使用的語言。如今我們的主位面通用語,就是從古語漸漸演化而來的。”
“換句話說……”
夜翼總結道,“古語,就是古代人才會使用的語言!!”
古、古代人?!
杜蘭德終于徹底愣住了。。)
ps:感謝不朽的貴族和anglelulu投給異界戰斗法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