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杜蘭德如今的境界實力施展擬龍吐息,那聲勢簡直鋪天蓋地!雙方的軍士們還是第一次在如今近的距離見識擬龍吐息,心中的震撼根本難以言表!
吼——!
吼——!
龍吟聲中,杜蘭德身后浮現出一藍一紅兩頭巨龍虛影。雖然只是虛幻的影像,卻似乎真的透發出一絲龍威。
那中年將領穆雷揚起了頭,左眼中倒映著的,是大如山岳的冰龍虛影,右眼中則倒映著火龍。他的臉色劇烈變幻了數次,盡管竭力穩住了心緒,但還是感覺頭皮有些發炸。
這就是擊敗圣騎士大人的實力嗎?實在是……太強了!
中年將領強行壓下本能生出的恐懼,大聲喝令,“所有人,原地待命,沒有我的命令誰都不允許動!聽到了沒有?違令者,殺無赦!”
——面對聲勢浩大的冰火擬龍吐息,穆雷的命令居然是原地待命!
事實上,城墻上軍士眾多,卻找不出一名足以匹敵牧城之車的真正強者——這樣的城防安排本就十分蹊蹺。永輝高層應該很清楚,就憑這些人,就算數量再多,對杜蘭德來說也不過是多兩口擬龍吐息的事兒。
既然如此,圣城有什么依仗?
杜蘭德噴出擬龍吐息之后,平復下呼吸,然后盯著圣城方向仔細看著,似乎在等待著什么東西的出現。
果然,當擬龍吐息接近城墻的時候,忽然間,好像撞上了一面無形的屏障。后續的火流和冰流滾滾向前,最前方的冰火吐息卻被阻擋,無法繼續前進,于是只能向兩側和上方涌去。
隨著擬龍吐息的四下散開,漸漸勾勒出了那道無形屏障的形狀——那是一個凸面鏡一樣的屏障,看不出來究竟有多大。只看到擬龍吐息已經擴散到很遠,卻依然被屏障擋在外面。
屏障內部的城池,還有士兵們都毫發無傷。他們呆呆看著在眼前不遠處“鋪開”的冰與火之力,雖然沒被傷到,卻依然感到口舌發干。
這種級別的力量被擋下了還好,萬一沒有被擋住,城墻上的人豈不是瞬間就要死一大片?
就在這時。一名年輕士兵忽然驚慌大叫起來:“你們快看!”
人們下意識地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就看到一塊區域的無形屏障似乎在扭曲著,而且扭曲得越來越厲害,好像快要被冰火力量突破了!
這一發現立刻讓士兵們驚慌起來。
穆雷重重一哼,拔出長劍一記橫斬,那名驚慌出聲的年輕士兵哼也不哼。就被一劍洞穿了心臟。穆雷冰寒肅殺的目光掃過眾人,怒聲說:“慌什么慌!給我老實站好了,誰再敢亂說話,就和他一個下場!”
他轉過身來,看著那片隱隱扭曲的無形屏障,眼中閃過一絲隱隱的擔憂,旋即又被堅定所取代。
隨著扭曲程度越來越大。某一刻,城墻上豎著的迷你白塔驟然亮了起來!
視野范圍內,數萬座迷你小塔爆發出奪目的光輝,塔頂上亮起白茫茫的光,然后猛烈激射出細白的光束,融入到那無形屏障之中。
白光射入,就好像墨水滴在白紙上,將原本透明無形的屏障染成了純白色。也同時勾勒出整個屏障的形狀和大小。
那竟是一個倒碗形的巨大光罩,將整座圣城都籠罩在內!
而白色光罩的力量源泉,應該就是那些數量眾多的迷你白塔!
杜蘭德抿了抿嘴,臉色變得認真起來,然后緩緩吐出一個字眼:“神、圣、壁、壘。”
神圣壁壘,這就是中央圣城被譽為“永不淪陷之城”的真正原因了。城墻只是象征性的防御,這一重看似輕薄、實則堅不可摧的神圣壁壘。才是圣城真正的依仗。因為神圣壁壘的存在,杜蘭德此行出征中央圣城,才會不被一些知曉內情的人所看好。
神圣壁壘,意味著整個位面最極致的防御力。
傳說中。那些小塔是與第一代圣騎士同時代的第一代神圣永輝術士布設下來的,是神圣壁壘的陣眼與核心。后來經過一代又一代神圣永輝術士的改良和加固,在加上這么多年來每日吸納的太陽之力,神圣壁壘的防御力已經強悍到半神強者都無法破開。
這一代圣騎士曾經私下里試驗過,他手持神器永輝十字槍,全力一擊的情況下,也無法破開壁壘。
永輝十字槍的攻擊力的確強大,但神圣壁壘卻是歷史積淀的產物,是一代又一代神圣永輝術士為之不懈改良的成果。就連年紀輕輕的塞勒斯,也在神圣壁壘的改良上,做出了相當程度的貢獻。
迷你白塔每日吸納太陽光中的光明力量,這么多年來積蓄下來的存量,絕對是一個天文數字!
而且據說每一代神圣永輝術士死前,都會將畢生力量灌入神圣壁壘大陣。不少普通永輝術士也會在死前做出同樣的選擇。
這就是永輝的依仗。
面對幾乎不可攻破的神圣壁壘,永輝一方士氣大振,城墻之上,歡呼之聲此起彼伏。穆雷也悄悄松了口氣,嘴角隱約浮現出笑意。
反觀牧者之城的軍隊,他們一個個看著那個覆蓋范圍超巨大的倒碗形神圣壁壘,呆呆說不出話來。
其中不少人忽然回想起那個夜襲圣城的刀疤男說過的話:“圣城不可能被打下來的!杜蘭德就是在推著你們去送死啊!哈哈,你們這群要死的蠢貨!”
就連牧城之車這些跟杜蘭德走得比較近的牧城強者,也忍不住想:這樣的防御,真的有可能攻破嗎?
就在圣城一方歡騰一片,牧城一方靜默無聲的時候,杜蘭德的笑聲忽然傳遍了整個戰場。
他笑得十分愉快,笑聲響亮,將所有人的聲音都壓了下去,這哪里是人類身軀能夠發出的聲響?根本就是一頭人形巨龍在咆哮!
他就好像看到了世界上最可笑的事情,漸漸的,都快從馬背上笑到地上了,上氣不接下氣地指著穆雷。還有城墻上的軍士們說:“你們笑什么?你們居然還他媽的有臉笑?!哈哈,哈哈哈哈,也不想想你們現在這樣子像什么?——縮頭烏龜!懂嗎?縮頭烏龜!!就他//媽的知道躲在殼兒里,笑!笑!還tm笑!!?”
杜蘭德好不容易喘了口氣,在馬背上重新坐穩了身子,拍了拍手掌,發出清脆響亮的聲音。似乎狠狠抽打在穆雷等人的臉上。
隨著他的拍手聲,后方軍隊中押出一人。
那人一身破爛的騎士鎧甲,頭發上還在沾著血跡,氣息微弱,臉色蒼白。脖頸上戴著冰火力量凝聚而成的枷鎖,正是大騎士米蘭德。
他的出現又讓城防士兵一陣驚呼。穆雷則臉色陰沉下來。
杜蘭德滿意地笑了起來,目光卻冷漠如刀,言辭如利劍,狠狠扎入城防士兵的心中:
“這就是你們的大騎士,你們永輝引以為傲的大騎士米蘭德!”
“可他現在是我的階下囚,而你們,你們這幫膽小鬼卻只能看著!”
“圣城?哈。笑話,我看應該叫龜殼吧!”
他的話立刻起到了效果,雖然不少人知道這是激將之法,卻仍忍不住怒氣上涌。
而牧城一方,士兵們可大多是黑暗世界出身的強者,聽到杜蘭德在陣前轟然笑罵,也跟著一起罵了起來,各種嘲弄謾罵的言語層出不窮。化為滾滾洪流,涌向城墻。
這罵聲,可不是神圣壁壘能阻擋得了的了。
圣城一方的士兵們越來越憤怒,卻又沒人有膽子出城一戰。就在這時,一個暴怒的聲音陡然在城墻上響了起來:“杜蘭德!你說什么?!”
“唔?”杜蘭德抬眼看去。
只見一個年輕英俊的青年大步走上城頭。
英俊青年一襲白袍,身形挺拔,實力倒是稀松平常。看上去也就三四級的樣子。他身上的氣息十分虛浮,臉色也很蒼白,也許是因為長期沉溺酒色,一對眼袋多少破壞了整張臉的美感。
但這個青年胸前居然有著雙十字紋章!
“呵。有些意思啊……”杜蘭德淡淡一笑。
研究過永輝內部體制的他很清楚雙十字紋章意味著什么——這個看起來很弱的青年,在圣城中的權力和地位,應該堪比評議會成員,或長老會成員!
穆雷一見青年出現,立刻吃了一驚說:“杰爾夫大人,您……您怎么來了?快點回去,尊貴如您可不能來這種地方!”
“我怎么就不能來?!”青年憤怒得好像一頭獅子,轉頭盯著杜蘭德,狂怒中仍帶著與生俱來的倨傲,“我說,你就是那個什么鳥城的城主,杜蘭德?”
對于青年的無禮,杜蘭德毫不在意地笑笑,甚至有些慶幸,有這么一個一看就是不學無術卻頭腦發熱的家伙在,本來沒抱多大希望的激將法,還真能奏效也說不定呢。
神圣壁壘也是有其弱點的。它的防御再怎么強,也不可能無限地承受半神強者的攻擊。
也就是說,只要杜蘭德不停地攻擊,總有將神圣壁壘能量耗盡的時候。但這恐怕會耗費不少時間,所以杜蘭德打算先試試其他手段,比如激將法。不行的話,再用蠻力破開壁壘。
雖然這層壁壘,據說連皇后都破不開,但杜蘭德覺得:擁有雙刀分身的自己,在攻擊力方面也許比皇后更強也說不定呢……
當下從容一笑,看著城頭上的青年說:“請問閣下是?”
“我是杰爾夫。”青年微微昂起下巴,冷冷地說,“杰爾夫.阿萊克斯。四級永輝術士!我想,你應該知道我是誰。”
杜蘭德認真想了好半天,實在想不出自己怎么會“應該”認識對方。
再說了,這個年紀才修煉到四級,還要專門拿出來炫耀嗎?要放在森德洛,二十五六歲了,才四級?藏著掖著都來不及吧!
不過他還是平和地、很認真地思考了一會兒,然后臉色微動說:“原來如此,你姓‘阿萊克斯’,你和第十二代圣騎士是什么關系?”
杰爾夫露出一個“你還算有點常識”的笑容,下巴則隱約抬得更高了,由于他本就站在十多米的城墻上,居高臨下,這樣一來等若直接拿鼻孔對著杜蘭德。
他深深吸了口氣,滿臉驕傲地說:“前前代圣騎士,是我的曾曾曾祖父!”
說完,杰爾夫看著杜蘭德,等待對方的驚嘆。
然而預期中的驚訝與敬意都沒有出現在杜蘭德臉上,杜蘭德什么表情都沒有,只是眼神中隱約流露出一絲郁悶和無奈。
曾曾曾祖父……
隔著幾代,居然還能有如此強大的優越感……這實在是,令人欽佩!
心中唏噓了一陣,杜蘭德搖了搖頭說:“第十二代圣騎士的名頭,我也聽說過。唔,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應該是永輝歷史上最弱的一名圣騎士吧?”
杰爾夫臉色驟然僵硬。
杜蘭德卻好似沒看到似的,繼續說:“……那位似乎一輩子都卡在圣者初期,晚年卻想要孤注一擲挑戰半神境界,結果把自己給搞掛了的最弱的圣騎士?”
故意頓了頓,杜蘭德略帶憐憫地看著已經氣得嘴唇哆嗦的杰爾夫,嘆息說:“我的確久仰大名啊——對你的曾、曾、曾祖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