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下,除了白虎之外,其余四車全都臉色一凜,目光落向房門,就看到一個鐵塔般的巨人慢吞吞地走了進來。
房門門框對于這個巨人來說實在太小了,他必須彎腰低頭才能進來,好不容易擠進了房門,巨人重新挺直身體,頭頂距離四米多高的天花板居然只有兩掌不到的距離!
這個體型堪比泰坦的巨人生了一張陽剛硬朗的臉,滿頭淺褐色的亂發似乎很久沒有打理過了,亂糟糟地糾纏在一起,卻一點都不顯得邋遢,反而透出一種肆意張狂的霸氣。
巨人穿著寬松的黑色長褲,赤著兩只大腳,上身套著斜挎式的半身甲,袒露著強壯得夸張的右側肩臂。在他右邊的胸肌上,有一個淺而清晰的拳印,看拳面大小,似乎是女人留下的。
看到巨人的剎那,紫鼠眼中精芒暴漲,眼神一下變得無比銳利。
她盯著巨人打量了半晌,然后沉沉說道:“黑德森,好久不見,沒想到你的實力居然又漲了這么多。”
紫鼠清楚地記得上一次見到黑德森的時候,對方的體型還沒有這般駭人。紫鼠更加知道,對于擁有一絲上古巨人血脈的黑德森來說,體型越大,實力就越強。而且越往后就越是如此。
黑德森實力強橫,在大陸黑暗強者間卻名氣不顯,因為知道他真正實力的人大多都被他殺了,就連紫鼠當年還沒有成為牧城之車的時候,也在對方手下吃過虧。
“呵,好久不見了,貝琳,哦不對,你現在的名字是紫鼠,我都差點忘了。”黑德森微微一笑,看上去居然很溫和。
不過紫鼠卻知道這僅僅是一個假象,那些以為黑德森脾氣很好的人,大多成了他的拳下亡魂。
紫鼠忽然有些意興闌珊,嗯了一聲,就靠回到座椅上,不說話了。
當年紫鼠和黑德森的實力雖然有差距,但也只差了一線而已。而如今,單看黑德森的體型,紫鼠就知道自己絕不是對方的對手,更不要說黑德森身上透出的駭人氣息了——那是一種純粹到極點的力量氣息,不參雜半點雜質。這種澎湃的力量感從黑德森走進房間的剎那,就充斥了整個房間,居然給在座的幾位車一種要被對方“排擠”出房間的錯覺。
若論職業,黑德森和幾位車比起來沒有任何優勢,他只是一個力武士,大陸上最大眾的貨色。
然而黑德森過往的一系列戰績卻向所有人證明了一個擁有上古巨人血統的力武士有多么可怕!
作為大陸上曾經的最強一族,上古巨人一族已經在和永輝騎士之域的碰撞中滅絕。那是一段殘酷血腥的歷史,當時就連牧者之城都沒有建立。碰撞的結果是所有純血上古巨人都被斬盡殺絕,而戰爭的另一方永輝騎士之域雖然元氣大傷,卻以鮮血和白骨向整個大陸宣示了誰才是老大。正因掃除了巨人一族這個統一大陸最大的障礙,后來的永輝才能在一次次對異族的戰爭中節節勝利。時至今日,如果忽略偏居大陸西北角的牧者之城,永輝已然是整個大陸的無冕之王。
這時銀狐已經從容落座,然后朝黑德森招呼了一聲,笑道:“一起過來坐吧。”
不得不說,平日里的黑德森真的很好說話,和他戰斗中的狀態簡直判若兩人。他微笑著點了點頭,走到圓桌邊,在一張明顯是專門為他準備的寬大靠背椅中坐下。座位緊挨著銀狐和山貓,銀狐一臉淡然,山貓的身子卻隱隱繃緊了些。
所有人都聚齊,白虎終于開口了:“黑德森,很久不見,相信銀狐已經和你說過這次我們找你的原因。今天你既然出現在這里,那我是不是可以認為:你已經同意了我們的提議呢?”
“可以這么說。”黑德森咧嘴一笑:“不過相比于那個叫什么肯特的家伙,我反而對另一個人比較感興趣。”
黑德森話音落下,銀狐臉色微微一僵,旋即變得有些無奈。
“哦?”白虎修長的眉毛微微一蹙,立刻就猜了出來:“你是說,杜蘭德?”
黑德森坦然承認,說:“在來的路上,銀狐已經跟我大致說明了情況。如今紅鷹那小鬼死了,七車缺一,你們要選拔新車的話,那個肯特八成會參加,但你們卻不想讓杜蘭德的人成為新的牧城之車,而城中又沒有可以和肯特相抗衡的人,所以才找上了我,對嗎?”
頓了頓,黑德森笑得更燦爛了,說:“既然如此,我就直接幫你們把那個杜蘭德做掉吧!你們牧城之車似乎有不少限制,不能公然對付他。不過這些破規矩跟我可沒半點關系!我去殺了那杜蘭德,再干掉肯特,事情就結束了。你們說呢?白虎,你覺得我的這個提議怎么樣?”
“不怎么樣。”
白虎面無表情地直視著黑德森,冷冷地說:“如果你不想死的話,就最好別打杜蘭德的主意。這里是牧者之城,而我們是牧城之車,維護牧城的規則和秩序是我們的天責。紅鷹違背了這個天責,所以他死了。而這次我們找你來,也僅僅是希望在規則之內做些文章,成就成,不成也沒什么大不了的。黑德森,如果你要動杜蘭德的話,我第一個就不同意,怎么,你想要跟我打一架嗎?”
這番話說得毫不客氣,黑德森卻呵呵一笑,一點也不生氣,反而更感興趣了:“白虎,這可有點不像你啊……我怎么覺得你好像有點怕那個杜蘭德?還有你們……”黑德森的目光從在座的車臉上一一看過去,笑著說:“拋開牧者之城的規矩不談,單論實力,你難道認為我打不過那個杜蘭德嗎?”
銀狐咳嗽了一聲,皺眉道:“黑德森,你路上是怎么答應我的,不是說好了愿意配合我們的安排嗎?”
黑德森淡淡地說:“我只是提出了一個更簡單直接的辦法,沒有不配合的意思。”他重新看向白虎,又問了一遍剛才的問題:“白虎,你的意思呢?你也覺得我打不過杜蘭德?”
白虎輕輕嘆了口氣,只說了一句:“如果你自信能在自身毫發無傷的情況下,一擊就殺掉紅鷹的話,那你就去找杜蘭德吧。”
黑德森臉色微微一變,驚訝道:“紅鷹才一擊就被殺了?”
“不信你可以問銀狐和山貓。”
“唔,這樣啊……”黑德森大手摸著下巴,一臉若有所思,卻沒有多少忌憚和畏懼。
白虎見狀,暗自嘆了口氣。
她知道,黑德森雖然是個戰斗狂人,而且殺人無數,但畢竟不是失去理智的瘋子。聽到了杜蘭德的戰績,黑德森顯然也起了警惕之心,不過指望他因此而完全拋開直接找杜蘭德的想法,卻是不現實的。
好在白虎自信還能壓得住黑德森,她臉色一肅,說:“既然如今黑德森已經來了,那選拔新車的事情就可以正式開始了,一切按照規矩做就行。至于黑德森,在正式選拔之前,你就呆在我這風月島,哪里都不要去。”
黑德森眉頭一皺,說:“這可有些困難,我可以答應你暫時不去找杜蘭德,但我不喜歡被人限制自由。”
白虎輕輕捋了捋耳邊的長發,平靜地說:“你不是一直想報當年的一拳之仇嗎?我成全你,這段時間,我可以給你三次機會。”
黑德森雙眼立刻閃亮,大笑起來:“你居然愿意跟我打架?好!好!既然如此,我就勉為其難先呆著這個破島上好了,等到正式選拔開始,我再好好教訓教訓那個肯特。我們什么時候開打,要不就現在吧!”
“可以。”
白虎說著站起身來,向其他五位車說道:“明天一早,就開始新車的選拔吧,這事已經拖了三個月了,不能再拖下去了。”
“好了,都散了吧。”說完她輕輕揮手,然后說:“黑德森,你跟我來。”
杜蘭德從鬼街離開,回答藍靈堡之后,先安頓了還在昏迷的胖子魯格,然后和安德麗雅說起了肯特想要成為牧城之車的事。杜蘭德是一副沒所謂的態度,他本人對牧城之車的位置沒有任何興趣。至于肯特,他愛去就去,杜蘭德決定對此放任不管。
沒想到安德麗雅卻說:“杜蘭德,如果可以的話,盡量幫肯特一把吧。他如果成了牧城之車,對你也大有好處。”
“哦?”杜蘭德沒想到安德麗雅會這么說,不由奇怪道:“不就是一個牧城之車嗎?有什么大不了的……”
正在幫杜蘭德揉捏肩膀的水晶嘴角一抽,這話怎么就這么囂張呢,聽得水晶都有點臉紅。
“你啊……”安德麗雅輕輕一笑,溫柔地輕點了一下杜蘭德的額頭,淺笑道:“我知道你非常自信,但可不能這么眼高于頂哦。別的不提,就拿紅鷹的事來說吧,如果七車之中有你的手下,紅鷹還能折騰出那么多小動作嗎?你可以不在乎牧城之車所帶來的權勢和地位,但至少讓你多了一雙眼睛,不是嗎?”
杜蘭德認真想了想,決定從善如流,聳了聳肩說:“行啊,那就幫一把唄,反正也不費力氣。”
安德麗雅嘆了口氣,對于自己男人這種好像萬事不放在心上的態度,她多少也有些無奈。實際上她還多了一份心思——她能感受得到,杜蘭德是真的愛自己,但不知為何,她總覺得杜蘭德總有一天會離開。這根本毫無道理可言,但安德麗雅就是這么覺得的。
而這次,她勸杜蘭德幫肯特一把成為牧城之車,也是希望進一步加深杜蘭德和牧者之城之間的聯系,和牧城加深聯系就是和皇后加深聯系,而皇后是安德麗雅的母親,這也算是又加了一重保險吧……安德麗雅默默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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