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巴格肖和肯特對碰一記不分上下,到此時巴格肖被當場擊殺,前后還不到三分鐘,卻發生了這般巨大的轉變,令人們多少有些適應不過來。場中的肯特渾身上下都是鮮血,面無表情地踐踏在巴格肖的臉上,將他的另外半邊臉都踩進了地里。
“……這是怎么回事?”人群中,一個五星獵人縮了縮脖子,有些艱難地開口道。
“不知道啊,巴格肖大人剛沖上去,怎么就敗了?”
“而且看那樣子,似乎已經死得透了……”
高階獵人們臉上寫滿了不知所措,尤其是那些沒有出戰的七星獵人們,他們眼中透著無法掩飾的震驚和恐懼,飛快向后退去。剛才在那四溢的土石中顯然發生了什么,但究竟是什么,卻沒有人看清楚。
一切都發生得太快了,等到眾人反應過來,事實已經擺在眼前。
——肯特活著,巴格肖死了。
杜蘭德這一手相當狠辣,根本沒給巴格肖留任何活路,以他對力量的控制能力,以及橘焰鬼斬的強大隱蔽性和殺傷力,根本不會有人能察覺到剛才其實是他出手殺了巴格肖。而肯特依然保留了相當一部分實力,這樣一來,在三天后魯格的審判大會上,杜蘭德就又多了一張隱藏的底牌。
藍靈堡中,杜蘭德緩緩從虛空中抽回火焰長刀。
長刀在他手中無聲無息地散作大片碎焰,然后漸漸消散在空中。
安德麗雅和水晶已經看得有些呆了,水晶捂著小嘴,看看窗外城堡前的情景,又扭頭看向杜蘭德,似乎不知道該如何反應。兩女還是第一次見到杜蘭德如此殺伐果斷的一面。
“杜蘭德,”安德麗雅的聲音微啞:“那個巴格肖……是你殺的?”
“不然呢?”杜蘭德嘿嘿一笑。
“可是……”安德麗雅有點不知道該說什么。
她雖然自身不是職業者,但眼光還在,之前也見過不少高階職業者動手的情景,可是杜蘭德出手的方式卻有些超出她可以理解的范疇了。橘焰鬼斬作為杜蘭德最得意的一項攻擊手段,放在森德洛都是非常高端的法術技巧,這個位面中恐怕沒什么人可以理解。就連肯特當初第一次面對橘焰鬼斬的時候,也被逼得手忙腳亂。
“好了,都結束了。”杜蘭德不再理會城堡外的局勢,轉身坐回到沙發上。
既然巴格肖已死,剩下的高階獵人們不過是無頭的蒼蠅,給他們十個膽子也絕不敢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這一點,杜蘭德很清楚,肯特也同樣看得很明白。
肯特的目光很冷,緩緩從掃過眼前的一眾獵人,幾乎沒有人敢在這種時候與他對視,老巫妖看到哪里,哪里的陣型就會向后退縮。冷冷掃視過兩輪之后,肯特也不說話,俯身拎起巴格肖軟綿綿的尸體,隨手擲了過去。
砰的一聲,巴格肖的身體重重摔落在獵人們眼前,那沉悶的落地聲狠狠砸在了每一個獵人的心里。
肯特輕輕一個彈指,一縷藍汪汪的火焰立刻從他指尖生出,輕飄飄地落在巴格肖的身體上,然后劇烈燃燒起來。僅僅一個眨眼的功夫,曾經的七星顛峰獵人,巴格肖.繆克洛德,就在所有人的眼前死得連一點灰都不剩。
肯特什么也沒說,轉過身,慢慢悠悠地走回藍靈堡中。
“……我們,現在怎么辦?”也不知道是誰小聲地問。
“………………”沒有回應。
擁有七級顛峰實力的巴格肖是在場每一個人的膽氣所在,而現在他死了,而且還是以一種眾人無法理解的方式瞬間被擊斃,這就讓在場的高階獵人們沒了主意。
獵人們眼睜睜看著肯特一點點挪回藍靈堡,眼睜睜看著肯特的背影漸漸消逝在城堡之中,眼睜睜看著城堡大門在眼前緩緩合攏,直到完全緊閉,卻沒有哪個人敢在這時站出來說一句:“等等!”
按照杜蘭德的吩咐,肯特離開時沒有說任何話。
因為不需要。
巴特洛角斗場中,一直關注著藍靈堡這邊局勢的紅鷹豁然起身。只聽砰的一聲,他手中的高腳杯被一下捏爆。里面的紅酒立刻流了出來,沾濕了紅鷹的手掌,順著手臂滴答落下。而紅鷹卻似乎毫無所覺,他死死咬著牙齒,鼻息粗重,顯然事情的急劇變化也完全出乎了他的預料。
“這是怎么回事?”紅鷹血色的眸中滿是震驚和不解:“剛才巴格肖是怎么死的,我居然都沒有捕捉到!是肯特殺的?不,不可能,肯特和巴格肖是同級,怎么可能在那么短的時間里就擊敗巴格肖,而且還是當場擊殺?!”
紅鷹是一名傳教士,不過和大部分傳教士不同,他的屬性偏向黑暗,因此更準確的說,他是一名黑暗傳教士。
傳教士的靈魂之力一般都很強大,能夠施展出“魘眸之種”這樣高難度的靈魂秘術的紅鷹顯然在靈魂方面的造詣極深。他剛才一直以精神探知的手段暗中觀察著藍靈堡前的全部過程,肯特一錘狠砸地面,造成大量土石飛揚的時候,紅鷹就立刻意識到了不對勁。他的精神力立刻展開,仿佛細密的網,滲透到遮蔽了眾人視線的塵土之中。
然而等到他的精神力探向巴格肖的時候,巴格肖已經死得透了!
“這……這怎么可能?當時究竟發生了什么?”紅鷹焦躁地來回走動著。相比于巴格肖的死因,肯特為什么會投入杜蘭德的麾下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當時紅鷹的反應不可謂不慢,然而,和神出鬼沒殺人無形的橘焰鬼斬相比,卻還是晚了一步。
“來人。”紅鷹忽然站定腳步。
話音落下,一點濃稠的黑暗就在紅鷹身后不遠處無聲凝聚,然后散開,化為一道黑綢般的幕布。
年輕的侍者從黑暗幕布中走了出來,然后恭敬地跪伏下來,說:“大人,您有什么吩咐?”
“給我查!在三天后的審判大會之前,一定要把巴格肖到底怎么死的給我查個清清楚楚!”
“可是……”年輕侍者有些為難,他剛才也一直在關注著藍靈堡那邊的動態,如今巴格肖的尸體都化成灰了,這還怎么查?不過他沒有多說什么,而是深深低下頭顱,應了一聲,然后再次化作大片黑暗消散。
紅鷹重重坐回到軟椅中,臉色陰晴不定。
其實他心里很清楚,殺死巴格肖的不是肯特就是杜蘭德。
如果是出手的是杜蘭德的話,那他下手也太快了!紅鷹自問沒有這樣的實力,在那么短的時間里一擊斃掉一個七星顛峰獵人而不留任何痕跡。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杜蘭德恐怕也是八級強者,不然是絕無可能的。聯想到肯特對杜蘭德的稱呼,似乎更加坐實了這一猜想。
當然,還有另一種可能——殺掉巴格肖的是肯特。那就說明肯特必定是八級強者,而八級的肯特又稱呼杜蘭德為“大人”,那杜蘭德的真實實力……
紅鷹忽然狠狠一搖頭,把這個念頭打消出腦海。
但他的心,其實已經亂了。
藍靈堡前,肯特早已不在,三名被打爆的七星獵人的血肉也被城堡護衛清理干凈。
獵人們依然堵在城堡前,卻謹慎地保持著距離,不再像最開始那般氣勢洶洶。
和他們正對著的,是倒插在地上的兩柄冰火雙刀。
雙刀依然無聲散發著駭人的氣息,給獵人們的感覺卻不再僅僅是實力上的震懾,還是一種羞辱。像兩記無聲的耳光扇在所有人臉上,卻沒有人敢上前挑戰雙刀所劃定的界限,甚至連接近都不敢。
“要不,我們還是走吧。”人群中開始出現這樣的聲音。
“是啊,巴格肖大人一死,我們也沒什么人領頭了。萬一那杜蘭德突然發瘋出來一通亂殺,我們豈不是倒霉了。”
“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你該不會是還想討要什么說法吧,以巴格肖大人的實力都落到這樣的下場,你要是站出去,還不馬上就被切了?”
“呃,也是……”
“啊!你們看,那些七星獵人開始走了!”
“連七星獵人都不準備繼續呆了啊,那我們也趁早走吧!快點快點,走的慢了萬一被抓住,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不錯,不能落后!”
于是,藍靈堡前就出現了非常古怪的局面,獵人們爭先恐后地想要離開現場。一旦有人起頭,就一發不可收拾了。尤其是剛才杜蘭德還說過,他已經通知了獵手大廳的人,這種時候萬一走得慢了點,結果被趕來的獵手大廳的人給抓住的話,那就真的要倒大霉了。
只不過,直到所有高階獵人都走得干干凈凈,杜蘭德口中“很快就要趕到”的獵手大廳的人依然沒有出現。
“哼!”藍靈堡中,杜蘭德諷刺道:“垃圾!一群烏合之眾!!”
就這樣,一場一開始聲勢浩大的沖突,就以這樣一種有些可笑的方式落下了帷幕。
然而,這件事卻遠遠沒有結束,反而在牧者之城中造成了更大的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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