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城區小山的半山腰處,安靜地坐落著一座通體澄藍的兩層城堡。由于城堡不高,再加上周圍的樹木相當高大蔥郁,以至于大部分堡體都在樹木枝葉的掩映之下。
城堡的整體造型十分雅致,沒有過多的繁復裝飾,反而透過簡練舒緩的線條美感凸顯出一種另類的古典優雅。據說很多人第一次見到這座城堡時,都會把它當成一塊流光溢彩的巨型藍色冰鉆。
這座城堡絕不是上城區諸多娛樂場所中最耀眼的一個。無論是血腥殘忍的巴特洛角斗場,還是金碧輝煌的碧菲游樂場,都比這座城堡更加有名,也更受歡迎。但它的安詳靜謐,在整個上城區卻是獨一無二的。這也是杜蘭德最愛這里的理由之一。
這座城堡,有一個十分貼切的名字:藍靈堡。
噠啦——,杜蘭德將標志性的火槍放在藍色石晶制成的圓桌上,安然坐下。他輕輕敲了敲桌子,一名年老的侍者很快出現在他面前,謙恭地行了一禮,微笑說:“杜蘭德先生,有一陣子沒見過您了,今天還是‘灰色羅蘭’嗎?”
杜蘭德也笑起來:“老霍特,我哪次來這里不點‘灰色羅蘭’?一切照舊吧。”
“如您所愿。”
足足十分鐘過后,一個足有三十厘米高的巨大高腳杯被擺放在杜蘭德面前的桌上。杯中盛有兩種液體,一種猩紅,一種淺藍。兩種液體彼此間涇渭分明,沒有一絲一毫的交融。而最奇異的是,兩者并非上下分層,而是左右分開,也不知道是如何做到的。老霍特穩穩地放下高腳杯,然后輕輕一彈手指,一縷幽幽的火苗立刻從他指尖冒出。他臉上浮現出一絲虔誠的微笑,輕輕一吹,火苗立刻隨風飛出,輕飄飄地落在高腳杯中。
杯口無聲無息地噴出一道一米多高的火柱。火焰消失后,高腳杯中原本的雙色酒水已然不見,只剩下一種淺灰色的奇異酒水。
“相當完美。”杜蘭德由衷地贊嘆一聲。
“這是我的榮幸。”老霍特的禮儀永遠完美無缺。
微微欠了欠身,老霍特悄然離開。他知道每一次杜蘭德點了“灰色羅蘭”之后都不希望受到任何打擾,所以他很識趣地默然離去,留給杜蘭德一個相對安靜的環境。
這里是藍靈堡的一樓大廳。這里類似酒吧,說“類似”,是因為并非每一個來這里的客人都是為了喝酒,事實上在座的只有一小半客人的桌上有酒水。其余的人三三兩兩地坐在大廳各處,彼此閑聊著什么,抑或什么都不說,只是坐在這里發呆。來往的侍者大致分為兩類,一類是老霍特那種年過半百、風度翩翩的老者,另一類是同樣優雅有禮、卻清純活潑的精靈少女。
不過這些和杜蘭德都沒有任何關系。
他小口小口地抿著“灰色羅蘭”,低垂的目光始終落在杯中的水面上,似乎能從中看出些什么來。至于周圍的一切人、或事,都已經被他徹底無視。
灰色羅蘭,藍靈堡的特色酒水,據說整個大陸也沒有幾個調酒師能調制出來。這是一種奇異的酒,據說第一個創造出它的人并非純粹的人類,而是一名兼具人類、矮人、和精靈的混血。那人留下灰色羅蘭的調制方法和特性說明后,就自殺了。當他在三天后被發現時,人們發現他是品嘗過自己調制出的灰色羅蘭后自殺的。
灰色羅蘭能夠讓人產生幻覺,哪怕強大的職業者也無法抵抗其幻術效果。
杜蘭德盯著酒水表面,旁人看來覺得沒有任何異常,但對杜蘭德來說,他從中看到的卻是一片璀璨的星空!
無數光線交纏在一起,最終匯聚成一顆七彩色的大星。這顆星辰耀眼的不可思議,卻并不刺目,每一個凝視著它的人都會不由自主地被它的美麗所震撼。杜蘭德也不例外。
這顆大星,即是杜蘭德的家鄉,森德洛。
幻境忽然消失不見,杜蘭德這才發現,不知不覺間杯已見底。他笑了笑,重新坐直了身體。
每一次出任務回來之后,杜蘭德都會來藍靈堡。每一次來藍靈堡都會點一杯灰色羅蘭。這是他五年以來養成的習慣。每一次品嘗灰色羅蘭,他都能從那平平無奇的灰色酒水中看到無數位面,而那無數位面的中心,就是森德洛。
這時一雙輕軟的小手按上了杜蘭德的肩膀,然后溫柔地按摩起來。
杜蘭德不用回頭就知道來人是誰,整個藍靈堡,會這么做、敢這么做的也只有一人了。他索性向后靠在椅背上,安心享受,笑著說:“很好,繼續。”
“恩,遵命。”
“左邊一點。”
“好的。”
“呵呵,以你的技術,沒有誰會說不舒服吧?水晶。”杜蘭德笑道。
水晶是一個海洋精靈,也是藍靈堡的侍者。她有一頭水藍色的長發,帶著天然的波浪卷,一直披到后腰。她有一張精致而充滿青春氣息的瓜子臉,雙眼卻有著如煙波般的迷蒙。聽了杜蘭德的話,她柔和地說:“杜蘭德先生您,如果再不有所行動的話,水晶就不得不去給其他人按摩了。”
“少來……”杜蘭德揮手示意水晶停下,沒好氣地說:“如果你不想的話,牧者之城中可沒幾個人敢強迫你吧?有你們家小姐護著你,我想不會有這樣的傻子和二貨……”
杜蘭德頓了頓,冷哼了一聲,說:“還有,少裝出一副溫柔賢淑的樣子,騙人玩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