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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章 【大忽悠白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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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師兄!師兄一路辛苦了!”

  隨白棟同來的還有數十名白家精壯,手中拿的卻不是劍戈弓弩,而是香噴噴的烤肉、美酒,玉奴易貳叁也跟在身旁,抱著一方古琴,見到白棟迎上了龐涓,他就席地而坐,叮叮咚咚撥弄起琴弦來,彈奏的卻是那首膾炙人口的千古佳作《高山流水》。

  白棟距離龐涓一行還有十多丈遠便從馬車上跳落下來,一把握住龐涓的手道:“師兄辛苦,小弟準備了美酒美食,吃喝好了咱再進城去也還不遲,綠真姑娘、猿公,有勞有勞,大家一起坐吧。”公子順和公輸家人目前只算是白棟的下屬,卻是入了別席,并不與白棟龐涓坐在一處。

  古人重歡聚離別,所以才會有十里相送、十里相迎的禮儀;龐涓如今雖是離國奔逃之人,名義上卻是白棟的師兄,所以這入城前的禮儀下馬酒概不可少,不過白棟親自來迎接也算是給足了他面子,如今他是什么身份?已經不是魏國的上將軍了,比喪家之犬強不了多少。

  綠真和猿公點點頭,各自落坐在白家精壯臨時搭起的筵席上,不過就算是猿公這樣天下一等一的高手,也是主動坐了下首陪席,將客位主動讓給了龐涓。大家都看得清楚,白子對這位落魄的師兄可是極為重視的,否則就算親自來迎也不用打出嬴渠梁親賜的白火旗,這樣的旗幟在秦中只得一面,如果不是嬴渠梁特許,任何將領都沒有資格使用。

  幾巡酒下來。綠真和猿公便告便離席了。只余下白棟和龐涓咫尺相對。不過猿公和聶諸行出不過兩三丈遠,以他二人的身手,就算萬一有變也可保證白棟的絕對安全。

  “這酒還是師兄上次入秦時嘗過的,如今窖藏更久、選料更精,味道自也更為醇厚,師兄不可不嘗還有這鹵香牛肉也是小弟的首創,要做成此物,素醬油是不可或缺的。還要配出一種鹵水,這才能保證牛肉入味香濃,人間美味,師兄不可不嘗。好大一塊牛肉,你我兄弟干了這杯如何?”

  易貳叁如今的琴技是越發精純了,一曲高山流水被他彈得纏綿悱惻,配合著白棟十里相迎的誠意當真無法不讓人感動,龐涓低頭狂吃了幾塊牛肉,足足干了半壇酒才抬起頭,緊緊盯著白棟道:“我兒子龐英死了。”

  “我知道不過小弟也未料到會有此結果。師兄的兒子就是我的師侄,其實我心中也是非常悲痛的。”

  “狗屁!我家中密室是你安排的罷?還有那些密信!龐家算是被你坑死了!你就是罪魁禍首。我兒子這筆賬不找你算找誰算?”龐涓要瘋了,你心中悲痛?當我是三歲孩童般的好哄騙麼?

  “師兄找錯了人!你在魏國經營十四年,立下功勞無數,是一間密室和幾封密信就能撼動的麼?魏申是魏國世子,為何他如此痛恨師兄、出手無情?公子昂是天下聞名的至誠君子,聽說他幼年孝敬父母、成年后友愛兄弟妻子,就連對待家中仆傭都會以誠相待、絕無悖信,這樣的人卻會跑去構陷師兄,又是為什么呢?”

  白棟緩緩搖頭道:“師兄之遇,便如水中之蛙,起見水溫,卻無感覺,待得水熱致命,想要躍出卻是不能了,小弟不過助兄速覺,何錯之有?”

  “水中之蛙”

  龐涓愣了一愣,不覺低下頭去回味著白棟的話,溫水煮青蛙的理論其實在現代早已被人推翻,并沒有什么稀奇,不過白棟的分析卻是沒有錯,以他在魏國的地位,是幾封密信就能撼動的麼?現在就連公子昂這樣的老實人也要站出來構陷自己,這就不得不令人深思了。

  “難道我真的錯了?”

  龐涓冷笑搖頭,任何一個可以取得成功的人無不有堅定的意志,他自然也是如此,并不認為自己有什么錯。若是沒有戰爭,還要兵家做什么?他的名聲越大,鬼谷門的名聲就越是顯赫,就算恩師也會支持自己的。

  “師兄癡迷兵事本沒有錯,錯就錯在眼中只有疆場殺陣,卻不通政治,若換了他人,只怕早就身死族滅;也是師兄萬幸,遇到了最強大的魏國和一心想要稱霸天下的魏王,這才有了十幾年縱橫天下、令人聞名生畏的成就。可是魏國雖強,縱橫也不過千里,積累不過三代,怎可能任憑師兄揮霍?魏嬰雖然好大喜功,卻畢竟不是位昏聵之君,時日一長又怎能容得師兄?惠施公子昂都是忠臣,魏申也不失為一位英明人物,他們又如何容得師兄如此‘亂來’?”

  白棟輕笑不止,這件事讓他鉆了空子,關鍵就在于龐涓的所作所為都是為了畢生理想,算不得錯,可魏申他們也是為了國家大計,所以這不是利益之爭而是價值觀之戰,絕無轉圜余地,不便宜了他才怪。

  “呵呵,真不知恩師是有多偏愛師弟,這一番道理孫師弟也是說不出的罷?”

  龐涓眼中望著白棟,心思卻完全放在了猿公綠真和聶諸這幾個高手的身上,腦中瞬間便構想了百多個陰謀陽謀,有硬殺白棟落一個為子報仇的,也有挾持白棟威脅嬴渠梁求得自由之身的,甚至還有捉拿白棟歸魏獻于魏王將功折罪,而后再尋機報復魏申,重掌魏權的像他這樣兇狠堅忍的人物,一身武功又是極高,若沒有猿公聶諸這樣的高手震懾,沒準兒還真能做得成,畢竟白棟從沒有展現出過人的武功,應該是個武力值無限接近零的家伙。

  不過龐涓最終還是沒有動手,有猿公等人在,他的成功機會不會超過一成;何況他也很好奇。如今魏嬰行書天下要求各國捉拿自己。白棟卻冒著得罪魏國的風險將自己‘迎’來秦國。秦國如今已經強大到不需要顧慮魏國了麼?這小子把自己弄到秦國來究竟有什么陰謀?

  “倒不是恩師有多麼偏愛我,只是你我兄弟各有所長而已。師兄不通政治,早晚必會受害,小弟難道可以環手旁顧麼?此番小第陰謀算計師兄,迫使師兄別魏入秦,固是存了一些私心,卻也是有心成全師兄的。師兄也當知道,孫師兄如今就在西域。每日教授弟子、演練軍陣、威服諸戎,正不知有多么的開心快活,難道師兄就不羨慕他麼?”

  “你經略西域的事情我知道,蔥兒如今也是去了西域罷,呵呵,三萬武卒入西域,你倒也不擔心?不過若你想勸我去西域還是算了,區區戎狄而已,有一個孫師弟就夠了,我去就是抬舉了他們!”

  “西域算什么?不過是華夏的屏障而已。真正的敵人還在更遙遠的西方!師兄久在中原,自然不知道西方還有一個強大的波斯帝國、在波斯帝國的更西面。還有文化燦爛不下華夏的希臘城邦,那里有一片美麗的愛琴海,在愛琴海的北面,還有一個正在日漸崛起的國家,它叫羅馬,或許它現在還很弱小,卻終究有一天會成為西方最強大的帝國!”

  即使是再如何天才橫溢的人物,一旦觸及他并不了解的領域也會變得像個農夫一般無知,不過天才卻總是能夠從新領域中看到機會和希望。龐涓就是這樣,隨著白棟的慢慢講述,他的眼睛越來越亮,呼吸也越來越是急促,就像是一個見到了藏寶圖的貪心海盜:“波斯帝國、希臘、羅馬!天下真有這樣的地方麼?那可是賢如商湯周武,能如孫武吳起都不曾征服的地方啊!你又是如何知道的?恩師也太偏心了”

  這些地名龐涓就連聽說都沒聽說過,白棟才多大年齡?自然認為這都是鬼谷子偏心小弟子,傳授了這許多連自己都沒有的知識。

  “恩師教授了我這許多海外的知識,我卻沒有對兩位師兄隱瞞,卻是想盡法子要請師兄與我共成此大事;日后我華夏大軍橫刀躍馬愛琴海,如何能夠沒有龐大將軍?”

  當初是如何蠱惑孫賓的,今天就如何對付龐涓,而且這位龐師兄分明比孫師兄更好忽悠的多,白棟話音剛落,他已一把握住了白棟的手道:“師弟,可敢給師兄一只孤軍,讓我縱橫西疆、掃平那什么波斯、羅馬?”

  “說什么孤軍前去,那樣讓我如何放心的下?日后你我師兄弟縱橫天下、為華夏拓邊擴疆,那是必須要的。不過眼下老秦還沒有力量遠行,最首要做的便是穩定西域以及對付那野心東顧的波斯帝國我敢保證,師兄若是見了波斯帝國的軍隊戰法,定會大感新奇,一定要與他們打上一仗才過癮。”

  歷史上的波斯帝國本來沒有騷擾過華夏,就是因為西域貧寒,沒有什么資源可以掠奪,偏偏西域諸戎又極為兇猛;如今西域漸漸被老秦改變,遍地都是‘金羊毛’不說,老秦與各國的商旅也漸漸通行西域,提前兩千多年的西部大開發帶來了巨大的財富、也自然引來強鄰窺伺,白棟可沒說錯,老秦遲早要與波斯人打上一仗,對付兇惡的波斯大軍,沒人比龐涓更合適做先鋒了。

  看得出龐涓在拼命忍耐,卻終究無法抑制興奮的心情,忽然哈哈大笑起來,笑畢狠狠地瞪著白棟:“你小子就是個怪物,明明就是你陰謀算計我,害我逃離魏國成了喪家之犬,連兒子都死了,卻偏偏又給人無限希望、讓人無法真正恨你小子什么時候送我去西域與孫師弟見面?”

  “師兄著急什么,你好不容易來到老秦,總要讓小弟略盡地主之誼罷?”

  對龐涓眨動幾下眼睛,白棟微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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