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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一章 【大秦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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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厚起臉皮,繼續,謝謝兄弟姐妹們:)

  兩名黑衣漢子唯唯諾諾卻不談實情,看意思是要守口如瓶打死都不說;酒醉的人不講理,白棟今天是真的有些醉了,不過君子醉酒不同小人,起碼的理智還是有的,沒必要難為人家。

  得不到答案就算了,白棟點點頭轉身就走,兩個黑衣漢子對望一眼,不覺都松了口氣,他們真怕白棟會沖進來,這位白公可是景公的好兄弟,哪里敢攔?可若是真的放白棟進來,定會被景公狠狠懲罰。

  “有古怪啊......這座宅院竟然與二哥的公子府相鄰,卻偏偏沒有宅名,還有景監的手下看守門戶?做兄弟這么久,也不曾聽他說過這件事,莫非院子里關了某個重要的人物?難道是他國質子?不對不對,就算是他國質子,也只是羈于老秦,不會這般軟禁起來,天下就沒有這樣的規矩......”

  酒醉的人就是如此,若是換了平日,心里就算再好奇,白棟也定會回轉公子府,不該知道的秘密就不要知道,這是明哲保身拒絕麻煩的無上法門。

  可偏偏白棟醉了,心里好奇,就自然走進了這座宅院旁的一條小胡同中,打量著院墻,發現居然是用秦磚建成的。這個時代多用夯土墻,雖然有磚,卻多是君主貴族家才會用;畢竟燒磚的成本太高,而且這個時代又無石灰,用磚起墻就要用黃土、稻殼加糯米汁做粘合物,老秦不缺黃土,糯米可是少見的東西,價格昂貴。

  白棟細細觀察,發現這種磚是青灰色,體積也比后世的紅磚大了足足兩倍,而且磚體外側還刻有篆文。都是些隱喻福吉的文字,最多的是吉字,也有陽字、天字、山水風云什么的,若不論成磚時的火溫。只論精細程度,后世兩毛錢一塊的紅磚可是萬萬比不上。

  因為磚大,磚縫也就比較寬大,加上磚上還有凸起的文字,若是后世的攀巖高手估計什么都不用也能翻過墻去,白棟酒意上涌,居然也有些意動。

  “你是不是想要爬上去啊?我起初也這樣想過,結果卻摔下來幾次,疼啊,骨頭都險些摔斷了。所以千萬不要這樣做。要進去其實很簡單的,你看那邊?”

  突然冒出的聲音把白棟嚇了一跳,轉頭看去,卻是一個笑嘻嘻的大姑娘。說大是跟草兒比,其實跟苦酒差不多的年齡。笄插步搖,身著錦羅,皮膚白皙,笑容十分甜美。

  看她的穿著就算不是貴族出身,多半也是大富之家,白棟不覺松了口氣,像這種嬌生慣養的女孩子不會有任何威脅。只是她就不怕自己有威脅麼?大姑娘出門連個家人都不帶,沒事還往大男人身旁湊,老秦的治安就有這么好?

  順著她手指方向看去,只見在墻角處有一叢茅草,剛好掩住了個洞口,似乎是個狗洞。白棟微微皺眉:“你是說......”

  “噓......”

  大姑娘豎起根白生生的手指頭在唇邊,壓低了聲音道:“這府中有個可憐姑娘,被大壞人囚禁在里面了。所以千萬不要大聲說話,不然被壞人發現,我都救不得你。”

  “是麼?”白棟瞪大了眼睛:“你就不怕?”

  “本姑娘是來救人的。怎么可能會怕?你是個大男人,怎么這樣沒用呢?”大姑娘意似鄙夷地瞪了白棟一眼:“怕就讓開,我一個人去救。”

  “呃......我是醉了,可不是傻瓜。隔壁就是公子府,哪里來的壞人?我看更沒有什么可憐姑娘,古怪精靈的倒是有一個;這也不是狗洞吧?洞邊的土色還是新的,顯然是你掏出來的。不容易啊,掏這個洞一定很費力氣吧,居然沒有被景監的人發現?你究竟是誰,居然會在這里?是我二哥養得外宅麼......”

  白棟豈會被一個女孩子欺騙,更何況守門的就是景監手下,哪里會有什么囚禁女子的大壞人?這妮子精靈古怪,樣貌也是一流的,不過景監應該不喜歡女人,這里距離公子府只有一墻之隔,說不準真是二哥的外宅什么的;二哥可是個風流種子,當初藏個卜戎異都能瞞過了贏連夫妻,可見是此中老手。

  越想越是有理,白棟心中不覺感嘆,‘隔墻花影動,疑是玉人來’啊?二哥你可真行。不過養外宅就養吧,何苦還要軟禁了人家?實在是有失公子身份。

  這就是醉酒的聰明人,跟傻瓜有本質區別,還會邏輯推理,只是腦洞太大,推理出的結果經常會有很大的漏洞......

  “你可真是個聰明人......”

  大姑娘眉開眼笑,就差為白棟鼓掌了:“被你猜中了,你二哥就住在隔壁。他對我可好了,經常把人家抱在懷里......哎,渠梁哥哥,你怎么來了?”

  “二哥?”

  白棟下意識回頭看去,耳邊忽聽到砰一聲巨響,眼前金星亂冒,就此失去了知覺。

  “嘿嘿,真是個好笨的聰明人呢,好好玩。可惜這家伙好像認識二哥,不能真的打死了......”

  大姑娘笑嘻嘻地望著倒地的白棟,將手中木棍又藏回墻腳的楓藤叢中,拍拍小手,滿面都是得意洋洋的神色。

  一個梳了雙丫髻的小腦袋從墻洞內伸出來,看看這位大姑娘:“公主,你怎么又打人了?若是被公子知道,人家又要被罰,嗚嗚......”

  “誰是公主?”

  大姑娘面色一變,方才還是笑嘻嘻顏如春花,此刻卻是冷如霜雪一般。

  “不是,公主不是公主......呸呸呸,春兒又說錯了,姐姐不是公主,是春兒的好姐姐。”

  “這就對了啊,好妹妹,快幫姐姐將這個臭男人抬進院子里去。要小心一些,不要被那些壞人聽到。”

  “嗯,可是他好沉啊。春兒抬不動。”

  “臭男人都是這樣的,讓姐姐來幫你吧。”

  墨線現在走路都是輕飄飄的。活了二十多年,還是第一次被人如此重視,剛至藍田。連盧醫先生和狗剩子都還沒個著落呢,就為他搭起了營帳,這可是能夠擺放條案筵席,容納十幾人聚會的大帳!這也就罷了,居然還為他準備了一名女仆,說是可以幫忙縫縫補補、洗洗衣服啥的,要不是妻子大怒之下將這名女仆趕了出去,他就算過上貴族般的生活了,這可是那些公輸家嫡系子弟也要羨慕的。

  據說這還是暫時的,杜摯正在為他起建真正的宅院。說是白公交代了,狗剩子的住院都可以稍后建設,他和盧醫先生的卻要排在前面;秦越人是奉了君命來的,在搞‘大女試點’期間,等于是與白棟共掌藍田縣的一縣治權。按道理本該去縣府入住,白棟卻知道他的性子,讓他住在‘政府宿舍’里還不如殺了他呢。

  這次來藍田的人中,除了白棟和杜摯不會久留此地,狗剩子和墨線他們都要住上一段時間,秦越人更是負責推廣‘大女試點’的主力,估計也要在這里住上個一年半載。光靠營帳不成,必須要蓋起真正的宅院來。

  木卓貝包了餃子。這種新食物還是在白家莊才見到的,需要用上好的麥面為皮,新鮮的秋菘和羊肉為餡兒,捏成手指長的小餃子,湯釜內滾熟了。配上秦國老醋,那叫一個香。

  因為麥面難得,這東西如今成了白家集市上的風味食品,一個圓錢才能買到兩個,平日哪里舍得吃?今天是搬遷到了藍田。按白先生的說法,一定要吃餃子才吉利,這才咬著牙弄了一些,不想餃子剛出鍋,就見到狗剩子和盧醫先生來了,還有那位杜司空,平日里總是冷著一張臉,如今聞到了餃子的香味,卻跑得比誰都快!

  木卓貝想哭,數數釜內的餃子,若是喂飽了這幾個吃貨,自己夫妻就得喝西北風了,這叫什么啊?狗剩子也就罷了,精神白俊的后生,看著就喜歡,那兩個一個是當官的,一個是賺錢沒數兒的神醫,居然也來蹭吃蹭喝?

  墨線是個好客的性子,笑嘻嘻地忙著把人往帳篷里讓;他感覺特別光彩,狗剩子不說,已經是熟悉的朋友,他都可以親切地叫狗子,盧醫先生和杜司空可不同,在他眼里那都是可以與公輸家主平起平坐的人物,若不是沾了白公的福氣,莫說與這樣的大人物同案而食,怕是連被人家看上一眼的機會也沒有呢。

  興奮下大聲招呼木卓貝,餃子出鍋了沒有?倒上老醋,再洗幾根青蔥上來,快著些,莫讓客人等待!

  木卓貝白了他一眼,笑著將餃子和醋端了上來,帳篷里沒有太多條案,分案而食就算了,碗卻是要分的,四個大老碗往案上一擺,眾人頓時微笑起來;除了墨線面前那個碗是裝滿了餃子的,他們三個每人只得八個,剩下的就是湯水了。這是個過日子的好女人啊,除了自家男人,她誰都不疼。

  “杜司空、盧先生,快趁熱吃吧。白先生說過的,八是最吉祥的數字,一人八個餃子,就是木卓貝送上的美好祝福......”墨線聽得直了眼,家里的,白先生真這么說過?那是當然了!木卓貝狠狠瞪了他一眼,不知道藍田在鬧災麼?人家弄到這點羊肉可是不容易,一人八個可就不少了。

  “好,好啊,既然是白兄弟說了,那就只吃八個,求個吉祥......”杜摯哈哈大笑:“不過木姑娘啊,杜某有一事不解,既然八字吉祥,為何墨線卻是滿碗餃子,遠遠超過了八個呢?”

  眾人相視大笑,墨線頓時臊得滿面通紅,木卓貝卻是毫不在意:“聽人說杜司空是算學名家,果然眼里只盯著數字呢,小女子佩服佩服。”她曾做過卜戎異的使女,老獂王帳下的能臣悍將也見過不少,倒是灑脫的很。杜摯倒是微微一愣,這個女人不簡單啊?不過今日來是找墨線,雖說只是一個賤工,卻是白兄弟最看重的人,倒是不可無禮探聽人家妻子的來歷。

  “杜司空不知有何事,墨線可能效勞麼?”

  雖然與杜摯一路同伴,墨線卻感覺看不透這位司空大人。說他為人陰冷吧。他會與狗剩子言笑歡談;說他為人熱情吧,一路走來自己都沒能與他說上幾句話,還是日前開建‘瓷窯’的時候,不得不與其交談。才算略為熟悉了,今天突然跑來吃餃子,墨線還真是有些意外。

  “這個麼......”

  杜摯臉一紅,看看狗剩子,發現這小子一心吃餃子,就沒打算搭理自己,只得又望向了秦越人,秦越人點點頭,笑道:“墨線......”

  “盧醫先生有事情請吩咐,墨線無不遵從。”

  當日他與木卓貝重傷垂危。幸虧有秦越人妙手診治,才能保全性命,在墨線眼中白棟和秦越人都是他的大恩人。

  “吩咐也說不上,其實還是杜司空和狗子想要求你,瓷窯已經建成兩座。卻都被你否定了,說是要重建才成。杜司空他們認為如此只會徒費人力財力,所以想請你略做通融,老夫不知這瓷窯的用處,卻也見到了那建成的瓷窯,都是上等的空心磚啊,拆毀豈不可惜?這些磚都是從雍都、郿郡遠途運來。不說本身價值,光是運輸一項就已十分驚人,這些錢若是用來購買糧食,能救多少災民?太可惜了!”(考古發現,西周時已有空心磚)

  “盧醫先生說得是。白兄弟是說過要你同意瓷窯才可應用,可這也只是說說而已。你也太過認真了些......或者你告訴我,這瓷窯究竟是做什么用的?杜某聽說過磚窯、陶窯,卻還是第一次聽說過瓷窯的,是要燒陶?這東西哪里不能燒,一定要巴巴地跑來藍田弄?而且就是燒制楚地晶陶的火窯杜某也曾見過。未必就及得上你要拆毀的這兩座!”

  杜摯越說越心疼,這小子賺錢的本事沒有,花起錢來倒是大手大腳,這不是敗家麼!自己和狗剩子容易麼?又要分發糧食、與軍方打交道,又要選地建設這見鬼的‘瓷窯’。一個公輸家的旁支棄子而已,白兄弟給他些臉面,他還當真了?建了拆拆了建的,這可是第二次了!這些錢雖說是白家出,自己可是在白家占著份利呢,這就等于在糟蹋自己的錢,如何能忍?

  “是啊墨大哥......杜公說得有理,這次藍田旱災,白家又要抗災捐糧,又要建這瓷窯,偏偏你還不肯說出這瓷窯的用處,這樣折騰下去,小弟也要有怨言了。”狗剩子終于從大老碗上抬起頭,話頭兒向著已被他看成恩師一般的杜摯。

  “原來是為了此事。”

  墨線面色一冷站起身來:“盧醫先生、杜司空、狗子,墨線怕是要對不住了。那兩座瓷窯不成,必須要拆掉重建,白公說過,這事由我做主,不用去問他。”

  “白兄弟真的這樣說?豈有此理!”杜摯霍然起身:“本公會親自飛書白兄弟,問明是否真如你所說。”

  “杜公請便,我還要吃餃子,就不送您了。”

  墨線吃了兩口餃子,又抬起頭看看杜摯:“杜公還請不要忘記了,半月之內兩座窯一定要重新建成,我會去察視,若是不符規格,還得拆。”

  “你!”

  “規格是白公定下的,墨線只知道白公如何說,我就如何做,才是對得起白公,對得起白家,杜公要怪便怪吧。”

  “墨線,你這是忠人之托,丈夫所為,杜公自然不會怪你的。不過你是否可以透露一些?這兩座瓷窯就有如此重要?需要耗費無數人力物力麼?”

  秦越人仔細端詳了墨線幾眼,他開始有些欣賞這個年輕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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