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聰明的男人就不要介入兩個女人的戰爭,尤其是這兩個女人還是爭奇斗艷的孔雀。哪怕她們言笑晏晏,語出溫柔,巧笑倩兮明眸盼兮,也別傻傻地認為這是齊天艷福,否則死都不知道是如何死的。
如果只論相貌,苦酒比跳蚤還要略遜一籌,可要說到氣質風采,如今越來越像白家內掌柜的苦酒更顯落落大方,白了某人一眼,就笑著坐在了跳蚤身邊,說是要代白棟謝謝她的救命之恩,你如今大好了,姐姐也算放心了。
白棟睜大了眼睛,說著說著就成姐姐了?自己怎么就沒看出苦酒還有如此伶俐的口齒呢?輕輕巧巧一句話,就隱然占了上風、杜絕了‘后患”跳蚤似乎還得意的不行。女孩子嘛,只要不是做小,裝裝小是件很快樂的事,看得出她很享受,還炫耀似地拿出裝了花露水的葫蘆在苦酒的面前晃蕩,頓時苦酒看白棟的眼神就更微妙了,大眼睛瞇成條縫夾著他,透著有股子幽怨。
冤枉啊......這東西不稀罕,早就為你備好了,可我哪知道你會突然從櫟陽趕來呢?白棟想解釋都沒機會,兩個女孩兒嘰嘰喳喳好比麻雀開會,插嘴都插不進去,站在那里尷尬的不行;總算白遲救架及時,帶來了櫟陽的消息,說是老甘龍看了白棟的初稿,有意與他討論這兩部法律,消息是甘升帶來的。馬車就在莊門外候著呢。
白棟如逢皇恩大赦,招呼了苦酒一聲。轉身就走,身子都出了門兒,還聽到兩個女孩在嘻笑談論,‘哎呀,這是棟哥送給你的。我怎么能用呢?你留著吧,我自己找管家要去,家里可不缺這個,‘苦酒姐姐你說那個人是不是沒良心啊?我救了他的命,他還要來攆我,還說不許人家早晨去練習輕身功夫,哼哼,他管得倒多呢!,‘妹妹這樣說我可不愛聽了,棟哥待人最是恩重。想必是妹妹與他接觸還少,不夠了解他吧?等到熟悉了,他就對你好了,棟哥,你說是不是啊......,
這樣的話就沒法兒接,白棟比難民逃的都快,本來就是自己對不起這兩位姑娘,哪里還敢開口。一溜煙地跑到莊門,跳上了甘家的馬車,甘升被他嚇了一跳:“兄弟。你的臉怎么這樣紅,似乎比我還熱呢?來來來,我這里有溫好的茶水,快喝兩口吧。”
接過水來喝了兩口,白棟抹了把汗,心情稍微平靜。看了甘升一眼:“此事蹊蹺啊?君上說要伯公子和仲公子協助我完善這兩部法規,甘伯伯只是從旁督導的責任。如今要討論,按理就該去司寇處,就是不去司寇處,也該去伯公子府上才對,怎么倒是甘伯伯派你來接我?”
白家與甘家交情日深,文華超市開業,老甘龍也是冇大力支持者之一,更別說甘升為他到處找竹子,搭通貿易通路,有功勞更有苦勞,兩人早已稱兄道弟,甘龍也就成了甘伯伯。
“我也不明白......”
甘升接過水喝了口,似乎也很是疑惑:“伯公子說了,他是個軍伍中的粗人,可不懂什么商標專利的,來了也是做個旁聽,所以就不來了;仲公子也說你是清溪高弟、家父是老秦最有學問的人,有你們討論就好了,他是個真正的外行。”
贏虔也就罷了,嬴渠梁也敢自稱是外行?日后衛鞅入秦,君臣商談新法,可以三日三夜不眠,就指著秦國老酒頂精神,那時怎么不說是外行了?白棟微微一笑,已是猜出了這兩位公子的想法,自己就是手段再溫柔,這也是變動法律,如今只要不是傻瓜的,就知道老贏連撐不了太久了,值此微妙之時,兩位公子分明是不想涉入過深、以免他日落人口實。老秦的這兩位公子算是最講骨肉之情的了,日后嬴渠梁為君,贏虔雖然失落,卻也能顧全大局,不過值此儲君未定之時,該爭還是要爭的,否則還算什么老秦男兒?
老甘龍居然在書房接見白棟,讓甘升都大為驚奇,在他的記憶中,就是自己都不能輕易進入書房,就算是父親的學生杜摯來了,也只是被引到客廳會面,父親對白兄弟如此重視,可見自己沒有看錯人啊?
甘家書房布置的很雅致,文架上除了細細包裹在布套中的一卷卷簡書,就是白家出產的各種上品墨、極品墨;書案文椅都是最近興起的白家式樣,書案上有白棟新近開發出的硯臺、鎮紙、筆架,光是筆架就足足擺了三個,懸掛著大小粗細不一的各式毛筆,而且還有一張凌紙,上面寫了一句尚書中的話‘允迪厥德,謨明弼諧'
這是《尚書皋陶》篇中的話,有一次舜帝與大臣皋陶討論上古之治,皋陶說要真正履行先王的德政,就會決策英明,大臣們團結一致。這里說的先王,自然指的是堯舜德治;有趣的是說這話的皋陶偏偏是個掌握刑法獄訟的官員,等同贏虔兼領的大司寇。從這里就可以看出,上古之時無法制、更無法治,就連主管刑罰的大臣也只是個西貝貨。
“甘伯伯好。”
白棟微施一禮,老甘龍寫下這段話不是為給自己看的,應該是他閑暇時自娛自樂之作,越是自然流露,就越說明這位老臣骨子里還是崇尚德治的。就此看來,日后他與衛鞅勢成水火,若說只為貴族利益,實在是有些不公平,多半還是德治與法治之爭,更何況衛鞅‘集力強國,的理論還無法代表后世真正的法治呢?
“呵呵,到了我這里是不需要拘束的,你叫我甘伯伯,按白家輩分,你也確是我的后輩,隨便坐吧,我這里都是你白式桌椅,累不壞你的。”
白棟笑著坐下,有家人奉上茶來,喝了口就放下,然后笑著對甘龍道:“來到甘伯伯書房,小子真是萬分驚奇,想不到甘伯伯也能接受這些非禮之物。”他說的非禮之物,指得自然就是這些與周禮背道而馳的新式桌椅了。
“你小子太輕看甘伯伯了。當年舜帝身死,娥皇女英雙雙投江而殉,自此夫死妻殉、主死奴殉,就仿佛成了人節大禮,你甘伯伯卻能輔佐君上,廢殉葬開初租,不惜得罪那些老貴族,難道會是因循舊禮之人?”
甘龍微微一笑:“再說伯伯也老了,跪坐一久,難免就會腿疼,你家的高桌高椅用著舒服,我會與自己過不去麼?”甘龍暗暗翻了個白眼,心說您老還是算了吧,前幾日還堅持矮幾席筵呢,要不是老傷腿犯了,您會改坐這樣的桌椅?
“甘伯伯能領時代之先,可見您年齡雖大,心還是年輕的......”
“哦?”
老甘龍琢磨著白棟的話,不覺展顏大笑:“好小子,怪不得老夫總是忍不住要喜歡你呢,仔細想來,你總是能說出與眾人不同的話,做出些稀奇古怪、卻又不違國法道德的妙事,妙極妙極,不知你今天來見伯伯,還有沒有驚喜帶來?先要說明,不許比這筆墨紙硯差了。”
“甘伯伯好貪心啊?幸虧小子這次沒有空手前來,正有一件名為‘香水,的東西要冇送于伯伯,一來感謝伯伯對我白家的支持,二來也感謝甘世兄為我跋山涉水,尋找合用竹材的辛苦......”
“香水?”
甘龍父子接過盛放了香水的葫蘆,都是大為驚奇,按照白棟的教法用了些,頓覺異香撲鼻,遍體清涼,頓時連連呼妙;這東西可比貴族們常用的熏香好用多了,而且還有驅除蚊蟲的作用,最讓老甘龍喜歡,他是個從年輕時起就愛招蚊子的。
“甘伯伯,我也喝了茶,您也用了香水,是否該談談那兩部法規了?”
是時候了,趁熱打鐵,過了老甘龍這一關,大局就算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