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醉了的念頭剛剛從心頭閃過,世界就立刻變得模糊起來,遠處的山影像怪物一樣扭動著,張開了它的爪牙;山頭上站立的不是那只叫花花的老母雞麼?明明沒有了腦袋,為什么會感覺它在看著自己?
視線從花花身上掠過,看到了繁華的大都市,好多的紅男綠女啊?道路上又堵車了?還是下車步行吧,一名合格的法律工作者是不可以讓法官和當事人等待的。
對方的證人出現了,她為什么看上去那樣熟悉,光著一對雪白的小腳丫,手里抓著兩條金光閃閃的鯉魚,正對自己甜蜜的笑:“哥哥,我要聽故事。人家的腳丫不臭哦......”
是草兒麼?可是笑容為什么會凝結在她的小臉上,而且瞬間變得雪白,滿是驚恐之色?
哥哥,救我,快救我啊!長長的黑影從草兒身后蔓延過來,所到之處、法官、當事人、對方律師......這些熟悉又陌生的影像如同颶風中的玻璃一樣破碎了,黑影的樣子漸漸清晰,是楚侗,那個夸夸其談的盲流!
猛地打了一個激靈,酒意全消的白棟迅速睜開雙眼。
呼救聲從草兒的房間內傳出,夜晚尤其刺耳,最讓白棟氣結的是其間還夾雜著楚侗的聲音:“姑娘本是自薦枕席,何故如此?”他的聲音還是如此優美,這就是所謂的雅音雅言麼?士子?我去你媽的!
衣服沒脫,酒醉后娘親和草兒都不好下手的,這讓白棟可以第一時間沖到草兒的小屋,一腳踹開門,就見到楚侗滿臉愕然地坐在**上,草兒趴在一邊,正在哇哇大哭,高喊救命。白棟看得清楚,草兒的束腰帶被人扯去了。
情況似乎沒有想象的那樣嚴重,不過已經讓白棟怒發沖冠,王八蛋,你敢碰我妹妹!撲上去就是一拳,不等楚侗回過神兒來,轉身到了他側面,一記鞭腿抽在臉上,楚盲流慘叫一聲,滾下了**。
你妹的,老子這副小身板是秦國土生土長的沒錯,好歹上世也是練過幾天臺拳道的,揍你如同揍狗。
“小人,野夫!”
楚侗被白棟一腳踹下**,第一時間不是還手,而是整冠束帶。君子有六藝,這時代的讀書人個個都有練武,不過士子豈能與鄉野之人一般見識?君子伐敵,那是要師出有名的。
站起身,楚侗憤然道:“小兄弟,是你妹妹自薦枕席,卻不知她為何突然反悔,楚某何辜?”這是先要占領道德高地,而后碾壓白棟,絕對的士子風范。
“自薦枕席?”
白棟一愣,回憶娘親灌醉自己的行為,頓時想到了這個時代的風俗。在這個時代,讀書人金貴,士子就是貴族,草兒生在山村,這輩子如果沒有‘機緣’,怕就只能遠嫁給普通的農人了,而且秦國多戰,男女比例嚴重失調,說不定還得嫁給個老光棍、老鰥夫什么的。
秦人素有西陲之風,家里來了尊貴的客人,常常有讓女兒、甚至是妻子**的習慣,與西戎義渠其實沒有多大的區別。娘親這是看中了楚侗啊?知道自己素來最疼草兒,才會灌醉自己,要為草兒博一個出身。
心酸、心疼、憤怒!看楚侗那一臉無辜和大義凜然的樣子,似乎他比21世紀扶起老奶奶的熱心青年還憋屈呢。
草兒不哭了,有哥哥在她就什么也不怕:“哥,是娘說要草兒陪客人,可是.....可是他......哥哥的故事里說過,女孩子是不可以讓男人那樣的......”
還好,白棟一陣慶幸。娘親估計是沒好意思對草兒說太多,姓楚的又太猴急了,若是換了個普通的農家女,這‘機緣’就算是成事了,好在草兒聽過自己的故事,這時代很多女孩懵懂不知的道理,她卻是明白的。
“滾!”
既然知道了事情始末,以這個時代的標準,楚侗其實也沒做錯什么,打是不用繼續打了,不過白棟也不想客氣,準備讓他滾蛋完事。
“豈有此理,此女入我房中,就是本士子的人了。就是鬧到官府,也是楚某的道理!”
看了眼草兒頸間白膩的肌膚,楚侗暗吞口水,哪肯就此放手?他是士子、面前這小子就是個鄉野賤民;何況這女孩是她娘送進來的,按照秦地風俗,就已經是他的人了,于情于法,都是他楚侗的道理,憑啥要滾?士可殺不可辱,咱是有風骨的人!
面對這種傻瓜,簡單粗暴就是最佳解決辦法。士子**?白棟想呸這貨一臉,沒廢話,上手就是一記撩陰腳,楚侗在劇痛中彎下腰,不可置信地望著白棟,早聽說秦人勇猛,赳赳老秦,個個都是熱血男兒,為什么會這樣下流?可惜沒時間質問了,白棟怎么可能給他還手的機會,撩陰腳過后,跟著就是一記封眼錘,再接一陣亂腳,別說楚侗一個讀書士子,身經百戰的戰士也得當場趴下。
剛才還在恐懼中的草兒拼命鼓起掌來,鼓掌是白棟教的,據說這是表示支持的最好方法,哥哥太厲害了,讓人家好有安全感呢。
“哥哥,狠狠打他,就像辛巴達打海島怪物一樣,嗷嗷!”話剛出口草兒就感覺不對,吐吐舌頭把后半句話咽了回去,娘親說過的,哥哥講的故事是秘密,怎么一激動就給忘記了呢?
“你......你敢毆打士子!這是重罪!”
楚侗完全被打懵了,好半天才緩過氣來,捂著褲襠慢慢站起,本想報仇雪恨,卻硬是被白棟凌厲的目光嚇住了,猶豫了下,色厲內荏地擺出了自己游學士子的身份。
先秦時代的士子是真正的貴族階層,是說打就能打的麼?哪怕是別國士子也不成,要是被官府知道,白棟會有很**煩,一個充軍流放是跑不了的。
“有朋自遠方來,不亦老拳乎?聽說過孔圣人吧,(下注)這話是他說過的,我不過按照圣人教導而為,有什么罪?”孔圣人七十二弟子中有個叫子貢的闊佬,早在百年前就發起過造圣運動,如今孔子圣人之名已經坐定,白棟倒是沒說錯。
“好個野人,毆打士子,還要褻瀆圣人,大罪!”
楚侗尊奉的是仁道、崇尚的是禮樂,對孔子當然是尊敬的,聞言頓時大怒;不過看到白棟兇狠的目光,感受了一下褲襠中傳來的陣陣劇痛,認為君子還是不應與小人一般見識,速離危墻之下才是正理,甩下一句狠話,轉身就跑,與聞聲趕來的白母擦肩而過。
“平安郎,你做錯了,打了士子,你會被拉去服苦役、甚至是砍頭的......”
娘親沒責怪白棟,只是流淚,草兒轉動著大眼睛,撲在娘親懷里低聲撒嬌:“娘,草兒不喜歡這個人,是哥哥救了我,您不要怪哥哥好不好?”娘親沒有回答,只是抱著她一面流淚一面搖頭。
“娘你放心,區區一個士子,打了就打了。他不會去告官的,這件事要是被捅出來,最丟人的還是他自己。”
白棟微微一笑,這個時代的士子最重面子,對他們來說,做些**事并不可恥,可恥的是**不成反被一個鄉間野民收拾了;楚侗只要不是傻瓜,就不會把這件事說出去,啞巴虧他算是吃定了。
先秦士子是真正的貴族,絕非地痞**紈绔惡霸可比,顏面對他們來說遠比生命更重要,白棟甚至敢打賭,如果有人問起今晚之事,要殺人滅口的一定不是自己,而是楚盲流,要不是娘親送草兒入房,這小子到臨去都會保持君子風度;更何況屹石村本就隱藏在大山之中,楚侗也是誤打誤撞進入,要讓他再次找到入村之路也有很大困難,所以白棟并不擔心楚侗會報復。
草兒最會哄娘親了,撒嬌撒癡,百般手段花樣,好歹哄著娘親回了房,轉著大眼睛看了看白棟,忽然一頭鉆進他懷里:“哥哥最好。”
“那還用說?”白棟照著她的小翹臀狠狠拍了下:“剛才還眼淚汪汪呢,轉眼就笑成花兒了?說實話,你是不是故意的?”
微微瞇起眼睛,草兒笑得像只小狐貍:“哥哥說過的,誰敢欺負草兒你就會揍死他,人家就是試一下嘛......”
這只小狐貍,才十四歲就這樣,長大后還得了?
白棟忽然有些頭疼。
ps:孔子為圣人,在戰國初期已經公認了,左丘明與孔子差不多時代,他的左傳中已稱呼孔子為圣人。一些讀者朋友說漢代才封圣,這個也不算錯,但是漢代的封圣,主要是因為董仲舒獨儒,政治上才封了個官方的‘圣人’,可這與孔子早有圣人之名并不矛盾。
***叔叔被列為全國模范之前,他是不是就已經是大家學習的對象了呢?當然是。***不是封出來的,他早已是***。
還是謝謝大家的提問,光暗也不是什么史家學者,這本也只是小說,如果過細考究,三國水滸我們也能找出很多硬傷來,小說家言,當不得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