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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六章 【伐蜀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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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櫟陽殿中一片寂靜,嬴渠梁坐在西帝寶座之上,手中握了一份飛鷹傳書,皺眉望著階下群臣,見一眾老臣都不肯開口,終于忍不住晃了晃手中的奏書:“各位愛卿說說看,白棟這小子索要什么‘私掠許可證’,寡人是該同意還是拒絕呢?”

  君臣同心,白棟的心意嬴渠梁自然明白,可這殿中群臣未必了然,打破現有的地中海經濟秩序、建立起新的經濟和法律秩序確是影響西方的上佳手段,可你派人做海盜做便是了,為何還要為這些海盜正名?而且按照白棟的說法,這些得到‘私掠許可證’的海盜搶到的商船越多,功勞也就越大,日后秦國還應論功行賞。封賞一群海上的盜賊麼?天知道還要不要封爵?

  只怕唯一讓群臣欣喜的就是這‘私掠許可證’也不是白白頒發,但凡得到許可的海盜都必須要按照搶劫的數字向秦國納稅;如今大秦正要對巴蜀用兵,白花花的銀子誰會不喜歡?只是這讓堂堂老秦成了坐地分贓的大盜,實在是不太丟面子。

  此事難決其實白棟也是猜到了的,如今的秦國已是為華夏矚目,二哥嬴渠梁也不可獨斷專行;何況這件事雖有好處,卻也讓老秦君臣不無顧慮,畢竟華夏首重禮樂,孔夫子叫得再響也還沒到禮崩樂壞的時候,兩千年后禮崩樂壞倒是真的。

  “臣以為當允白子所請.......”

  白棟的第一狗腿子杜摯立即出班奏道:“帝君,自白子出世,所為無不以忠君之心、行愛國之事,秦國有今日氣象,首功自在帝君、次在白子也。臣觀西方氣象,有希臘恒強、羅馬崛起,皆虎狼之輩,臣又聽聞,希臘為城邦建制,凡成年男子。分為奴隸與公民,舉凡涉家國之大事,皆由公民決定,如此制度雖有違我華夏禮儀。確為強韌;又聞羅馬有執政官、元老院,權力相互制衡,公民......”

  “杜摯,君上是問當不當將‘私掠許可證’發給那些海盜,你卻大談西方的國策做什么?這些西戎不尊禮儀。也只有他們才會不敬君主,反去搞什么‘公民’制度,簡直就是可笑!我大華夏遲早都要正本清源、讓這些西方人明白,天下不可一日無君,若非士子、便為庶民,哪里有資格僭越國策?”

  群臣尤在沉思,章蝺卻已出班痛陳杜摯。他這次率軍伐蜀,結果連川地都沒接近就不得不退了回來,聽說嬴渠梁要將伐蜀大事委于白棟本就有氣,現在見杜摯這個白家第一狗腿又來大談西方的城邦制度、公民權力。氣就更大了;其實他也是忠心為老秦的人,就是與白棟八字相克,從雍郿到西域,白家的實力增強幾乎都是建筑在他實力減弱的基礎上,自然對白棟一系沒什么好感,對杜摯哪里還會有好聲氣?

  “大上造有所不知,西方人雖為蠻夷、無父無君,卻因此激勵公民,國非一人之國、家非一人之家,因此最難征服。是以華夏欲服西方。當從經濟入手也,又兼西方諸國皆抵臨地中海,經濟亦非一國之經濟,而為地中海經濟也。其經濟不亂,則國力不衰,歷任波斯帝王不見于此,是以久久無法真正征服西方......白子正是有見于此,才會以公子順龐涓為盜,此西方之盜、東方之勛也!如今波斯漸被我華夏控制。華夏之名久傳西方,若大秦能夠‘私掠許可證’,為海盜正名分、見富貴,則地中海必然群盜興起,那時也未必就是咱們老秦人、華夏人做海盜了,希臘人羅馬人高盧人和迦太基人來做海盜,咱們也是歡迎得緊,反正他們最后都要向老秦稱臣,向咱們納稅,何樂而不為?”

  杜摯微微一笑:“正如白子奏章中所言,不破不立!西方經濟大亂之日,正是咱們控制地中海諸國的良機!”

  “無父無君......杜摯啊杜摯,你可知道自己在說些什么?不過請帝君明鑒,老臣以為西君此舉確有道理,雖是略傷我華夏天朝的顏面,不過與巨大的利益相比,這一點點顏面似乎也算不得什么了......”

  老甘龍沉默了良久,此刻終于開口說話,群臣卻想不到他一開口就是支持白棟,而且他的潛臺詞分明就是為了利益秦國乃至華夏的臉面都可以不要,豈只讓嬴渠梁吃驚,就連章蝺菌改也是張大了嘴巴望著這位三朝老臣,懷疑他是不是發了失心瘋。

  “老師教訓的是,西人無父無君,凡事以公民選投,此大謬也,真乃蠻夷!正因如此,我大秦設立‘私掠許可證’不過為立而破、拯救這些蠻夷耳,帝君無需顧慮......”

  杜摯的邏輯很鮮明,西人既然是些不尊君父的蠻夷野獸,對這些人還講究什么禮儀?正如人對豬豚,要殺便殺就是,也不用下刀時是否違反了禮儀規矩。

  “本公贊同杜司空所言,何況西君早有言明,這本就是他提出的條件,日后若世人怪責,那也是他一個人無禮,君上不過是受其要脅罷了......天子要征伐巴蜀,老秦滿朝皆束手無策,唯獨他一個能擔此重任,帝君為大局計,這才忍辱負重答應了他的‘無理要求’,天下人可怪不得帝君。”

  公子虔如今也成了‘親白派’,而且嬴渠梁封帝后,他這個‘帝兄’也水漲船高成了大周的公爵,這番話更是挑明了利害,章蝺菌改這幫老臣雖然心中還有些不甘,卻也無話可說。

  “平安郎行事或有古怪,卻每一次都是為老秦籌劃,結果也是令老秦更為壯大,這一次要我以西帝身份頒發‘私掠許可證’給那些海盜雖然有違禮儀,卻不忘以臣代君責、要讓天下人都以為他是借伐蜀之機要脅于我,我是不得不從?如此成則為老秦之功、敗責歸疚他一人,這才是真正的忠君愛國、是寡人的股肱之臣啊!可笑寡人卻還在猶豫,如此豈非要寒了忠臣之心?”

  嬴渠梁聽了杜摯和公子虔的話,不覺柔腸百轉,心中說不出的感動,不過他做了十幾年秦君,早已修煉到喜怒不形于色的境界,當下只是微微點頭道:“公兄所言有理,既如此,便依了西君所請,自今日起,西方海域之盜皆可得私掠證,搶得越多、功勞越大!并可視功勞大小,西人封至五大夫,東人封至左庶長!”終究還是留了些底限,若是海盜為西方人歸附,最多只可封到五大夫,雖為高爵,卻也不過是第九等爵而已,而且名過于實,基本就是個名份,不會有任何實權。可東人卻可以封至左庶長,這已算是高官顯貴了,章蝺和菌改等老臣正要阻止,卻見嬴渠梁擺擺手道:“就這么定了,諸卿不得再有異議,散了罷......”

  空中一聲鷹啼,衛鞅笑道:“帝君來書了。”果然不過片刻,就有信者送了君書來,他搶在手中,打開只看了一眼,不覺嘆道:“帝君對西君的恩寵,真是羨煞旁人了......”

  白棟接過君書,只見上面只寫了一行話:“小子,你為華夏擔得干系,難道寡人便擔不得麼?寡人可是老秦中興之君,又哪里會受你小子的威脅?這‘私掠許可證’與你無關,都是寡人的決意,日后若有所成,你也休想分了功勞去!”看得白棟微微一嘆,這‘私掠許可證’起自16世界的歐洲海上列強,無論在當時還是后世可都是被歷史學者狠狠抨擊批評的惡法代表,哪里還有功勞一說,自己這位二哥又不是傻瓜,如何會看不清楚此法一開,從此便罵名滾滾,這是擺明了要君臣兄弟一心,與自己共擔非議。

  自從心性漸漸改變,他已準備在這個世界做些‘有趣’的事情,看看究竟能將華夏改變到哪一步,如今看來至少有了同路之人,其中的喜悅,一時非言語可表。

  輕輕合上君書,白棟揚聲道:“傳我之命,西域可用之兵,盡遣眉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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